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少看一點玄幻小說,腦子都看糊塗了,還誅仙大陣,虧你想的出來。我布的是招筆仙的陣,你要在一邊觀看嗎?”
李木以爲這麼說能嚇到他,沒想到老四根本不懼,反而嗤笑他沒見識也沒常識,筆仙筆仙,顧名思義要用筆才能招出來。
“你用的是墨,就算招也只能找個黑煤球仙,要是在晚上還沒人看得見他。”老四說着翻起了白眼,雙手平伸哆哆嗦嗦的摸索,活似瞎子走路。
李木對史家都百般疑問,可以說處處都可疑,古董店地段偏僻,屋內吞噬神識,以及裡面與世隔絕一般的氛圍,還有二十年不老的啞巴,哪哪都透着幾分詭異的氣息。
“喂!我跟你說話呢!”老四突然大喝一聲,不滿的吆喝道,“你剛纔在想什麼,我說話都沒聽見。”
“沒什麼,有點出神,你說的是?”
老四想去一趟鄉下外公那,但是因爲是週末回來的,明天就要回校,所以想讓李木陪他一起去。李木欣然應下,他很喜歡鄉下的環境,更想見識見識老四口中的傳奇外公是怎樣的。
他的外公據說是盜墓賊,後來洗手不幹了,不過家裡還有很齊全的盜墓工具。而且早年還經歷過闖西關,見證了人吃人的可怕景象。
史明明把父親的交待拋之腦後,現在已經將近六點,坐上車到那天都黑了,更別想還有回返的車輛,今晚估計是要住在他外公家。
城鄉公交十分顛簸,雖然簡陋但是空調強勁,李木頭靠在車窗上不多時便睡着了,朦朧間聽見老四說到地方再叫醒他。
再睜開眼時,李木恍惚覺得過了一個世紀,從白天瞬間到黑夜的落差讓他有些緩不過勁,車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李木和史明明兩人坐在最後面。
公交車行駛在兩邊都是曠野的水泥路上,司機連車廂內部的燈都沒開,黑乎乎的看不清東西。
駕駛座上貌似沒人?李木一驚,揉揉眼定睛看去,眼前的重影逐漸合攏。原來有人,他看見駕駛座上有個黑影,開車的動作十分瀟灑,長長的檔把被他晃得咔咔作響,那人估計以爲自己在秋名山。
“還有多遠?”李木打了個哈欠,睡醒了一覺還是困得很,有些東西不會隨着修爲的高深而改變,比如對辣椒產生的心理反應,或者是在車上顛簸一陣就會很困。
“快了,前面那個鎮就是。”老四似乎也挺困,說話沒什麼精神。
李木把頭探出窗戶,涼爽的風幫助他變得清醒,前方的確有小鎮街的光亮,不過這個鎮子有點小,就是一條長街和沿街的低矮樓房。
不過看距離還有很遠,按這破車的速度得有十分鐘纔到,還不如李木跑的快。
司機看起來是個秋名山車神,但是用這輛車開出的速度連電動車都不如。
剛把頭縮回來,李木又覺得困,於是他就一直探頭在外面,享受涼風的吹拂。
反正路上也沒有別的車,就連路燈都沒有,只有遠處的小鎮和天上的明月有亮光,誒對了,還有城鄉公交的前大燈,大燈還照亮了車前的幾米的路面。
鄉下風大,車子還是頂着風開的,李木微眯着眼不讓自己被風吹出眼淚來,意識就在清醒和模糊之間來回徘徊。
一會清醒的能背出完整的湯頭歌,一會糊塗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他歪着頭靠在窗沿上,耳邊只有呼呼風聲。小鎮的燈光依舊那麼遙不可及,彷彿開一輩子都不會到那。
“把頭縮回來!碰着別的車把頭刮掉了算誰的!空調還開着呢,不費油啊!”司機突然大吼一聲,徹底把李木驚醒,他連忙把頭縮回來。
司機終於捨得開燈了,不過他也關了空調,燈管忽明忽滅,從最前面一節節亮到最後面。李木要忍不住吐槽這劣質的燈管,開了跟沒開一樣,光線十分暗淡,車裡依舊有很多地方還是陰影,比如司機的位置,他那沒有燈,李木還是看不清司機。
史明明打了個哈欠,目視前方有氣無力的說道,“你還別不信,這種事我還真見過,就在小學春遊的時候。我們班有個孩子淘氣,把頭往車外面伸,老師罵了他幾句還不知道悔改,趁老師不注意又把頭伸出去。”
說到這老四頓了一下,“正好對向來了貨車,露天的車廂上裝着半車木頭,他頭伸出去的時候直接被刮掉。”
“血噴的到處都是,黃色的大巴車被他染成了紅黃相間的,無頭的身子倒進車廂裡還在噴血,咕嘟咕嘟的無窮無盡。”
“老師很生氣,都說了再忍忍就到西關,再餓也不能把頭伸出去喝風啊,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還有口熱乎的肉吃。”
李木聽得毛骨悚然,連忙打斷他的話,“你這故事有點不對吧,兒童片怎麼被你說成恐怖片了……”
史明明沒吱聲,沒有接他話茬,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看,李木嚥了口口水,想伸手去推他一下,突然想起恐怖片裡的劇情發展,這時候要是推他,老四身子一動那顆腦袋就能滾下來。
“boom!嚇死你啊!”老四突然做了個鬼臉,哈哈大笑道,“我們到了,怎麼樣,講個故事時間就過的快多了。”
李木惱羞成怒,連推帶搡催促老四下車。大巴的後門隨着泄氣聲打開,老四一步跳下去等着李木。
“外面怎麼黑布隆冬的,剛纔看不是還很亮堂嗎?”李木疑惑的邁下車門臺階,探頭出去一看。
整條街上都是黑的,每一家每一戶都沒亮燈,而且那些房子無門無窗,看着恰似一張張人臉,那黑洞洞的窗戶就是人眼,門洞就是嘴巴!
這裡安靜的可怕,風彷彿都知道小鎮詭異,所以從別的地方繞行。
“下來啊,你還在上面看什麼,快下來啊,正等着你呢。”史明明笑的十分詭譎,白皙的面孔此刻卻顯得慘白慘白,就像戴着一張人皮假面,連那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
“這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