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白純沒什麼聖母心,如同大多數農家孩子一樣,對於家裡養的家禽家畜,是有兩種不同心態的。
像老牛、小狗之類,那算是家庭裡的一個成員,白純家特殊些,也不過是加了對大白鵝罷了,但凡出一點問題,都會擔心不己。
而像雞鴨、豬、小竹鼠這類,養來就是爲了賣錢、吃的,自然不會陷入無聊的“鯨魚海豚是動物,雞鴨也是動物,爲什麼貴此賤彼”的詭辨中去,雖然小竹鼠可愛,宰殺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肥肥一個小竹鼠,殺洗乾淨後,就顯得有些嬌小了,跟個鴿子似的,用竹條撐開,再穿起一個細長竹管,點起二小撿來的樹枝竹枝,白純乾脆就在湖邊玩起了BBQ。
兌換分類裡,不只有各類技擊功夫,還有食補、藥補的種種信息,白純閱歷值存了幾十萬,此時自然大兌特兌,野餐技能爛熟於胸。
白媽準備的醬料很給力,彌補了白純初期手生的缺點,否則用小竹鼠生烤,視頻裡看着有意思,真吃起來就難受至極了!
稍一思考,白純就用了鄂州本地的燒烤方法。
鄂州人吃飯,喜歡“香、辣”兩種味道,白純在小竹鼠上劃了不少口子,刷上醬料,在火上每翻滾一會,就再刷一層淡料,如是者三,待到竹鼠烤熟,其香氣已經席捲方圓二三十餘步,急得旁邊小黃狗都一直舔着鼻子,向白純殷勤地搖着尾巴。
正宗的鄂州燒烤!
經歷這麼一番“香味”誘惑,兄妹幾個的口水已經盡數被勾了起來,白純作爲兄長,自然是關心小弟小妹的。
四條最肥美的竹鼠腿,被白純撕下,給二小、小黑、方柔各一條,喜得方柔不住誇獎,一邊拿着DV,一邊美滋滋地啃着腿肉。
小黃狗眼巴巴地看着兩個小主人,舔着舌頭,期盼的目光,讓白小鵝停了下來,就要把手裡的鼠腿餵給小狗吃。
“你吃你的,我分點肉給小黃。”
白純制止了她,將小竹鼠的頭和尾巴撕掉,丟向早準備好的小黃狗,見它虎撲埋頭大吃,這纔拿起整個小竹鼠身子,直接往自己嘴裡咬去。
“誒誒!大白等一下!”
方柔饞得厲害,剛兩口把大腿吃了,正意猶未盡呢,就見白純這天怒人怨的分食,上前想攔,白純卻是已經大口撕吃了起來。
“……”
三小嘴小,吃得也慢,眼瞧着白純那麼大口吃,頓時自己吃得也香了不少,吃完了手裡的,又眼巴巴地看着白純。
“諾,這一半給你們吃……”
白純這麼一會,已經吃了一小半,便撕了剩下一半給他們,也沒什麼顧忌。
兄妹這麼多年了,我吃你咬過的蘋果,我吃你啃過的包子,早已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會計較“這東西你吃過我就沒法吃”之類的無聊事情?
小湖邊,青荷片片,暗暗幽香之下,兄妹幾個燒烤、野餐,吃完又在白純的叮囑下,就着湖水洗手,中間夾雜着小黃狗跑來跑去的身影,異常歡快。
……
唯一鬱悶的,就是方柔了。
不止是這一天鬱悶,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每次都被勾起胃口,然後又只能吃一點,望着一大三小吃得香,肚子咕咕叫。
甚至於,方柔覺得自己還不如小黃狗吃得痛快……
她拿着DV,白純每次都故意少給她投食,素材錄了無數,生生把小姑娘饞得一臉幽怨。
一個月的功夫,白純圖口味新鮮,幾乎隔一天,就殺只小竹鼠吃,有時一天還宰兩隻,白爸好不容易養的第一窩竹鼠,還沒到養殖週期的一半時間呢,就已經被白純吃了6分之一。
眼瞧着白爸臉色越來越猙獰,整天罵着“再吃連配種的公竹鼠都沒了”之類的話,白純這才消停,老老實實帶三小抓魚烤魚吃。
白媽買的紅薯、山芋之類,本來想換換花樣,給二小做粥喝呢,結果也被白純拿去烤着吃,更不消說買的豬羊肉了,全都被白純拿去烤串了……
吃飯完全不肯老實在家,連帶着小黃狗半上午吃得肚子溜圓,到了飯點,都不肯好好在家吃飯了……
湖邊的小土竈,已經成了三小最喜歡的地方。
三小本來就小,不肯老實吃飯,經白純這麼整天外出燒烤,更是到了飯點就心不在焉,給白媽添了許多麻煩。
只是,家裡人都沒說什麼,連白爸從最初的心疼過後,都變得有些沉默。
越近九月,白純越是隨意。
這一天上午剛陪二小看完《貓和老鼠》,在小黃狗的歡騰帶路下,方柔白純四個去廚房扒拉扒拉,沒發現什麼新奇的食材,正糾結間,就聽到外面小黃狗的慘叫聲。
出去一看,卻是二大娘家的大公雞,又在欺負小黃狗了,旁邊小黑拼命趕着,反倒被大公雞追着啄。
二大娘也聽見了動靜,氣急敗壞地拿竹竿追着公雞打。
想起自己前幾年,也被這雞啄過,白純頓時新饞舊怨一塊涌上心頭,從兜裡摸出200塊錢,塞到了二大娘懷裡的小外甥女手裡。
“大娘,這大公雞老啄人,讓我爲民除害吧!”
二大娘直接就樂了:“禍害完你爸的竹鼠,連這雞都不放過了?去吧去吧,錢也拿回去,雞送你吃了,記得給妮妮留一塊,她這幾天可是被你饞壞了,又認生不好意思討吃的……”
話沒說完,她懷裡的小姑娘已經把頭埋懷裡了,明顯是有些害羞。
白純笑了笑,把錢硬塞到了小姑娘懷裡,順手從後褲兜裡拿出彈弓,摸出個彈珠,對着那啄完人,還耀武揚威的大公雞隨意一打。
也不見瞄準,也不見用心,偏偏那彈珠就如長了眼睛般,直接打在大公雞身上,頓時就疼得在地上不住撲騰亂蹦。
白純過去,同樣順手一抓,竟就避開了公雞的啄咬躲避,一把抓在了它的頭上,直接就往家裡拎去。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在豐富醬料的支持下,就着湖邊荷葉,白純試着做了個叫花荷葉雞,連帶着一塊埋的幾個紅薯,又成了衆人的一頓午餐,連帶着小外甥女,都吃得直拍肚子,不再認生了。
關了DV,學着白純坐在湖邊石塊上,把腿腳伸進清涼的湖水裡。
方柔看了看一旁跑來跑去的四個小孩,轉頭突然笑了:“大白,我發現你這人,真的是戀家啊!越到開學,越慣着他們倆,再過幾天要走時,你是不是直接就把他們寵到天上去了?”
一席話,說中白純心事,望着一旁歡快無憂的二小,望着十幾年來似乎都沒有變過的湖中荷葉,聽着湖邊鯉魚不時泛起的清脆水花聲,一時竟然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