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沒有下雨,卻有着說不出的悶熱,沒有一絲風,就彷彿空氣已凝固,林玉竹胸口隱隱作痛,彷彿不能呼吸。接下來,那個讓林玉竹終生不能忘記的情景出現了。
是不是初夏的天太熱了,不然他爲何感到呼吸困難?還是找個地方停下來歇歇吧!林玉竹見不遠處有一片樹蔭,便騎到那裡停下來,將摩托車停放在一旁,獨自一人蹲在一棵大樹下面。
一時之間腦子裡竟全都是楚美娜的影子,她的溫柔,甜甜的笑臉,還有她輕聲娓娓的訴說時可愛的樣子。可是她爲什麼拒絕了呢,竟是那麼莫名奇妙的理由:她說她比他大三歲,不好。既是這樣她爲何不早說,究竟是他哪點做的不對,惹着了她,令她這般狠心的拒絕了他。如果現在返回去與她講清楚或許還有轉機。
林玉竹猛的站起身來,又有些猶豫,如果回去再被她拒絕,那豈不是更丟人?這時他只覺得頭有些暈,他試圖用手抓住樹幹,未成想大腦竟是一片空白•;•;•;•;•;•;
怎麼感到臉上有些疼痛,竟是火辣辣的疼痛,自己怎麼倒在地上,地上竟有血跡,哪裡來的血?林玉竹用手一摸自己的臉,頓時驚呆了,臉上流了好多血,這是怎麼回事,他竟對剛纔發生的事沒有一點印象。他緩緩站起身來才發現樹幹上竟也是站滿了血,原來剛纔自己並沒有抓住樹幹,而是整個臉都撞到了樹上,他暈倒了。
這該怎麼辦,返回楚美娜那裡是不可能了,他怎能讓她看到自己這般狼狽模樣?倘若看到,她更不會理睬他了。那麼究竟返回家還是上醫院呢?
林玉竹來到一家小診所做了一下簡單的護理,在鏡子裡他看到滿臉的血跡模糊不堪細看,直覺的整個心都沉下去了。他甚至不敢再去想象楚美娜,他腦海裡唯一的意識是這下徹底完了,他毀容了。什麼愛情,事業,理想等都統統見鬼去吧。結完帳匆匆離去。
人生有時侯真正是在折磨人,天下雨偏逢屋子漏,一件意外的是隨即發生了。林玉竹的摩托車偏偏踩不着,怎麼踩也踩不着,這本來也沒什麼,找個地方修修不就行了嗎,可那時的林玉竹哪裡會想那麼多呢,他直接掛上二擋車,拉上離合器推起車就往前跑,摩托車響起來了,他猛的竄上去,正要走感覺到腰間掉出了一個東西,他趕緊停下,一看竟是他心愛的BP機,可此時卻已被車壓成一塊廢品,再也無法使用。
那一天沒有風沒有雨,一個滿臉是傷痕的青年,騎着一輛藍色的摩托車在熙熙攘攘的公路上狂奔。老天彷彿在感嘆人間匆匆錯過的緣分,大地好像在哀鳴悲歡離合的善男信女失落的心情。又有誰能體會得到那青年此時的心情呢?
誰也不會想到林玉竹此時心裡想的是什麼,既不是楚美娜,也不是BP機。因爲他與楚美娜已不可能再有什麼幻想了,有哪個女孩會喜歡一個毀了容的男人呢?BP機也不會再有了,他家人知道他的BP機被他給壓壞了,一定反對他再買。既然都已失去何必再去浪費心思呢?那麼騎在摩托車上的林玉竹正在想着什麼呢?
僅僅是一首歌,一首老的不能再老的歌,鄭智化的《水手》,他的心裡在唱着那些生動的歌詞,“苦澀的沙吹動臉龐的感覺,像是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年少的我喜歡一個人在海邊,捲起褲管光着腳丫踩在沙灘上•;•;•;•;•;•;”
這故事也許叫人聽來難免有些失望,這就是失戀的感覺嗎?怎麼一點都不浪漫,還有一點鮮血淋漓的味道!因爲這就是生活,失戀並不像言情小說裡描寫的那麼浪漫。也許生活會很乏味,但它卻是真實的。
林玉竹思索着,自己並不是沒有向楚美娜表達過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情,只是沒有說出那三個字。林玉竹在想,女人真的很奇怪,偏偏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不說話了,在想什麼?”楚美娜問他。
林玉竹突然認真的說:“美娜,只要你願意,我們從新開始吧!”
楚美娜說:“這已經不可能了,我已經接結婚了。”
林玉竹的心裡可沉了下去,迫切的說:“什麼時候?”
楚美娜說:“就在上個月,至今整整一個月。”
林玉竹追問:“你愛她嗎?他對你好嗎?你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楚美娜苦笑着搖了搖頭,說:“他對我不好,有時還動手打我,我來這裡找工作就是爲了躲開他。”
是啊,有哪個女子新婚不久就外出去找工作,要不是生活所迫,就一定是她的新婚丈夫不憐惜她。既是這樣你爲什麼不趕緊和他離婚,重新選擇嫁給我呢?林玉竹心裡是這樣想的,就差沒說出來了。他是愛她,可他也恨她,有時愛也能轉化成恨,這不是人品的問題,這是人性。
林玉竹竟不能剋制自己,恨恨的說:“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這時,楚美娜急忙把他攔住,對他急切地說:“表弟,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你一定要跟我到我家裡去坐坐。”
林玉竹一口拒絕了,誰知楚美娜卻一味堅持,似乎在苦苦哀求他,林玉竹見到她這般楚楚動人的神情不忍再拒絕,便答應了,對他說:“我到表姐家總不能空着手吧,我去買點東西,你等我一會兒。”
林玉竹來到路旁的一個超市,走進去,楚美娜也緊緊的跟了進去。林玉竹拿了一件承德露露到收銀臺準備結賬,楚美娜卻搶着付款,林玉竹嘴裡邊喊着邊搶身上前,誰知楚美娜竟然撲到他懷裡用力推着他,對他說過:“表弟,是我對不起你,你再爲我花錢,只會讓我心裡更加難受,帳必須由我來付。”林玉竹直感覺到她胸部軟軟的令他有些心曠神怡,被她推到一旁眼睜睜的看着她付了款,說:“這叫什麼事,我去你家做客,買東西還要由你來付款,哪有這樣的道理,我還是不去了。”楚美娜拎起東西拉着林雨竹的手就走,還說:“放心的跟我走吧,我會對我媽說這是你給我們家買的。”
林玉竹被她牽着手,不由自主的隨着她走出了超市。一路上兩人邊走邊聊毫不熱鬧,只恨路太短,不能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