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皺起眉頭，聽着門外不住嘴的叫罵聲，輕輕走到二少身邊小聲說：“唐總，我聽這聲音好像是李主任家嫂子姚青嬌，你聽聽是不是？”
“嗯！像，是她。這老孃們吃錯藥了，瘋瘋癲癲罵我幹什麼？我又沒得罪她，更沒惹着她。今天都瘋了，都不正常了。”唐豆騰地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轉着圈。
“噓——小聲點唐總，經理辦都說你不在，你現在弄出聲音不合適，劉傑和李主任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呢，再加上姚青嬌就更難纏了。”飛兒坐回椅子上，拿起報紙聽着門外的動靜。
“唐豆，你給老孃滾出來，我知道你在辦公室。別糊弄我，本田車還在樓下呢，你小子能跑哪去？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家老李爲你受傷了你連管都不管。告訴你，李科要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姚青嬌雙手掐腰，嘴裡噴着吐沫星子，一蹦多高在二少辦公室門前高聲吵鬧，一隻腳過於激動，不時踢在門上，引來數十張好奇的面孔。
“嫂子，你別吵了。唐副總真的不在，他和唐冰一起出去的，坐的是唐冰的車。李主任沒事了你放心，他現在可能在他辦公室休息。”趙曉燕硬着頭皮走了過來，勸這個有“母老虎”之稱的獵犬夫人。“你跟我到辦公室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找李主任。”
姚青嬌斜着眼睛看着趙曉燕，嘴角露出冷笑。“哎喲，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曉燕妹妹嗎？咱家老李替二少頂包，還讓劉傑這個混蛋給打了。妹子，你可不知道，老李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沒有好地方，到現在還是暈頭轉向，視力模糊呢。不爲了給公司省醫療費能不去醫院嗎？何況救護車當時就在樓下，大夫都來了。他這人就是太傻了，心眼太實。以後要是留個後遺症，讓我們找誰去。”她再次聲嘶力竭嚎啕起來，雙腿一墜倒在地上，撒潑打滾，手在咣咣砸着二少的門。
趙曉燕望着哭得稀裡糊塗的女人，心裡有些好笑。“這娘們真是胡攪蠻纏，看我的眼神還是那樣的，笑也不是好笑，哭死你纔好呢。你們兩口子沒有一個好東西，還真是天生一對，地配一雙。記得劉傑沒少給你們送禮吧？這回藉着李科頭暈犯迷糊，你們要訛劉傑、二少和公司嗎？這兩口子什麼屎都能拉出來，就是不拉人屎。真是倒黴，我幹嘛給她打那個電話呢，打早了。獵犬現在都沒事兒了，母老虎卻藉機鬧了起來，這天生的一對打的是什麼主意啊？”她思索着，走到姚青嬌身邊。“嫂子，跟我到經理辦坐一會兒，別在這裡鬧了。”
“啊呸——誰鬧了？趙曉燕你會說話不？我在爲老李討公道，關你什麼事兒？想拍唐豆的馬屁現在也不是時候，打溜鬚也要分分場合。今天，老孃就在這裡等着，看二少能躲到什麼時候？你們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沒有一個好東西，牆倒衆人推，我們老李做經理辦主任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跑出來看哈哈笑。”姚青嬌推開趙曉燕攙扶她的手，眼睛狠狠夾了所有人一眼，掏出一支菸靠在二少的門上吐着菸圈，眼角的淚像變戲法一樣沒了。
趙曉燕直起身體，頭也沒回地回了辦公室，其他人也紛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門咣咣地關上，走廊瞬間暗了不少。
二少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門外沒了動靜，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笑着對飛兒說：“這娘們，折騰一會兒就沒事兒了。我剛纔的話沒說完，你想繼續聽嗎？”他走到飛兒身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着。
“唐總，你別打啞謎，有話就直說，不想說我回去了。”飛兒推開椅子向門口走去。
“咣咣——”辦公室的門又響了。“唐豆，你給老孃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邊，哪都沒去，你還在說話呢，我都聽見了。你出來不，不出來我可砸了。”母老虎的怒罵聲再次響起。
“靠！他媽的，破褲子纏腿，陰魂不散。”唐豆揣好手機，邪惡的眼睛立起來，牙咬得咔咔直響。“李科死哪去了，也不說管管他老婆。”他坐在老闆椅上，趴在老闆臺上，掏出手機。
獵犬在大夫翻看劉傑眼皮的時候，從地上趴起來，快速跑進衛生間洗去臉上的髒物，躲進裡側的大號給老婆播電話，號還沒發出去，姚青嬌的電話打了進來。“喂！青嬌是我，我沒事兒，只是擦破點皮，沒被120拉走，你放心我好着呢。別聽趙曉燕胡說八道，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大夫還沒來呢。你按我說的去做，立即來公司——”一陣竊竊私語，他望着樓下遠去的救護車肉包母豬眼笑了。“切！二少這次你要怎麼感謝我？劉傑，夠你喝一壺的，你小子敢打我？我非讓你吐血不可。哎呀——真疼。”他揉着腫起的嘴巴向銷售部走去。
“主任，你怎麼來了？”馬瑞擡頭看到獵犬那鼓起的嘴巴，想笑沒敢。“快請坐。”他起身將自己的椅子拉到李科的身邊。
“哦，我來看看，劉傑呢？”獵犬咧了下嘴向劉傑的坐位上掃了一眼，一屁股坐在馬瑞的椅子上。
“主任，看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不回家休息？看這臉腫地，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董福貴端着大玻璃瓶走了過來，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在看獵犬臉上的傷，嘴裡不停的叫着狗。“主任，你喝一口，我剛沏的，上好的綠茶，去火。”他將玻璃瓶伸了過來。
“太熱不喝，牙疼受不了。”獵犬指了下滿嘴的黃玉米粒牙，他覺得牙齒有些鬆動，嘴也有些張不開。“劉傑這小子手太黑了，老子差點讓他打毀了，他人呢？沒被120拉走吧？”
“呵呵——主任，這個你可以放心，小劉兒沒被救護車拉走，他自己走了，上哪去了不知道。”董大明白放回玻璃瓶，抽出一支菸遞給獵犬。“主任，你和劉兒今天是怎麼了？平時，我覺得劉傑挺好的，沒看出你們有什麼矛盾，今天怎麼就大打出手了？這小子的確有點過了，看你的臉腫地。”
李科接過煙瞟了一眼，叨在嘴裡，臉上的胖肉動了動。“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小誤會。也不聽誰說的，他的身份證在我手裡。你們說這不是開玩笑嗎？我怎麼會有他的身份證，那東西我要也沒用啊。我說沒有，這樣他就急了，連打帶罵、連扔在摔，將我辦公室搞得一塌糊塗，他到跑了。”他嘴裡吐着煙霧，看着董福貴、馬瑞等人。“他這人就是心眼小，還跑什麼啊？有話說清楚不就行了，我也是不勾心鬥角的人。劉傑回來你們告訴他，我不記恨他，讓他好好工作，這次純是一場誤會。他打了我，我也打了他，我們算扯平了。”
董福貴暗暗地撇了下嘴，笑着道：“還是主任大人大量，有這樣的好領導真是我們的福份，劉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放心，他回來，我們一定轉告你的話，我想他不會走遠，一定是悔過反思去了，在我們銷售部這樣一個團結的集體，出了這事兒他的心裡一定也很不好受，或許在什麼地方哭天抹淚呢。他的姓格你還不瞭解，能請神不能送神的主兒。”
“老董，你說的對，劉傑是這樣的姓格。要不，在孟凱‘統治’時期，他從主任的位置上被拉了下來，不也幹得津津有味？別看他人挺大，還握着奶瓶不懂事兒。你們工作，我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頭有些暈。”獵犬故意摸着腦袋，從椅子上站起來，身體還向前晃了一下，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主任，你沒事兒吧？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董大明白立刻扶住獵犬那晃動着胖乎乎的身體。“馬，咱倆送主任回家。這又怎麼了？三樓是誰在亂喊亂叫？馬你去看看？”
“沒事兒，你們忙你的，我去辦公室躺一會兒。”李科聽見三樓那個連哭帶鬧的女人聲音正是他家的母老虎。
“主任，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兒喊我一聲兒。”董福貴將獵犬摻進主任室，輕輕關上門站在走廊聽着三樓那精彩的吵罵聲兒。“誰在樓上？跟誰啊這是？”他看着馬瑞風一樣的跑了過來。
“是主任老婆，在找二少。”馬瑞在董大明白耳邊小聲說着，將他拉到了一邊。“董大哥，主任的媳婦太生猛了，罵人都不重樣，你去看看。”
“回去，該幹嘛幹嘛，少惹是生非。”董福貴搖着頭回辦公室。
獵犬趴在辦公桌上，心裡十分得意。“切！劉傑，你個兔仔子，敢打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讓二少來收拾你，這叫‘借刀殺人’。讓咱家青嬌去鬧唐豆，比我去告狀好。同時，即在二少面前表了衷心又給二少施加了壓力，此乃‘一箭雙鵰’。想讓我在中間受夾板氣沒門！”他彈掉手中的菸頭，開心地晃着頭，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就是不接。
“靠！李科不在辦公室，這小子讓個潑婦來折磨我，他卻跑了，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二少掛掉手機，又拿起桌上的電話。“李主任，你在哪？我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唐總，我在辦公室，頭有些暈睡着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哎喲——真的有些疼，劉傑這小子，真是打死我了。”李科舉起手機，貼在耳邊，喘着粗氣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切！少給我‘煸情’我還不瞭解你。沒時間跟你扯淡，趕快把你媳婦弄走，連哭再叫影響公司正常工作了。身份證的事兒，你沒說漏吧？”唐豆似乎更關心身份證的事兒。
“呵呵——唐總，你放心，打死我都不會‘出賣’你。咱家你嫂子來公司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獵犬拉開辦公室的門，聽着樓上老婆的罵聲不禁皺起了眉。“媽的，你這麼罵人會給老子惹麻煩的。”
“聽到你媳婦在罵人嗎？我立即回公司，我回去她還沒離開公司你看着辦李科。”二少不等獵犬回答將電話按了。“潑婦，你好好罵，罵高興了，我讓你當家的‘滾蛋’。”他點燃一支菸在等獵犬的出現。
姚青嬌罵累了，有些口乾舌燥，從二少的門前站了起來，望着空無一人的走廊，嘎嘎地笑起來。“一羣馬屁精，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爲咱家老李說話的。唐豆，你給老孃滾出來。你來幹嘛？傷成那樣，怎麼不回家躺着去。你回家，今天這事兒，老孃一定給你擺平。”她擡起的右腳放了下去。
“你嘛時候來的？在這鬧嘛？快回去。”李科用力眨着肉包母豬眼，腫起的嘴巴一呶一呶的。“唐總不在，你在這裡胡鬧什麼？我不是很好嗎？快回去。”拉過母老虎在耳邊嘀咕道：“行了，差不多了。你怎麼能罵二少呢？要罵劉傑纔對，怎麼跟你說的？”
“怎麼？你個熊包，讓人欺負成這樣，連個扁屁都不敢放，還算個爺們嗎？看這臉腫地，眼睛自來就小，現在都要沒了。不行，我哪都不去非等唐豆回來不可。劉傑那個挨千刀的，他去哪了？老孃跟他玩命。”姚青嬌提高嗓門，在走廊裡轉着圈，將耳朵貼在每個門上。
獵犬豎起大母指向老婆點了下頭，臉上帶着笑。“你這老孃們怎麼回事兒？咋越說越來勁，還不給我滾回去。”他將手拍在二少的門上。“我說的話，你還不信？快回去，給大寶做午飯去。”
“離我遠點，我真多餘來，讓劉傑打死你纔好呢，你個窩囊廢。記得看病，醫藥費讓劉傑給你掏。”姚青嬌瞟了一眼李科，精神抖擻的下了樓。
“青嬌、青嬌，等等我，我送送你。”獵犬追了上去，他掐着腰一瘸一拐跟在後面，他清楚，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從門縫中在看他們。
二少走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靠！這娘們，長得那麼難看，嘴還不好。也就李主任能將就他，換成我早打發她回孃家了。飛兒，我們談我們的事兒。”他將門輕輕拉開，腦袋伸了出去。
“唐總，我回去了，今天的事兒太多，我不想被堵在你的辦公室，讓同事們誤會。”飛兒放下報紙快速走了出去。
“你膽子真小，這東西你不看，一定會後悔的。”二少隨手關門，一隻手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