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處並不是對什麼人都發脾氣,那要看對象。那次人事部下來通知決定取消小靈通的使用,當魏處問起屬下小靈通爲何不能用時,供應科的業務們異口同聲說人事部取消了小靈通的使用。其實,大家心裡都在想你魏處平時不是很威風的嗎,這次行政部下的指令,看你有什麼脾氣,如何衝着人事部發火。既然有這樣難得的機會,還不趁機添一把火!
魏處問大家:爲什麼取消?
衆人紛紛說:人事部說小靈通產生的費用高。
魏處遲疑着說:小靈通怎會費用高?
有人乘機說:就是,人事部的人不謀其職,怎會知道小靈通在業務中的作用,分明是在藐視咱們供銷處,取消了小靈通,座機費用不就更高了嗎?
大家都在想,這下魏處還不得立刻給人事部的秦總打電話,要求人事部把撤銷的小靈通給恢復了。誰知一向嚴厲的魏處此時竟一言不發,東瞧瞧西看看,尷尬的站在那一會兒,就走了。可是換作屬下那情形就截然不同了。
留給林玉竹印象最深的還得說在那一次供應科的會議上的情景。那次會議就連林玉竹也參加了,可會場上的情景卻是林玉竹從未見到過的。
那次會議除了歐陽龍沒有參加,幾乎整個供應科的人員都參加了。林玉竹接到魏處女秘書的電話通知時,還有些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便問:我是新來的會議也叫我參加嗎?
女秘書大聲說:供應科在場的人都要參加,除非你不想參加。
林玉竹趕緊說:我當然願意參加了,謝謝您的通知。
女秘書拋給他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那還等什麼,趕快叫上你們的歐陽科長一起參加。“
歐陽龍的確沒能參加,當魏處在會場上問起時,林玉竹如實回答:我們歐陽科長出差了,去螢石供應商那裡談業務。歐陽科長畢竟太忙了,可以理解,魏處聽了也沒說什麼。
在會上,魏處對大家說:“在供應科幹好了一年的工資與獎金拿到兩萬塊錢不成問題,有誰要是看不起這兩萬塊錢他儘管走好了,我決不阻攔。要知道外面還有的是人想進來呢,只是還沒有經過我這一關。人事部的大門敞開着,只要你們哪個不用心幹,說不準哪天就會被人替換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沒有去接聽手機,繼續說:“尤其是吳子清與趙強,集團公司對你們二人十分看重,你們好好幹,一定會有所成就的,不要辜負了集團公司對你們的信任。”
他把話說完纔去接電話,隱隱約約可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子的聲音,似乎十分嬌美動聽,又好似在與他**,他低聲應對着,把整個會場的人員都丟到了一旁。
會場在座一片寂靜。
林玉竹往周圍看了看,吳子清就是吳助理這他知道,可趙強是誰?他的目光在一位十分英俊的男青年臉上停頓下來,那人銳厲的目光透射着一股逼人的自信,那彷彿是與生俱有的自信,別人無法超越。他一定是趙強,供應科之備件科科長,他的氣質在供應科裡是獨一無二的。
好一會,才中斷電話,魏處繼續發言,他發言時別人只能聽着;他停頓時,不允許別人說話。魏處說:“剛纔講到哪裡了?”
供銷處女秘書立刻說:“剛纔講到了集團公司對吳子清與趙強十分器重。”
魏處向她投向讚許的目光,然後繼續說:“不錯,在座的每個人都有機會,關鍵看你如何把握,龍騰鋼鐵集團給你們這麼好的舞臺讓你們有發揮自己才能的機會,你們可要珍惜。”
他停頓了一下,衝着周圍掃視了一下,說:“你們有什麼困難可以說一下,我可以幫你們解決,我解決不了可以向上反映。”
林玉竹正遇到白煤供貨緊張,想反映能爲客戶結點貨款,可又一想還是先看看別人的反應吧。果然有人沉不住氣了,舉起手來,衆人一看原來是蘇中將。魏處允許他講話,他說:“最近隨着新工人的增加,勞保用品需求不斷增加,撥款卻沒有增加,再結不到款,供應商恐怕不久會斷貨。希望魏處能給與支持。”
魏處哼哼兩聲,說道:“你們都仔細想想,如果什麼都要用現金購買的話,還輪得到你們幹嗎?我那五歲的孩子都會自己買醬油了,要是想招採購滿大街的人都可以勝任。諸位都可以下崗了。以後這種小事都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時魏處的手機又響起來了,魏處還想繼續說,卻又似乎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供應工作的難度,就去接手機,隱約傳出的聲音一就是剛纔那女子,魏處對那女子卻極具耐性,剛纔那般嚴厲的口氣不見了,聲音溫柔了許多,還不時露兩聲笑語給電話那頭聽聽。
會場在座依舊一片寂靜。
林玉竹心想果不出自己所料,除了錢什麼事情都好說,只要一提到錢那一定是你沒能力,還是不要說話了。
那次會議完全被那個不知由來的雌性電話干擾着,林玉竹猜不透電話的另一端是誰有那麼大魔力,能令一向威嚴的魏處表現異常;在會場上似乎又恢復了平時的威信。究竟哪個纔是真實的魏處?
供應科的人大多十分畏懼魏處,若偏要尋找特殊的話,南宮博倒還真是個例外。林玉竹曾看到過魏處到原料科,南宮博請他簽字,魏處只是簡單看了一遍就給他簽了名,還對他和顏悅色問着他負責的一些特殊材料的情況。
那情景真讓林玉竹迷惑,魏處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關於這個問題他曾試着向供銷處女秘書探討過,女秘書認真的對他說:“魏處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雖然只有高中學歷,可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憑藉自己踏實的工作腳踏實地的幹出來的。誰表現得好,他自然對誰好了,不管你是誰,只要犯錯了他都絕不留情,毫不客氣的批評你。”
林玉竹心說:“魏處有那麼高尚嗎?他只不過是一個權利的傀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