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戰龍身體靠後，仰躺在辦公椅上，兩眼微眯，閉目養神，腦海中回想着曹一諾的話語。
“噹噹噹！”這時，辦公室傳來敲門的聲音。
“請進！”竇戰龍使勁眨了眨眼睛，坐直身體，盯着門口。
“竇總，我想找您談談。”張秘書臉色沉重，聲音低弱的說道：“我相信關於新產品的事情，您已經聽到傳言了。”
竇戰龍嘴角上揚，微微一笑，擡起右臂，擺擺手，說道：“張秘書，如果你要談新產品的事情，我們換個地方，怎麼樣？”
直覺告訴竇戰龍，步龍企業內充滿了耳線。他甚至覺得，在辦公室的某一個角落裡，就會隱藏着非常隱秘的監聽儀器。
張秘書微微一怔，回過神來，點着頭說道：“好吧，由您來選地方，我來結賬。”
“哈哈，誰結賬都沒關係的。”竇戰龍故作輕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玩笑似的說道：“難不成我一個大老闆還得沾員工的便宜？”
張秘書抿了抿嘴脣，絲毫沒有笑意，微微點了點頭。
咖啡館裡，竇戰龍與張秘書相對而坐，說道：“張秘書，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請你喝咖啡嗎？其實我是非常不喜歡喝咖啡的。”
張秘書皺了皺眉頭，搖着腦袋，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不太清楚。”
“張秘書，你不用這麼緊張！”竇戰龍語氣輕鬆的說道：“因爲喝咖啡能夠讓人的大腦始終保持清醒的狀態，從而會對自己做的決定不後悔。”
“您也在懷疑是我偷拿了樣品瓶嗎？”張秘書面色難看，一臉嚴肅的說道。
竇戰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攤開手臂，聳着肩膀，淡定的說道：“我不知道，也不想懷疑任何人！”
步龍企業接二連三的發生杜海濤，王元凱的事情，既讓竇戰龍膽戰心驚，又着實心痛。如今，他更不想去懷疑自己信任的人。
張秘書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着急的說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您，這件事情真的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監控畫面上爲什麼會出現你的身影？”竇戰龍臉色凝重，不假思索的問道。
“昨天下班後，我突然想起來有一份文件落在研發車間，所以纔會返回去拿的。”張秘書解釋道。
“什麼文件那麼重要，你居然能夠忘在研發車間？”竇戰龍目光銳利，言辭犀利的問道：“我不太明白，張秘書的工作怎麼會牽扯到研發車間的？”
“文件不是我放在那裡的，是曹一諾放的。”張秘書目不轉睛的看着竇戰龍，解釋道：“昨天下午，曹一諾說是要根據公司產品市場的營銷率，來改進新產品的部分性能。”
“所以說，文件是曹一諾故意放到車間的，對不對？”竇戰龍眼眸深邃，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將矛頭指向任何一個人。”張秘書神情有些暗淡的說道：“公司市場營銷文件是不能隨便透露的，而我卻私自讓曹一諾拿去看，的確是我的失職。”
竇戰龍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說道：“張秘書認爲，樣品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呢？”
“您的意思也是在懷疑我嗎？”張秘書緊皺眉頭，眼神委屈的說道：“因爲之前杜海濤的事情，所以您根本就不相信我，對嗎？”
竇戰龍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咖啡，臉色嚴肅的低下頭，聲音低沉的說道：“因爲監控畫面上只出現過張秘書一個人！”
張秘書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抽泣了一下鼻子，站起身來，微微鞠躬，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會聽從公司的安排，也會接受調查。”
說完，張秘書拿起手提包，走出了咖啡館。
“張秘書，你不要激動！”竇戰龍話還沒說完，已經看不到張春華的身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時之間，竇戰龍陷入了左右矛盾的境地。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張秘書，可是直覺卻隱隱約約的暗示竇戰龍，事情不是張秘書乾的。
這時，竇戰龍電話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竹倩兒打過來的，道：“喂，打電話有什麼事情？”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啊！”電話裡傳來竹倩兒戲謔的聲音，說道：“你在哪兒，我們一起吃頓午飯！”
“**街咖啡館！”竇戰龍語氣冰冷的說道。
“等我把。”
不一會兒的功夫，竹倩兒興致勃勃的趕來，定睛查看竇戰龍的表情，說道：“你在公司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竇戰龍嘆了口氣，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道：“我該怎麼辦？”
竹倩兒撇着嘴角，白了竇戰龍一眼，說道：“竇戰龍，你一向頭腦清晰，怎麼這會兒就糊塗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竇戰龍眼神一些，撇嘴嘴角嗎，不耐煩的說道：“有話你就直說！”
“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曹一諾那個丫頭在搗鬼！”竹倩兒一臉不屑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要根據公司產品的市場營銷文件單來改善新產品的性能？”
竇戰龍心頭一顫，皺起眉頭，說道：“或許曹一諾也是想要儘可能的做到完美，爲公司創造更大的利潤吧。”
“哼！”竹倩兒冷哼一聲，說道：“你看看你現在這雙色眼，一定是有掉進曹一諾的陷阱裡了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竇戰龍一臉不甘心的說道：“我只是不想再讓公司損失任何一員大將！”
“別狡辯了！”竹倩兒眉頭挑高，一臉不屑的說道：“你記住，曹一諾是曹一諾，並不是林依然。你更不要吧對林依然的愧疚之心，補償到曹一諾的身上。”
竇戰龍右手放在桌子上，不經意的摸索着咖啡杯，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小聲說道：“可是監控畫面裡並沒有曹一諾的身影啊？”
“竇戰龍，你長點腦子，好好想一想！”竹倩兒伸出右臂，輕拍了一下竇戰龍的腦袋，不耐煩的說道：“樣品瓶被發現的時間是在今天早上，或許這正好是丟失的時間呢！”
竇戰龍眼睛一亮，眼神驚訝的說道：“難道這一切都是曹一諾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你把前面的難道兒子去掉！”竹倩兒眼神發怒，語氣肯定的說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上了曹一諾的道了！”
“算了，懶得操心公司的事。”竹倩兒站起身來，說道：“竇戰龍，拜託你清醒一下大腦，回公司好好想想事情的經過和動機，着手調查一下吧。”
竇戰龍嘴脣緊抿，臉色凝重，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
整整一天的時間，竇戰龍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仔細的斟酌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下班時間，他離開辦公室，徑直走出公司，殊不知，背後還有一雙詭異的眼睛，盯着自己。
深夜兩點鐘，竇戰龍蜷縮在研發車間的密室裡，疲憊的打着哈欠。
突然，一聲刺耳的金屬碰觸的聲音，傳入耳朵。
他警惕性的睜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開密室的小窗口，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外面的環境。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心頭一驚，非常確定的認出曹一諾的身影。
曹一諾身着黑色緊身衣，頭戴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躡手躡腳的走進車間。
只見她身手敏捷，“騰”的一下，兩腳點地，身體迅速拔高，兩手抓住房樑，雙腿分開，努力支撐住平衡。
然後，她先脫下外衣蓋住監控器，伸手擺弄半天，似乎是在調整攝像頭的位置。
一切安頓好之後，她空中翻轉三百六十度，徑直來到保險箱前，雙腳輕輕落地，掏出鑰匙，打開保險箱，取出箱子裡的樣品瓶，又重新放進去一個。
竇戰龍兩眼微眯，雙手握拳，一臉憤恨的瞪着曹一諾。
他內心懊悔不已，暗自責怪自己怎麼會被曹一諾文弱的外形給矇騙了雙眼？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曹一諾的身手，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大概五分鐘過後，曹一諾脫下黑色夜行衣，重新換上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裙，腳踩高跟鞋，徑直走出車間。
竇戰龍長舒一口氣，從密室裡走了出來，打開保險箱，取出假的樣品瓶，又重新放置進去兩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了。
走出公司，竇戰龍給竹倩兒撥打電話，說道：“倩兒，你幫我查一下曹一諾的真實身份，還有刻意接近我的原因！”
掛掉電話，竇戰龍內心百感交集，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曹一諾時的失神，想起他們一起喝酒，抱頭痛哭，坦白一切時的真誠，內心無法接受這種欺騙。
第二天，竇戰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來到辦公室，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照常工作。
突然，辦公室外傳來一陣爭吵聲，起身探出腦袋，查看情況。
“張秘書，你怎麼還有臉來上班？”曹一諾臉色氣憤，雙手交叉，彎曲於胸前，說道：“你爲什麼要拿走樣品瓶？”
“我沒有拿！”張秘書臉色暗淡，語氣平靜的站在曹一諾面前，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件事情，公司自然會處理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揹着黑鍋離開公司的！”
張秘書剛要轉身離開，卻被曹一諾一把抓住，挑眉瞪眼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新產品是我和同事的心血？你知不知道公司爲此投入了多少金錢？”
張秘書眉頭緊皺，表情有些痛苦，掙扎着甩開曹一諾的手，一臉淡定的說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留在公司，等待通知的。”
“你們不好好上班，吵什麼呢？”竇戰龍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一臉不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