電話打過去的時候，王語嫣正在跟李東陽交換情報。
李東陽是特管會、秘研所與神醫門選出的聯合指揮。
在電話裡，李東陽用亢奮的語氣向肖強通報了這幾日的戰果。
戰果很大。肖強的心情卻很沉重。
真該死！
李東陽還沒有意識到他自以爲是的輝煌戰果意味着什麼！
李東陽講述了特管會和秘研所的幾個作戰單位取得的輝煌。
五次巨大的勝利。
五個超級的戰役。
殲滅敵軍五百萬。
這是人類戰爭史上最偉大的成就。
是正義終將戰神邪惡的又一次證明！
呵呵……
肖強掛上電話。已經近乎絕望。
非洲美洲的戰役已經結束。那裡的聖族全部滅亡。
在荒野上百萬敵人一戰殲滅，血流成河。
血水匯入湖水，將整個湖都染成了血色。
這很厲害？
混蛋！
這是在幫聖族建造血池！
在澳洲，核彈攻擊已經摧毀了聖族的主要戰力。
驕傲自大的澳洲新任司令官，集結全部兵力，將剩餘的聖族驅趕到被輻射污染的區域。用現代化的裝備予以了屠殺！
他們有理由憎恨聖族，他們有理由屠殺這些或者的死屍！他們有理由做任何事！
可是他們同樣製造了一個超級流血事件，血水與酸雨彙集在覈彈爆炸的巨坑裡。
這特麼不就是血池嗎？
愚蠢！
在歐洲。聖族被姜文斌和血族狼人聯合消滅了。很幸運，他們有步驟的分割包抄，手術刀式的精準打擊之下，聖族不再是威脅了。
可是之後他們對於海怪的清繳，數以億計的海怪的反擊，將整個歐洲大陸都變成了戰場，處處是屍山，處處是血海。
這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肖強沉默了幾分鐘，再次撥通了電話。
“李東陽，我要求你向所有部隊下達命令，將所有屍體和血液彙集的地方列爲軍事禁區，一切試圖靠近這些地方的人格殺勿論。立即將血水填埋，如果來不及填埋就炸燬。總之不准許存在大面積的血池和屍山。”
李東陽乾笑了兩聲：“肖大帥？你……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啊，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這個要求根本不可能完成也完全沒有必要吧，你是不是故意爲難我？”
肖強道：“按我說的做，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事後我會把情況向你們說明。”
李東陽笑道：“不是，你聽我說，你知道的，水往低處流，那些血液很多都匯入了水庫，胡泊，你知道炸燬水庫和胡泊對下游羣衆意味着什麼吧？”
肖強咬牙道：“非常時期只能不惜代價了，這件事必須立即執行。”
李東陽：“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能無視下游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我看你最近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許一覺醒來，咱們的部隊就將剩餘的所有敵人都殲滅了。或許你擔心大戰之後的瘟疫，不過會有醫學專家來處理這些事的，你完全不必要操心。”
李東陽呵呵笑着掛掉了電話。
肖強無奈之下值得與姜文斌和李道仁聯繫，讓他們去執行這個命令。
姜文斌的手機被接通的時候，接電話的是一個抄着英倫腔的老吸血鬼。
老吸血鬼醉醺醺的說：“哦哦，您是肖強閣下吧，我是血皇坐下的蘭斯公爵。我和你的徒弟姜文斌是朋友，哈哈，您真是有一個好徒弟……”
肖強道：“蘭斯公爵，麻煩你把手機給姜文斌，我有急事。”
蘭斯公爵乾嘔了幾聲，對着電話磕磕巴巴的說：“還，還有什麼急事？不就是幾個小海怪以及幾個劣質的不肯死透的人類屍體嗎？你放心，我們已經把他們都消滅了。我們歐洲，有我們血族在就不會失敗，永遠不會，你的徒弟很好，他幫了大忙。好吧我要去照顧他了，拜拜吧您呢，他喝醉了，嗯，他在睡覺呢。嗨……你們幾個小妞，要伺候好他，別管他是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你們不會主動點，主動點啊！”
肖強感到心臟悶疼。
姜文斌此時已經醉倒了。慶祝勝利的酒會，他一定是衆星捧月一般的主角。想不醉很難。
肖強又打電話給李道仁。
李道仁接通手機時劇烈的喘息着說：“師傅，我正在搶救傷員，手機要沒電了，你有什麼事趕緊吩咐。”
李道仁似乎正在小跑，話筒裡傳來周圍亂糟糟的呼喊聲。
“快，幫我止血，快，紗布不夠了，丹藥，丹藥來了沒有。”
肖強道：“李道仁，你聽我說，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立即放下。立即去……”
嘟嘟嘟……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
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提示對方電話已關機。應該是手機沒電了。
肖強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心中百般滋味。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即便我控制了馬約翰，破壞了聖族最初的計劃，可是血池依然是建成了。
下一步他們就該召喚血魔了吧。
世界何時滅亡？
今晚還是明早？
這時候電話響起，是合聯芳打來的。
“強子，你在哪？你還好吧。”
肖強道：“我還好，你呢？”
合聯芳鬆了口氣：“我們都沒事，你沒事就好，快點回來吧，馬約翰說，血池建好了，召喚師已經就位，今晚血魔就會降臨，你快回來，咱們要在血魔降臨之前離開這個世界回到修真世界去。”
肖強心沉了一下。
沉重的問：“你把馬約翰放出來？”
合聯芳沒有隱瞞，她坦率的說：“是的，無論你如何努力，所有將會發生的一切都會發生，這一切都是我師父算計之中的，你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讓馬約翰受罪，他其實是你的師弟呀。快回來吧，我帶你離開。”
肖強很難過，她感覺合聯芳背叛了他。
但肖強也好奇，藥仙谷的血魔召喚計劃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在召喚血魔這件事上，自己並沒有給他們提供幫助，更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啊。
肖強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合聯芳沉默了片刻，說道：“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吧。不然你是不會回來的了。你知道嗎，在藥仙谷的世界，你是整個藥仙谷唯一一個掌握打破空間的力量的人。
爲了打通兩個世界的路徑，你耗費了全部修爲，強行打開了一個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所以我們纔可以通過那個通道過來。
只是你因爲打通世界通道身體損耗太大而肉身崩潰。你將自己的靈魂從世界的通道傳輸過來，轉世重生。
再你轉世之前，你說你要到這個世界來看着，你要在計劃成功之後，用你打通空間的能力幫助我們回到修真世界去。”
肖強疑惑道：“我真的說了這些嗎？可是我並沒有能力帶你們離開，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去修真世界。更何況你剛纔不是說你來帶我們回去嗎？怎麼又成了我？”
合聯芳道：“還記得與我融合的那條魚妖的魂魄嗎？他曾經是你的坐騎。與你一起到了這個世界重生。它重生在了一條魚的身上，我本來想要把它抓回來交給你的。但是不幸的是，它與你一樣都不記得前世了。我們爭鬥的過程中，它試圖吞噬我，後來的事你知道了，你幫助我融合了它。它與你一樣擁有穿梭世界的能力。當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可以恢復前世的記憶。找到回去的辦法。現在我來代替他幫你恢復前世的記憶，回來吧雲飛師兄，咱們一起回家。”
合聯芳的話裡充滿了真誠，肖強相信了。
但是肖強卻難以接受。
他無法接受放棄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來拯救修真世界。
他無法做到。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個世界就是生命的全部。
即使現在世界毀滅似乎變得無法挽回。
合聯芳說：“我知道，你無法放棄，但是如果你早點回來，我們可以找出將更多人帶回去的方法，我想我們可以帶着你的爸爸媽媽小妹回去，也許我們還可以帶着白小軍姜文斌還有……楊倩回去，但是你要快點回來，我們需要找到那個方法，找到帶走更多你在乎的人的方法。”
肖強心裡燃起了希望，他想如果可以把在乎的人都帶走，也許可以。
可是這個念頭一產生，肖強的心就禁不住的劇痛。
真的可以嗎？
神醫門有那麼多人。還有劍仙子，還有老火龍，還有很多他在意的人，都帶過去？
似乎不可能，如果可以，當初他就沒有必要肉身崩潰才只是打通兩個世界的通道。
他知道自己還不夠強大，他的空間裂隙儘管在突破到築基七階的時候能夠割裂出更大的空間，可是進入空間裂隙，和死亡沒有分別，他無力在空間裂隙裡保護誰，甚至無法保證自己在裂隙中存活。
所以合聯芳的話只是安慰。
肖強覺得自己做不到。
也許合聯芳融合了魚妖的魂魄，可以用某種秘法讓他們穿越過去，但絕對不可能帶着很多人。
也許可以過去兩個，三個，或者更多，但是不必然有人被捨棄，被捨棄的意味着死亡。
讓誰生，讓誰死？
無法選擇！
肖強無法選擇。
肖強沉重的答覆道：“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合聯芳嗯了一聲說：“儘快做出決定吧，今晚之後，我們就沒有離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