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測的說道，“你沒見他去繳費的時候拿的什麼證嗎？他是……老幹部。”
李木猛地一拍桌子，他還真沒注意到這點，人家繳費他也沒跟去看啊，醫生應該是從電腦記錄看到的。老幹部就厲害了，他們退休之前都身居機關要職，有的人還有軍籍，甚至參加過戰爭，這些人都是寶貝。
很多公立醫院都有一種病房，俗稱老幹部病房，專門爲這類老人服務，每個護士都是他們的女兒，照顧他們比真的女兒還細緻入微。那待遇不是有錢就能換到的，在公立醫院，有錢的人比不得有身份的人。
李木所在的醫院就是公立醫院，上次因爲急性胰腺炎進來的某位就是個例子，傾盡了最好的醫療資源，不管浪費只求最好而且好用，此事還一度刺激到周婷。
今天遇到的奇怪老人和那些老幹部卻不太一樣，他雖然有心絞痛，但是沒有住在醫院裡養病，而是選擇回家去吃藥慢慢調養，而且穿着打扮就像是在家幹農活的普通老人。李木之前還在想，老人可能就是在幹農活的時候發現自己有心絞痛。
李木今天一整天都沒在辦公室見到於主任，也不知道他在哪忙活，還準備問問他去不去高麗的研討會，就算是死，他都要多拉兩個墊背的，到時候還得把方媛也拉上。
說拉就拉，李木趁着還沒下班，作別了那名醫生，在對方依依不捨的道別聲離開了心內科的地盤。
肖格趴在走廊欄杆上朝下望，正下方是門診樓的大廳，大廳正中間是導醫臺，那裡站着的護士都很漂亮，可惜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人家的背影，因爲站的樓層太高，護士白生生的小腿都看不着。
“又是你？你又來找誰？”小鮑從後面拍了肖格肩膀，她都注意這個少年很久了，隔三差五就往醫院跑，也不見他去哪個病房看望人，就在醫院裡瞎轉悠，而且脖子上還掛着單反。
“我……”肖格一摸臉頰，滑溜溜的忘了戴口罩，鴨舌帽也忘了戴，怪不得會被認出來。
其實他戴了更容易認出來，容易被人當做恐怖分子。
“我家裡停電了，我來蹭空調。”
肖格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略有些不要臉，但偏偏無懈可擊的理由。
小鮑果然沒話說了，她又不能因爲人家蹭空調就攆人家走，但是這人都來了這麼多次，不說兩句又不舒服。
“小鮑你的傷好點了嗎？”
護士猛地一轉身，手中厚厚的病歷檔案差點甩出去，驚呼着彎腰攏住檔案，卻因爲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小鮑面色紅潤，抱緊了檔案點點頭，“好多了，謝謝李醫生關心。”
那天的事情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當時心裡想着醫患之間無性別，可是事後一直放不下去，這個男人可是把手指伸進了她最私密的地方之一。
而且小鮑總覺得李木也看到了她另一私密處，哪怕她心裡知道當時內褲沒有脫下去，而且李木一直平視前方不可能偷看。
李木禮貌的微笑點頭，叮囑她注意休息，不要站太久，有事就打電話給他。說完剛想走，小鮑又叫住他，“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是多少……”
這有點尷尬，李木咳嗽一聲把號碼輸進了護士的手機裡，然後灑然離去。
小鮑在李木轉身的瞬間便掩飾不住眼中的愛慕之意，待她回過神，剛纔還趴在走廊上的少年不見了。
“方姐，你先別走，弟弟我跟你商量件事。”李木一把攔住要離開的方媛，臉上的笑容彷彿就是在告訴別人他欲圖謀不軌。“月底那幾天，孫教授要帶我去高麗蔘加研討會，你是兒科一姐，跟我們一起去也好震震場子，這叫巾幗不讓鬚眉。”
“你別給我灌迷湯，那會兒我得幫着二叔準備婚禮，蘇姐姐的肚子都快隆起來了，她不想挺着大肚子走紅毯。”
方媛眼中有血絲，眼袋和黑眼圈很深，卻化了眼妝做遮掩，不過還是被李木看出來，他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不用問，昨晚兩夫妻肯定半宿沒睡。
無論李木怎麼說，她就是不鬆口，還說她要是去高麗，婚禮那邊忙不過來怎麼辦，難道還讓孕婦跑東跑西的忙活麼。
李木心裡腹誹是你們家太低調了，看看別的大富之家，這種事情哪有親自處理的，不都是讓管家助理之類信得過的人解決。
“你看我能不能去？”王東昇進來也有一會兒了，見兩人爭執不下便插了句嘴。
李木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誰陪他去受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他一個人受苦。
王東昇倒是跟撿着便宜一樣開心得很，李木同情的搖搖頭，等到時候孫教授再被氣得離席而去，看王東昇還笑不笑的出來。
上次在扶桑就是，孫教授氣急了自顧自甩臉走人，留下其他中醫在那收拾殘局，明明很不爽但還是要跟他們笑着扯皮。
終於拉了一個下水，等再拉上老於一起去，孫教授應該會注意一些，這次他再甩臉，難看的就是老於他們幾個。
“喂？他在這……好我知道了。”方媛桌上的電話響了，是內線電話，從她的語氣態度就知道打電話來的肯定是領導。
果不其然，方媛放下電話就跟李木說道，“院長剛纔打電話過來，說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他還沒下班？”李木驚詫不已，他關注的重點總是會跑偏，這時候問的應該是‘院長找我有什麼事’，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院長這會兒早該走了，怎麼可能留在醫院裡。
方媛白了他一眼，邊催促邊把他往外推。
院長大人還真的就在辦公室裡坐着，行政樓這邊他一向很少來，這裡消毒水的味道都比別的地方淡一些，空氣清新劑的香味比較濃。
走廊上見不到人，李木一來這邊恍惚間就有世界末日之後喪屍成災的既視感，說不定轉角就會冒出來一隻。
“院長你找我？”李木對他的稱呼是你而不是您，不經意的區別便能表現一些細節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