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沒有選擇馬上離開舊金山,而是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又再一次來到昨天的餐館外面,但是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餐館大門緊閉的,並沒有對外開業。
老李回去想了一下,覺得雖然安娜的爺爺已經不在了,但是也許他留下了武功的傳承呢?昨天他看到安娜出手對付那幾個小混混時的敏捷與利索,這說明安娜她也是懂得武功的,或許自己可以跟她學習。
李浩看着緊閉的餐館大門,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現在已經差不多是飯點的時間了,餐館怎麼還沒有開門啊?這有些不正常的,不會是昨天那些小混混又來找麻煩了吧?
李浩用力的敲着餐館的鐵匣門,可是他敲了大半天的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暗自嘀咕道:“難道里面沒有人?”
“有人嗎?裡面有人嗎?”老李一邊敲一邊大聲的叫着。
安娜躺在地板上面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門的聲音,她睜開眼睛,掙扎着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腦袋傳來一陣陣頭痛欲裂的疼痛,全身發軟無力,好像頭部缺氧似的,她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回了一句道:“誰啊?”
不知道是她的聲音太小了,還是對方沒有聽到,外面的敲門聲還是沒有停下來,安娜隱隱約約的好像聽到一把男人在叫門的聲音,她走過去按下了卷匣門的開關,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卷匣門升了起來。
李浩在外頭敲了大半天的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剛打算要放棄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卷匣門升了起來,第一眼就看到裡面頭髮蓬亂,臉色憔悴的安娜。
“你是誰?”安娜腦袋昏昏沉沉的,根本認不出昨天的李浩來,發現在外頭敲門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時,開口問道。
“安娜小姐你好,我叫李浩,我是來找你呢,你忘記了嗎,我昨天曾經來過一次,原本我是要來找你爺爺的,可是你說,你爺爺已經不在了,那我找你也是一樣。”李浩回答道。
“李浩?”安娜感覺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名字,但是她一時想不起來,而且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你找我幹什麼?”
李浩道:“安娜小姐,是這樣的,我打算想要跟你學習武功。”
“對不起,我不會什麼武功,你走吧。”安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支撐不住,一下子倒了下去。
李浩被嚇了一跳,他立即抱住即將倒下去的安娜,用手在她的額頭上面摸了一下,才發現她的額頭很燙,應該是發燒了,他也沒想那麼多,抱着安娜就往最近的醫院裡面趕去。
安娜好像做了一個夢似的,夢見自己成爲了電影的女主角,還夢見了爺爺爲她感到驕傲,夢到了父母的笑容,還夢到了很多很多,還夢到了一個男人抱着她,她拼命的想要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的時候,突然醒了過來,所有的夢境一下子消失了,當她睜開眼睛後,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白色的病牀上面,手腕上正吊着點滴。
“嘿,你醒了,現在感覺好一點沒有?”李浩關心的道。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安娜對於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了印象,一點也想不起來是李浩送她進醫院的。
“我叫做李浩,我今天去找你的時候,看到你發燒了,而且你還喝了很多酒,突然昏迷了過去,我就送你進醫院了。”李浩解釋了一下原因。
“李浩?”安娜沉吟了幾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不知道自己曾經再哪裡聽說過,但是任憑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李先生,謝謝你送我進醫院,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喝多了點,也許是感冒了,也許是發燒了,我不知道,總之,謝謝你。”安娜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對於這個好心送她進醫院的男人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李浩微笑着道:“不用客氣,安娜小姐,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情形下都會這麼做的。”
“對了,你剛纔說,你去找我做什麼來着?”安娜想不起來了問道。
李浩笑道:“那些並不重要,安娜小姐,等你的身體好起來後,我們再談吧,你現在需要多點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過來。”
李浩吩咐了一下護士,然後走了出去,他來到一家華人的餐廳,讓廚房的人幫他熬了一碗稀粥,然後用保溫瓶裝好,纔回到了醫院去。
“安娜小姐,需要我幫你聯繫一下家裡人嗎?你病了,需要他們在你的身邊照顧你。”李浩倒了一點稀飯出來,然後用調羹攪拌一下,儘量讓稀飯降溫到合適的溫度。
“不用了,我沒有親人,就我自己,我能夠照顧好自己。”安娜很平靜的回答道。
安娜的話,讓李浩攪拌的調羹突然停頓了一下,他之前也是一個沒有親人的人,所以懂得安娜現在的心思,肯定是不願意聽到那些毫無意義的安慰語言,所以他沒有開口安慰,而是對她道:“好了,溫度差不多,喝點稀粥吧,你的腸胃現在一定是空空的,胃部及其不好受,相信我,我試過這種感覺。”
到傍晚的時候,安娜的燒已經退出了,身體已經無大礙,只需回去多休息幾天就好,李浩招來一輛車子送她回去。
“李先生,今天的事情實在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也許我已經……”安娜回到餐館再次對他表達了感謝之恩。
“你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安娜小姐,對了,你餐館的員工呢?怎麼今天沒有開門營業?”李浩看着空無一人的餐館奇怪的問道。
安娜苦笑着道:“沒有了,餐館已經結業了,我昨天就已經遣散了工人,這個餐館已經毀在了我的手裡。”
“看起來你對這個餐館很有感情,可是你爲什麼要結束它呢?”李浩問道。
“這間中餐館是我爺爺開的,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你看這個木頭雕刻,是我爺爺親手雕刻的,很漂亮不是嗎?”安娜拿起掛在牆壁上的一個圖騰木雕道。
“的確很漂亮,看起來有點像是咱們中國的雕刻。”李浩看了一下,嘖嘖稱奇的道,餐館裡面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不少的木雕,這些木雕的造型都十分的精美巧妙。
“是的,這是我爺爺爲之驕傲的東西,所以,這個中餐館就相當於我的家,可是這個家現在已經沒了,什麼都沒,爺爺沒了,爸爸媽媽也沒了,所有的東西都沒了,我很想努力去保住這個家,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這個餐館已經沒有了生意,我甚至連工人的工資都開不出了,我很難過,你明白我這種感受嗎?就像是你看着自己的家真在一點點的消失,最後跟一個暴漲的氣球一樣,砰的一聲,沒了。”
“安娜,我懂你的感受,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是,現在還不到承認失敗的時候不是嗎?你爲什麼不想辦法繼續去經營好這個家呢?我想,這個家對你的意義一定很大,生意不好,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沒有客人,我們可以打廣告來吸引他們,食物不好,我們可以找更好的廚師,對嗎?你不懂得管理,我們可以聘請更好的專業人士來管理,看,這並不難,你完全不需要自己一個人獨立支撐這個家,你可以放開你的手腳去做那些你自己喜歡的做的事情,比如拍電影……”
李浩的話很有蠱惑性,雖然未必全部真實,但是,他現在就是需要重振安娜的自信心,在他看來,安娜是走進了死衚衕裡面出不來,你讓一個廚子去幹一個裁縫的活,那顯然是不行的,專業的事情必須要交給專業的人才來做。
“我知道,但……這需要資金,龐大的資金,而我沒有,我爺爺重病的時候,就幾乎花光了家裡面的積蓄,算了,現在再說這個也沒有意義,我已經打算結束掉這間餐館了,或許它還會活在我的記憶;裡。”安娜嘆了口氣的道。
“安娜,如果你需要資金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助你的……”李浩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被安娜給打斷了。
“不,李先生,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這可不行,在今天之前,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我不知道你誰,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你的一個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名字,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你想從我這裡等得些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如何知道我的爺爺,這一切,我都想要知道。”安娜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一大堆疑問來。
“OK,安娜,我並沒有其他的目的,也沒有什麼歹意,我不知道你是否認識我,我叫李浩,是一名導演,或者是演員,也有可能是歌手,如果你有留意過最近一些娛樂的新聞的話,我相信你應該對我不會感到陌生纔是。”
李浩將自己的帽子和一些僞裝性的東西拿了下來,露出了他原來的容貌,坦然的面對安娜道。
安娜一下子驚叫了起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剛纔所看到的一切道:“你真的是李浩,那個華裔第一導演李浩,那個剛拍攝了黑暗制裁的李浩。”
老李好笑着道:“我的確就是李浩,黑暗制裁也是我拍的,但至於我是不是華裔第一導演,那我就不清楚了,這玩意兒可不是我說的。”
安娜沒有想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會是這位最近風頭無兩的華裔導演,難怪他能夠找到自己在演員工會留下來的資料,他是導演,他有這個權利可以進行調閱,但是他的目的讓安娜還是很費解,他爲什麼要找她呢?難道要找自己去拍電影不成?
“我很意外,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跟一位知名的大導演接觸,你知道嗎?你是我們華人的驕傲,你拍攝的那部黑暗制裁,在我們這裡有很多華人都有去看過,那是一部好電影。”安娜興奮的道。
“謝謝你的讚賞,你這麼說我,會讓我驕傲的。”李浩開了個小玩笑道。
“李浩先生,那麼你來找我的目的是?”安娜問道。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找你的爺爺的,我說過,我想要跟他學一些武當的功夫,但是後來你說,他已經過世了,對於這件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也很遺憾,我相信你爺爺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可惜的是我來晚了一步,讓我們無緣相見,昨晚我回去酒店後,開始思考,我昨天見識過你的功夫,我覺得你爺爺應該留有傳承,或許就在你身上,所以,今天我是想過來跟你學功夫的。”李浩解釋了一下自己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安娜突然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李浩先生,我……我還以爲你是來找我拍電影的呢?但是沒想到,你是想要學功夫,這點我很好奇,現在的人已經不相信這些東西了,而且功夫的作用也極其的有限,它甚至還比不上一顆子彈來的更厲害,你是一名大導演,身邊肯定會有自己的保鏢,你爲什麼會對功夫感興趣呢?”
“不,不能這麼說,任何的東西都會有它的作用,功夫是我們中國最古老的傳承之一,我學它並不是爲了要打架鬥毆,當然,也許有時候也會用得上,比如昨天你出手對付小混混的時候,正所謂,求人不如求己,不是嗎?也可以說是我自己的一點興趣吧,我想,這對我以後拍攝功夫電影的時候,也會有一定的幫助。”李浩直言不諱的道。
當然這些話中,他也隱瞞了一些東西,他總不能跟安娜說,他是準備拿來對付光明會的人吧。
“當然了,安娜,如果你還想拍電影的話,我無任的歡迎你,或許在之後不久,我們就會有機會合作了,只是不現在。”李浩繼續補充道。
安娜突然很認真的道:“這是交換的條件嗎?”
李浩搖搖頭,看着它真誠的道:“不,安娜,我是一名導演,我不會侮辱我電影作品,如果你不適合的話,無論你是誰?你能給我什麼?我都不可能會答應的,這是兩碼事。”
安娜突然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對李浩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點東西。”
李浩跟在安娜的身後,進入了餐館的後面居住區裡面,在經過神臺的時候,李浩看到了上面的照片問道:“這就是你爺爺跟你的父母他們嗎?”
“是的,我父母在我十多歲的時候就車禍離世了,他們去的時候還很年輕,才三十多歲,他們去世的時候,我爺爺幾乎……幾乎整個人都崩潰了,在那段日子裡,是我們最難過的時候,我……”
安娜說了一半的時候,就說不下去了,現在想起來,她依然還是感覺到很難過,李浩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沒關係,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那只是一場意外,沒人希望會這樣,是嗎?就算爲了他們,你也應該要堅強下去,這裡有香嗎?我給他們裝柱香。”
安娜拿出香來遞給他道:“謝謝。”
李浩輕車熟路的把香點燃起來,將三支香插在香爐上面,鞠了一個躬,纔對安娜道:“其實我也是一個孤兒,也是一個人生活,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在地震中死去了,當時我就在他們的身邊,我們都被壓在瓦礫下面,可是我無能無力,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親的人離你而去,那種痛苦欲絕的感受真的很難過,很多時候,我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的感受。”
“我很抱歉,對不起。”安娜還是第一次知道李浩的私人事情,沒想到他的身世竟然會是這麼的悲傷,令人難過。
李浩笑道:“我沒事,不用說抱歉,這事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向前看,我知道說這話很蠢,但實情就是這樣。”
“謝謝你。”安娜當然知道李浩是在借自己的經歷來安慰她,這讓她很感動,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跟人好好的交談過了,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李浩一笑道:“謝我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安娜也一笑道:“我知道,我還是想要謝謝你,謝謝。”
安娜帶着李浩進入到了練功房裡面,指着練功房裡面的東西對他道:“你看,這就是我爺爺教我練功的地方,不過顯然我不是一個好學生,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女孩子,所以,根本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是我小的時候,我爺爺就會逼着我去練,如果我不幹的話,他就會揍我一頓,然後將我關在這裡,直到我承認錯誤爲止。”
安娜走到木人樁這裡,對着木人樁噼裡啪啦的打了一陣子後纔對李浩道:“這就是我小時候的朋友,我叫它多尼,很愚蠢是嗎?我竟然稱呼一塊木頭爲朋友,但是小時候,我跟它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我那個時候曾經很恨過我爺爺,我在想,他爲什麼不給我買芭比娃娃呢?爲什麼要我整天的跟這個木頭疙瘩的待在一起,所以,那個時候,我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