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很想看到驚喜、高興的目光,可惜從沈冰的臉上,他只看到了“驚”,隨即就變成了強顏歡笑。
可笑的自尊心。
以前看電視時,裡面那些女朋友有錢的男主角,一個個這矯情,那磨嘰,白純一度看得十分好笑,覺得這羣傻貨吃軟飯都不會吃,沒想到現在倒讓自己遇到了。
在前世,女人無論有錢與否,都要找個更有錢的男人,似乎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一羣有幾分姿色的女明星嫁到豪門,也只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驚喜,而不會有一絲不好意思。
但在這個男女平等的世界,自強的女性,思想明顯不一樣。
先前,白純只是“賺了點小錢”,且長得好看時,沈冰“女兒家當以事業爲重”,一心學習,想着考上頂尖學府後,以一個更高的“社會地位”,追到白純。
可現在,白純不聲不響中,就賺到這麼多錢。
“高富帥、白富美”多半隻是投胎好,在沈冰看來全都粗陋得可笑,如果白純是個富二代,有這麼多錢,沈冰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只要能考上頂尖學府,她相信自己的未來,一定不會平庸,配得上白純。
可白純這樣憑一己之力、一飛沖天的“白富帥”,卻是讓沈冰無所適從、且壓力山大了。
沉默了好一會,沈冰也沒有說話。
白純原本還有些希望的心,慢慢涼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捏着沈冰下巴,臉頰湊近,香了她一下。
整個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正在不遠處拍合影的沈紅,更是一頭黑線,無語地看着白純。
但在衆人的目光下,白純卻是面不改色,回味着剛剛那一刻的溫軟,將其與自己對沈冰的那一絲好感,全都鎖放到了內心深處。
死去活來、撕心裂肺的愛情糾纏,他不喜歡。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提前結束,雙方都自在,省得以後連個朋友都做不成。
沈紅終於感受到白純的心情,張口“我”了好一會,終究沒有勇氣抱住白純,讓白純別走,當她男朋友。
就像《俠客行》裡,面對處處勝過自己的梅芳姑,石清根本沒有勇氣去愛。
可憐的純情少女心理!
換成社會上的任何一個人,像那個藍影兒,沒二話,只要白純有一點欲拒還迎,她們都能把白純玩出七十二般花樣來,偏偏就這些純情的少男少女,一個個不想傷害別人,最終卻是在後悔、慶幸中,失去唯一的機會。
想到這裡,見沈冰那個“大女子主義”的樣子,白純終究心裡有氣,俯首在她耳邊輕聲道:
“《鴛鴦秘譜八十一式》我全都會,這輩子你就悔得肝疼吧!”
說罷,也不理會沈冰突然熱血衝臉的樣子,轉身看向小草:“拿上題冊,走!”
“噢噢!”
任茹草從檸檬缸裡爬出來,悄悄看了看沈冰,見白純離開,趕緊跟在身後,跟個小尾巴似的。
譁!
擁擠的班級,白純走到哪裡,哪裡的同學就給讓路。
所有人都看出白純、沈冰間的“分手”氣氛,但看着白純那素紅色的嘴脣,女同學一個個又暗自流着口水,覺得哪怕以後分手看不到,能被白純香一口,似乎也佔了大便宜……
……
“咱們……咱們幹嘛去啊……琳琳、盈盈她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車上,任茹草忐忑不安,見白純將邊停到自己宿舍樓外,又是心慌、又是激動,全身熱得跟個煮熟的大蝦似的。
白純瞧了她一眼:“你不敢?”
“轟!”
任茹草只覺得腦海裡的念頭,一下就炸了,渾渾噩噩之間,已經跟着白純來到了自己宿舍,自己開鎖打開了門,在被白純抱住的那一瞬間,終於鼓足了勇氣,把臉貼在白純胸口,輕聲道:
“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
“……”
抱着小草,白純好一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感受着這種氛圍,將額頭抵在小草的額頭,聞着她頸間散發的香甜氣息,神志恢復了清醒:“小草你對我來說很特殊,可我不確信咱們以後,能不能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今天你不哭個三四個小時,怕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以後不在一起……”
“那我也願意……”
“……”
白純深吸一口氣,看着懷裡這個紅顏知己嬌羞的神態:“好,那就先請你吃個雪糕吧……你聽我說……”
“……嚶嚶嚶……”
……
一個小時後。
任茹草拍了拍膝蓋,紅着臉開了門,卻是任盈盈她們兩個回來了。
“嘿嘿,大白天反鎖門,你們幹什麼了?!快交待!”任琳琳一邊壞笑,一邊打開桌子上的風扇,“屋裡這麼熱還不開風扇,看你熱得滿臉通紅的樣子……”
任茹草紅着臉不說話,直接出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撲洗着臉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白純咳了一聲:“你們兩個心情不錯,怎麼,考得不錯?”
“還行還行吧!沒白少爺你那麼厲害,嘿嘿,幸虧之前你給阿茹講題時,是在宿舍,數學倒學第二道那個大題,還有生物、化學那道大題,當時我跟琳琳都聽了不說,你還跟我們又仔細地講了一遍,嘿嘿,一會我請你吃雪糕啊!”任盈盈一說起這個,就很興奮。
大夏天的,天熱,吃個雪糕很舒服。
但聽到這個詞,不遠處洗手間的任茹草臉上就又是一紅,撲騰騰又是一陣洗臉聲。
白純也是老臉一紅:“咳咳,那題比較有意思,順口就講了。雪糕就算了,改天讓小草請我吃果凍吧,既然考得不錯,就慢慢選學校吧,什麼時候回去,我送你們。”
這份青春的最後記憶,終究定格在照片上四人的喜笑顏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