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焦頭爛額

窗外的太陽像一個淘氣的孩子,此時已經晃着圓滾滾的身軀跳到了西邊,走廊裡傳來陣陣員工的說話聲,唐思琪案頭的電子鐘顯示16:30分,她擡起頭將漂亮的長髮甩在腦後,將幾份資料放進一個黑色的文件夾裡,將腿一蹬,那把椅子向後退去,站起身來,對坐在對面一臉愁雲的許子明笑了一下:“下班了,今天沒聯繫上林梅芝不等於明天聯繫不上,回去吧。不過,這件事兒在沒徹底解決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說,我不想看到公司的笑話。同樣,我也不想看到你的笑話。”一道深邃的目光向他望來。

“嗯。謝謝唐總,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的,你再給我三天時間,如果還沒有結果,我打算去趟西寧,這8000萬元的貨款不能這樣不明不白沒了下落。如果林梅芝真的是個騙子,我會還回公司獎勵給我的8000塊錢,辭去在唐氏機電的工作,爲我的過失,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不讓你和董事長犯難。”許子明擡起灌鉛似的腿,向門口走去,而一串經過思考良久的話,脫口而出。之所以這樣說,是他有些徹底決望了,在進總經理辦公室那一刻,他還企盼事情有某種轉機,那個讓他頭痛的電話能打通,那個熟悉人的聲音能突然出現在耳畔,那可愛的預付款能從天上落下來,砸在自己頭上,若不是支票,是塊石頭也好,砸死自己算了,省得丟人現眼。

唐思琪沒有說話,鎖好門,與許子明一起下了樓,臉上的烏雲轉瞬而逝,一張迷人的臉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她輕盈的步履,微笑的神情迎來了一束束好奇的目光,那充滿問號的目光不僅落在她身上更多的是落在許子明的身上。一部分員工看到,女老闆和一個帥哥一起走出辦公室,這趕巧的組合很吸引衆人的眼球。唐氏最紅的員工、最帥的美男子與美女老闆同時出現,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齊飛兒站在臺階上等男友一起下班,她掏出小鏡子在左照左照,不停的在臉上補化淡妝,嘴裡哼着愉悅的心情,而鏡子中由遠及近出現二個人影,讓她很是驚異,又有些酸溜溜的感受。她扯去女孩兒特有的羞澀,扭回頭向許子明奔了過去,一把拉住帥哥的胳膊,引來一片口哨聲。

“瘋了你,傻丫頭快鬆手,讓唐總看到,多難爲情。”許子明臉似噴上了新鮮的豬血紅得豔麗極了,他將齊飛兒的手向外推了推,感覺並沒有推動,而是被一種力量牽着向存車場跑去,留下的是口哨聲兒、嘻笑聲兒和那雙詫異的目光。

焦點轉換似乎有些過快,讓還陶醉在美女老闆與小主任的花邊新聞還沒編織好,斜刺裡殺出個齊飛兒,讓這具有戲劇化的場面更有吸引力。衆員工,將好奇的目光,探照燈似的轉向存車處。唐思琪的頭也不知不覺的伸了過去,目光中帶有一絲小小的失望,幾步來到紅色保時捷前,一縷濃塵如龍捲風向遠處掃去。

許子明與唐思琪、齊飛兒的事兒很快在唐氏機電發酵,故事的發佈者往往會編造出各種認爲近似合理的想象,構思着難以置信的故事情節,世界最聰明能幹的蜘蛛也無法營造這樣盤根錯節的三角關係,而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就是劉傑等人。此時,他正和孟凱嘰嘰咕咕咬着耳朵,眼睛不停向辦公室的門口瞟去,眼角露着開心的笑紋,不時有笑聲傳出,讓專心看報的董福貴也豎起了耳朵。

許子明真有些焦頭爛額了,心裡的火燒到了頂樑,三天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可林梅芝就象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就在他急的火上房的時刻,齊飛兒還跑來給他添亂,未來的岳父、岳母邀請他週末到家吃飯。走在寬敞的走廊裡,他感到很憋屈,同事們異樣的目光和陣陣的偷笑,讓他帥氣的頭擡得有些不自然,臉上的肌肉在顫動,笑起來很僵硬。他咣噹一聲撞進了銷售部,身體有些傾斜,頭有些暈。銳利的目光看着在場的每個人,劉傑,孟凱頭挨頭像過電一樣,趕緊分開。趙曉燕看着齊飛兒眨了一下眼睛,瞟了一下許子明,捂着嘴在笑。董福貴很從容站起來,“主任,有事兒?”

“沒事兒,路過看看。天特熱,大家注意防暑降溫,董大哥,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許子明,望着劉傑滿臉的幸災樂禍,心裡真是討厭極了,儘管彼此之間裝得很真誠且坦然,但內心深處的鴻溝卻無法填平,孟凱那極不自然的表情,分明證明了他們剛纔決沒說什麼好話。“現在這兒都是小事,只要那8000萬元的預付款全部到賬,那怕只有一半,我說話做事兒都有底氣。否則,小爺真的要夾包滾蛋了。與其現在息事寧人,不如將來揚眉吐氣。”他和董福貴一前一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唐豆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將二條腿放在老闆臺上,脖子上的領帶扭向一邊,上衣的幾顆釦子已全部解開,一隻煙叼在嘴裡,眼睛迷成一條縫在聽李科的彙報。一隻手在翻看iphone手機,映入二少眼簾的是幾張齊飛兒的照片,他不停的點擊着,將那個美女不斷的放大,貼近在眼前。

“唐總,最近銷售部很平靜,許子明那小子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撥電話,西寧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林小姐真的找不到了。總經理已通知將生產進度放緩,取消加班加點,恢復正常工作。另外------”李科認真翻閱手中的記事本,臉上浮現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壞笑,伸長了脖子將副總辦公室門拉開向外東張西望的掃視一遍,關好。再次,跑到二少身邊。

唐豆對着iphone中的齊飛兒親了一口,“還有什麼,有屁快放,歲數不大,絮絮叨叨娘們似的。我是讓你盯住唐氏所發生的一切,給你個助理的身份,就是讓你工作起來方便,你可別辜負我的期望,做好我的‘千里眼,順風耳。”他將煙按在了菸灰缸裡,將手機放進懷裡,雙腿飄了下來。

李科紅潤油光發胖的臉上,擠出詭異的笑。“唐總,我最近發現許子明經常往總經理辦公室跑,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而且門還關得嚴嚴。你猜是不是這小子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是總經理喜歡上這個小白臉了。還有一個讓我搞不懂的是,齊飛兒這小丫頭與許子明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整天與他成雙入對,好象在談戀愛。這小子真的好有本事,二大美女都讓他迷住了。”他撇着嘴,眨着一對金魚眼,完全沒有注意唐豆的臉在慢慢暗淡下去。

“閉上你的臭嘴,少他媽的在這裡胡說,我姐能看上一個窮打工的,你眼睛拉稀了吧,我讓你盯唐氏員工,不是讓你盯我姐的。這事兒千萬別胡說八道,傳到我姐耳朵裡,你會立馬滾蛋。”唐豆扯下脖子上的領帶,隨手又點燃一支菸。“你剛纔說,齊飛兒與許子明在拍拖,真的假的?”一口煙噴了過來。

“真的,絕對是我親眼所見,現在每天下班的時候,那小丫頭都在公司門口等許子明,我都遇到好幾次了。不信,今天下班,你去看看。”李科讓唐二少一頓臭罵,臉上的諂媚之氣消失了不少,尷尬地晃了一下頭。“唐總,我是將看到的、別人說的如實向你說了,完全沒有詆譭總經理的意思,我沒那個膽。”他無趣的將頭轉向窗口,突然針扎屁股的叫了一聲,“唐總你看!”

唐豆看到那張讓她垂涎欲滴的臉孔,在公司門口踱着輕盈的小步,豐滿的身材讓他眼暈。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充滿胸膛,一雙帶鉤的色眼,牢牢鎖住目標,“真美啊,真漂亮啊。”幾個字從嘴中跑了出來。

“你說什麼?唐總。”李科將窗拉開,頭探了出去,目光在尋找許子明。

唐豆看了一會兒心中喜歡要命的美女,好象想起了什麼。“李助理,去將許主任給我叫來。”

許子明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從樓上跑下來的李科喊了回去,他走進唐豆的辦公室,見二少正靠在椅子上,雙手托腮在想着什麼。好象並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他清清咳嗽了一聲。“唐總,找我有事兒。”

唐豆故做纔看到狀,“哦。許主任,不好意思,耽誤你下班了,沒約了人吧?”他將頭向窗口望去,那個漂的身影還在公司門口晃動。

許子明笑着晃晃頭,“唐總,我沒事兒,有話你說。”他將皮包放在腿上,在唐豆對面坐了下去。

“哦,其實就是西寧輝盛公司預付款的事,我姐這幾天都火透了,董事長和我爸,還有二叔都非常關心此事。不知,林小姐那裡有消息沒有,如果她遲遲不交錢,我可要起訴她的,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做事不能這樣不負責任,我們公司的損失也是需要賠償的。”唐豆的眼睛裡透出很讓人琢磨的光,話裡有話,在敲打着滿臉通紅低着頭的許子明,而好色的目光再一次瞟向了公司門口,發現齊飛兒有些着急,正伸着脖子向裡張望,那隻小手掏出了手機。唐豆此刻真是開心極了,一個壞主意“吱”的一下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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