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中她不小心撞到了轉角處推着嬰兒車的女人,郎月連聲道歉,心神慌亂之下又爆發出妖氣,嬰兒車裡的小寶寶彷彿被驚嚇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郎月心煩意亂,不理會女人的糾纏甩開她的手就走。
“神經病!幸虧你撞到的是我,要是嬰兒車被你撞翻怎麼辦!跑那麼快趕着去投胎?”女人恨恨的罵道,剛纔着實把她嚇壞了,要是她剛纔走慢一步,撞到的就是她寶寶。
女人似乎沒有罵夠,望着郎月的背影又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畜生!”
郎月已經遠去的身形突然頓住,她的喘息聲粗重的不像個女人,或者說不像個人,彎腰弓背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伺機而動的野獸。
她緩緩扭過頭,瞳孔一縮冒出了幽幽綠光,手臂不斷抽搐,纖細的手指忽而冒出森森寒光,嘴角甚至呲出了可怖的獠牙。這隻獸妖的妖氣爆發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斷彌散一直蔓延到秦祺的身前……幾乎籠罩了一整條街!
“只是築基期的妖修而已……這妖氣怎麼會如此可怕?”秦祺縮在牆角不敢動彈,墨染用的尚不純熟,他生怕稍有異動就會被郎月發現。同時暗暗積蓄法力,防止郎月會當街暴走,如果她暴走了,秦祺就算不是對手也要衝上去擋住她,不能讓她屠殺凡人。
只不過算是他多慮了,郎月原地喘息了一陣,又收斂妖氣,步履蹣跚的繼續往前走,眼看就要到崩潰的邊緣。
她回的地方還是那棟臨街的住宅樓,她沒有像祁官那般古怪從房頂進去,而是規規矩矩的走樓梯。
遠遠注視郎月進樓,秦祺沒有立即跟上去,反而又向後退了很遠距離。
不多時,五樓的一戶人家亮了燈,遠處觀察的秦祺暗自點頭,就是那層了。
過了一會,客臥的燈也亮起,空調外機的扇葉似乎也在旋轉。暖春的天氣哪裡需要開空調,而且屋裡還是一隻……或者兩指妖怪,冷熱什麼的完全沒有意義。
秦祺思忖片刻,又後退幾步,站到了街角的牆根下。這裡已經是最遠的距離了,正好能看見那層樓的亮燈,但是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別的動靜他就不能再知曉。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就在秦祺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一股強大的神念突然席捲過來!
秦祺一驚,連忙收了黑霧,屏息凝神連心跳都慢了幾拍,他裝作無知的模樣往前走,恰似夜晚飯後出來散步的人。
神念縱橫而過,只掃了短短一瞬就收了回去,秦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幸虧他機敏,否則剛纔就暴露了。
修行多年的秦祺和李木這樣修行半年的小角色肯定不同,即使是剛剛祭用墨染,秦祺就對法寶的特性瞭解的差不多了,不僅是法寶本身,對它在不同環境下面對不同人的效果也有了直觀的估量。
屏蔽神識的黑霧,在築基期對手面前十分管用,對方的神識掃過來也不會有懷疑。但是如果面對的是結丹期修士就不能這麼簡單的武斷,在強大神唸的掃視下,一條街上的東西雖然不能說是纖毫畢現,但是大致的模樣都能知曉。
如果突然有一片古怪的地方不能透過神識,就等於是一副畫上多了一片空白,非常突兀顯眼。
他沒有立即追上去的原因就是擔心祁官可能也在那,妖類的秘密都是關乎性命,他們肯定會警覺身後有沒有跟了尾巴。
“李木上次肯定被發現了,他跟的還是祁官那隻結丹期大妖,以他的本事不可能不被察覺。”秦祺暗自搖搖頭,若真是如此,那麼李木打探來的消息也都不可信了,很難說那不會是對方故意說來掩人耳目。
秦祺躊躇再三,還是不願就此離去,他要弄清楚這個接近自己妹妹的大妖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繞着那棟樓觀察了一番,發現沒有什麼地方能夠讓他躲着偷聽還不會惹人懷疑。秦祺眼珠一轉,竟然做出了和李木一樣的舉動,他助力奔跑縱身躍起,在兩棟樓間左右踢蹬借力,數息之間就上了樓頂。
落地無聲,秦祺悄然走到樓梯口,卻沒有看見李木所說的從外面鎖上的鎖。他看了看黑黝黝沒有一絲光亮的樓梯間,最終沒有邁步進去。
躲在門口偷聽太危險,萬一對方突然用神識掃一下,就算他識不破自己的隱匿之術,看門外只是有個凡人也會起疑心,誰沒事會大晚上的趴人家門口站着?(李木)
在樓頂偷聽也是一樣的效果,門口隔着一堵牆,樓頂隔着的也是一堵牆。秦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站在祁官的角度,他不會懷疑樓頂有人,最多會用神識往下掃。
“你不是說他跟蹤你嗎?”屋裡有個沉穩的男聲,必定是祁官無疑!秦祺佇立在夜風中,呼吸都慢了兩拍。
郎月的聲音十分虛弱,彷彿害了大病剛剛痊癒,精氣虧損,“我是猜的,他可能回去處理李木的事了,那邊也挺麻煩,我沒想到李木會幫我擋下那人的拳頭……”
祁官輕笑兩聲,“他可能是怕你被人打了以後狂性大發,把店裡的人都切成片烤來吃。”
“前輩又取笑我,你知道我不吃人肉。”郎月也笑了起來,短短几秒,她的聲音聽着就沒剛纔那麼虛弱。
“不吃人肉不代表不會殺人……妹妹她就不吃人肉,可是死在她手上的人類修士數不勝數,這也是她的果報。”祁官語氣低沉,說完還連連嘆氣。
“前輩不是不相信佛門那虛無縹緲的輪迴因果一說嗎?”
郎月起身走動,去飲水機接了兩杯水過來,水桶灌進空氣的咕咚聲在秦祺耳內宛若炸雷一般。
“以前不信,現在說不準,如果李木真的能救回我妹妹,那我就信……不說這個了,秦祺挖你去他的公司,你的想法是什麼。”
祁官越說聲音越低,說道最後竟然隱隱有些絕望,絕望過後話鋒一轉,把話題扯到了郎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