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周進波習慣性地睜開眼睛,美代子還伏在周進波的懷裡繼續熟睡,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不知在夢中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
周進波將美代子輕輕地從自己的懷抱裡移開,獨自起牀,匆匆洗了一把臉,周進波走出屋子,美代子的媽媽已經在清掃院子裡的衛生了。
周進波急忙上前說道:“伯母,還是我來掃吧。”
“不用了,不用了。”美代子的母親連忙讓過周進波來拿掃帚的手。
“沒關係的,我以前在家裡也經常幹這樣的活。”周進波堅持地握住掃帚,眼前的情景令他想起以前和爺爺居住在一起的那個破舊的房子。
美代子的母親坳不過周進波的力氣,無奈地將掃帚交給周進波,自己站在一邊不放心地看着周進波幹活。
周進波認真地打掃着庭院的衛生,動作一絲不苟,讓美代子的媽媽非常的感動,換成日本男人肯定不會主動打掃衛生。
“進波,昨天晚上美代子應該已經和你說了那件事情吧?”美代子的母親猶豫地問道。
“什麼事情?”周進波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原代家的事情。”
“哦,美代子已經和我說過了,就按照她的方法去做吧,等她起牀以後,我就陪她去松本城將錢取出來。”周進波恍然大悟地笑了一下,不在意地說道。
“進波……”美代子的母親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才提醒地說道:“你不是松本城的人,不知道原代家在松本的勢力,他們家族在松本是非常古老的家族,和政府、黑社會都有很大的關聯,當初我男人去的那個賭場就是他們家的產業,所有我當心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罷手的,如果你真的喜歡美代子,就立即帶她離開這裡吧,我不希望你出事。”
周進波的行爲贏得了美代子的母親的好感,她真心地不希望周進波會因爲他們家而得罪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伯母,如果我帶美代子走了,你怎麼辦?”周進波停下掃帚,感激地問道。
“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我一個孤老婆子,他們也不會殺了我的,只要你和美代子過的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美代子的母親感慨地說道。
美代子的母親的犧牲精神更是讓周進波感動,他走到美代子的母親身邊,認真地說道:“伯母,你放心,我會好好地解決這件事情,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的。”
“可是……”美代子的母親想不到周進波明知道有危險還堅持留下來,驚訝之餘還想繼續勸阻周進波。
“媽媽,你們在說些什麼呢?”美代子打着哈欠站在門口,看見自己的母親和周進波正在聊天,心裡特別高興。
“沒什麼,我正在和伯母聊‘神照湖’的風景。”周進波含糊地朝美代子笑了一下,原代家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美代子面色一紅,大概想起那段野合的經歷,走到周進波身邊,偷偷地掐了他一下,說道:“你不是要陪我去松本城取錢嗎?怎麼起牀也不叫我?”
“時間還早,那麼急幹什麼,你昨天晚上難道不累嗎?”周進波湊到美代子的耳邊,低聲笑着說道。
曖昧的詞語讓美代子又是一陣心跳,臉頰已經豔若桃花。
美代子的母親看見美代子和周進波親熱的樣子,乾咳了兩聲說道:“你們聊吧,我去給你們做早餐。”
吃過早飯,周進波和美代子前往村口登上去松本城的大巴,美代子總是幸福地偎在周進波的懷裡,在過幾天周進波就要離開這裡了,她要好好把握和周進波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當初周進波將從山口組的武館裡拿出來的錢交給美代子,美代子就存入了銀行,還沒有來得及更換成日元,手裡拿着二十萬美元的存摺,美代子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性取出那麼多的現金。
東京聯合銀行松本分行,周進波和美代子正坐在貴客室內,一下子轉換二十萬美金的日元,並提取出來對這個小城的銀行來說相當的吃力,而且美代子事先也沒有預約,給銀行帶來不小的麻煩,銀行工作人員不得不將他們請入貴客室休息,自己去向分行行長請示去了。
不大一會的功夫,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就走進貴賓室,滿臉堆着笑容。
“你們好,我是本行的行長淺田竹下,讓你們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淺田竹下不停地彎腰鞠躬,好像做錯了天大的事情。
美代子站起身來,緊張地問道:“淺田先生,是不是我的錢出了什麼問題?”
這筆錢的來路讓美代子實在有些不放心,所有表現的有些緊張。
“美代子小姐,您放心,您的錢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您一下子要提取這麼多現金,對我們這個小地方的銀行來說比較有壓力,您看是不是可以緩一緩,等我們從總行調集現金過來在支付?”淺田竹下用商量的口氣說道。
“可是我有些急用。”美代子有些爲難地看着淺田竹下,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太倉促了。
“但是讓我們銀行一下子拿出二千萬日語也是有困難啊!”淺田竹下也同樣的爲難。
坐在沙發上的周進波懶懶地說道:“淺田先生,如果我們只提取五百萬日語有沒有問題?”
“五百萬日元雖然也不少,不過這是沒有任何的問題。”淺田竹下彷彿找了一個救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進波,飛快地說道。
“那好,你就幫我們取五百萬日元,剩下的幫我們做成兩張存摺,其中一張一千萬,剩餘的存在另一張存摺上,這樣沒有問題吧?”周進波淡淡地說道。
“這當然沒有問題,我馬上就可以爲你們辦理。”淺田竹下立即接口說道。
“那好,就這樣辦吧。”周進波揮揮手,示意淺田竹下先去辦理存摺和現金的問題。
等淺田竹下離開貴賓室,美代子才疑惑地問道:“周君,沒有現金怎麼退還原代家的彩禮啊?”
“給存摺不是一樣嘛!”周進波無所謂地說道。
“可是這麼大的金額,原代家不見到現金是不會相信的。”美代子擔憂地說道。
“呵呵,等下順便讓他們給辦一本支票簿,如果他們不相信可以查啊,既然是松本城的名人,相信他們應該認識那個淺田竹下。”
周進波信心十足地靠在沙發上,他就不相信原代家的勢力比山口組還要強大,退錢給他們已經非常給面子了,就看他們是如何的態度對待他了。
美代子溫馴地靠在周進波身邊,她對周進波充滿了信心,連山口組的人都不敢對付他,原代家又算得了什麼。
在淺田竹下恭送下,周進波和美代子離開了銀行,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解決自己和原代家的關係的美代子顯得非常的高興,小鳥依人般地挽着周進波的手臂在松本城一路閒逛,簡約的小城倒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好地方。
悠閒地返回村子,周進波和美代子剛剛返回家中,就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本來就簡陋的家中,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的稀巴爛,連門都被踢成兩半。
“媽媽、媽媽……”美代子放開周進波,帶着哭腔迅速朝房間裡跑去。
周進波緊皺眉頭看着凌亂的場面,他已經猜測到幹這些事情的人是誰了。
美代子披頭散髮,淚流滿面地奔了出來,一把抓住周進波的手臂,哭泣地說道:“周君,媽媽不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媽媽啊!”
“美代子,你先別哭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回媽媽的。”周進波將美代子摟在懷裡細心地安慰着。
有了周進波的承諾,美代子好像有了依靠,緊緊地摟着周進波更加的放聲大哭起來。
周進波輕輕地撫摸着美代子的頭髮,沒有阻止,他知道美代子和自己的母親相依爲命,現在她母親遇到這樣的事情,她肯定會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讓她哭出來反而更好。
美代子的哭聲引來了村子裡的左右鄰居,很快門口就圍滿了人。
美代子家發生的事情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紛紛七嘴八舌地說道:“美代子,你別傷心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是啊,原代家的那幫人凶神惡煞的,我們也不敢阻攔,不過你媽媽好像沒有吃什麼苦,只是被他們帶走了。”
“不錯,我好像聽說那傢伙要你親自去換回你媽媽呢!”
“……”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着,美代子又泣不成聲地詢問了幾句,周進波已經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和美代子進城後沒多長時間,原代川二就開着車子帶了幾個打手到了村子裡面,昨天聽說美代子回家了,還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他就氣沖沖地趕到了村子裡面,誰知道卻連面都沒有見到,加上昨天孤身一人,他也不能怎麼樣,只有回去了。
自從幾年前,他偶爾看見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美代子,他就一門心思想將美代子納入自己的胯下,誰知道美代子偏偏不願意跟他,甚至還遠遠地躲到東京,他的心底就已經壓着一肚子火了,糾纏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這次聽說她居然還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他已經鐵定心思這次一定要將美代子弄到手。
今天一大早就帶着一批手下開着車子來了,偏偏和美代子失之交臂,美代子的母親陪着笑臉告訴他美代子進城去了,一連來了兩次都沒有見到美代子的原代川二怎麼能夠忍下這口氣,大聲命令手下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砸成稀巴爛,美代子的母親阻攔不成反而被打,最後原代川二抓走美代子的母親,並當着外面看熱鬧的村民面前,放出話來要美代子親自去換回自己的母親。
周進波陰沉着臉,沒想到原代家的人居然如此的霸道。
“美代子,你在家裡等我,我一定會把你媽媽帶回來的。”周進波沉聲說道。
周圍的村民聽見周進波的大話都露出譏笑的神情,好像周進波簡直是在找死。
美代子停止了哭泣,緊緊地咬着嘴脣說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美代子,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可能那麼輕鬆地解決的,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沒有辦法照顧你呀!”周進波柔聲勸說着美代子。
“我不要你照顧,我只想親眼看見原代家的下場。”美代子充滿恨意地說道。
一直以來,美代子都生活在原代家的陰影下,原代家始終不放棄對她們的逼迫,如今她的家不但被毀了,連母親也被抓去了,她怎麼能夠不恨!
“美代子……”周進波還想勸阻。
“周君,您就帶上我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美代子哀求地拽着周進波的衣袖,瞪大眼睛看着他。
周進波注視了美代子好長時間,看着她倔強的神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到了那裡不要離開我一米之內,知道嗎?”
美代子連忙點了點頭。
周進波暗暗苦笑了一下,雖然美代子保證不給他添麻煩,但是到了那種環境可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周圍的村民見美代子不但不阻攔這個中國人去找原代家,反而堅持要跟去,甚至大言不慚地想看原代家的下場,不由大爲驚奇,仔細地打量着周進波,好像要看出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美代子如此地信任他。
重新踏上去松本城的車子,氣氛沒有早晨的歡樂,美代子沉悶不語,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周進波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解她,只能夠輕輕地攬着她,好讓她找到依靠的感覺。
到了松本城,美代子也不知道原代家到底在什麼地方,平時她躲都來不及,怎麼會打聽原代家的地址呢!加上她現在已經六神無主,緊緊地依靠着周進波,根本就不可能提出什麼好的建議。
周進波苦笑了一下,想到今天早晨,美代子的母親還提及原代家在松本城開賭場,他隨手拉着一個從身邊走過的中年男人,問道:“請問你知道這裡的賭場在什麼地方嗎?”
那個傢伙眼睛一翻,不滿地看着周進波說道:“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爲什麼要告訴你?”
他一邊大聲對周進波說話,一邊色眯眯地瞟着他身邊的美代子,可惜美代子正在傷心,根本就連看都沒有看他。
周進波嘆了一口氣,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萬日語,在那個日本男人的眼前晃了一下,說道:“既然你連一萬日元的問路費都不願意賺,那就算了,松本城這麼大,總會有人願意告訴我的。”
中年男人的眼神頓時轉到周進波手上的鈔票上面,一把搶過來,嘟囔地說道:“誰說我不願意賺這筆錢,剛好我也想去那裡碰一碰手氣,我們一起去吧。”
周進波微微一笑,他是故意讓那個中年男人搶走手中的鈔票,否則憑他的本領還能從周進波手中搶錢嗎?
“那就謝謝你了,你在前面帶路吧。”
有了一萬元的賭金,那個中年男人也來勁了,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帶路,把周進波當成財神一樣供着。
周進波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後,故意問道:“我剛剛來松本城,不知道這裡的賭場大不大?”
“我們松本城的賭場可不小,一點都不比東京的賭場小呢,您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裡的賭場已經開了十幾年了,我是親眼看着它又一間只有幾十平米的小賭場發展成幾萬平米的大賭場的。”中年男人的語氣中還有點驕傲的感覺。
“哦,看來這家賭場的老闆很厲害啊!能在這裡開十幾年的賭場都沒事情。”周進波做出毫不在意地問道。
“那當然,我告訴你,松本賭場的老闆原代秋田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原田家族在松本城有上百年的歷史,松本城有大半的產業都是他們家的,雖然傳到原代秋田手中的時候已經家道中落,但是憑藉原代秋田的狠勁和家族的勢力,還是讓他重新振興起原代家,現在他們原代家在松本城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黑白兩道都有人罩着,你說這樣的人開賭場還會出問題嗎?”中年男人興致勃勃地介紹着原代家的歷史,大有炫耀的意思。
周進波輕輕地‘哦’了一聲,沒有說話,他到不怕原代秋田的勢力有多大,只是這樣一來,給他救人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松本賭場了。”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說道。
周進波擡頭一看,一幢十幾層高的建築樹立在眼前,前門的大廳建造的金碧輝煌,一左一右站着兩個門神冷眼看着進進出出的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