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一開,郝寧不顧一切地奔了過去,擠過人羣向裡張望着,淚水不自覺地落了下來。“姐、姐夫‘救命’啊!”她幾步來到正在往文件夾裡放文件的思琪身邊一把拉住了她又看了眼紅痣帥哥道:“姐夫,你別走我有話要說。”
許子明和思琪同時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看着滿臉淚水的郝寧心裡明白了八九,他們所幸又坐回了椅子上。“寧寧,別哭有話慢慢說。趙麗麗給郝寧到杯水。”思琪從皮包裡抽出一塊紙巾擦去弟妹臉上的淚水。
“許總,你和亞太集團方總會面的時間要到了,車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出發?”宋波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提醒着紅痣小領導。一雙俊眸瞟了下眼睛通紅地郝寧,又看了看許子明。
“哦!宋助理你去車裡等我,我馬上就下去。”許子明明白這是波哥在找藉口讓他脫身,“那有什麼亞太集團的方總?即使有也不認識。”他拿起桌上的皮包,揣好手機站起身抱歉似的點了下頭道:“寧寧,有什麼話跟你姐說,我約了人。”說着就往門口走。
“姐夫,你那都不能去,人命關天你要‘救命’啊,我求你了。”郝寧推開站在一邊的孟凱跑到紅痣帥哥面前將他攔住,撲通一聲兒跪在地上,抱着許子明的雙腿大哭起來。“姐夫、姐你們要不幫我,我真沒有活路了。”
“郝寧別這樣,有話站起來說。思琪,快扶寧寧起來,趙麗麗來大家都伸把手,把寧寧拉起來。”紅痣帥哥頭有些冒汗,帥氣的臉上紅了起來,他衝着美女老婆直呶嘴兒。“宋助理,你立即給方總打電話,我們改個時間,請他原諒,你告訴他,公司有特殊情況需要我處理,實在抱歉。孟主任你們大家都出去,有事兒我再叫你們。”
“謝謝姐夫、姐姐。”郝寧抽泣着被思琪和趙麗麗從地上架了起來。“麗麗,你也出去,我有事兒跟我姐和姐夫說,沒事兒別打攪我們。”她看到趙麗麗拿着茶盤站在思琪身邊在看她,她抹了把眼淚將紙巾丟在地上。
“寧寧,怎麼啦?救誰的命?你不挺好的嗎?”思琪拉過一把椅子讓郝寧坐下,向趙麗麗揮了下手。“你去吧。”
“哦,小趙你去我辦公室,把桌上的藥給我拿來,這幾天頭有些疼,早上忘吃了。”許子明走到窗前點燃一支菸。
“姐、姐夫,我不該厚着臉皮來求你們,幾天前豆豆還與姐吵架,將姐推了個跟頭,我真是沒臉兒見你們,可是我沒辦法啊。我不來,豆豆就出不來,我也沒什麼辦法去幫他,只能求姐夫和姐了,我替豆豆給你們賠禮道歉,請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一次。”郝寧跑到許子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眼裡再次流下淚。“姐,豆豆是我的命,沒有他我帶着蛋蛋可怎麼活啊?求你和姐夫饒恕他吧。我知道豆豆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做一些讓姐夫不高興的事兒,請你們大人大量再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兒。”她走到思琪身邊將頭低了下去。
“郝寧你聽我說,豆豆這件事兒我們真幫不上忙,他不是與你姐吵架與我鬧彆扭那麼簡單,他是與張宗傑、祁連友兩個騙子有瓜葛,公司3900萬貨款的事兒他真的拿回扣了,誰都幫不了他,何談‘救’他?”紅痣帥哥來到圓形會議桌前,拉過椅子坐下,看着一臉淚水的二少媳婦,彈了下手中的菸灰。“寧寧,別看豆豆與你姐打架拌嘴與我也是明爭暗鬥,甚至讓劉傑跟蹤我,給我拍照片,錄我的談話,背後罵我誹謗我,我和你姐都可以忍或者原諒他,這些年我們是怎麼對待他的,你應當清楚。你家唐蛋都3歲多了,我們也忍氣吞聲不跟他計較四五年了,其實我們也是在幫他、在救他,起碼這是我們的家事兒,我和你姐即使受再大的委曲也沒將豆豆送到公安局,我們不看他還要看你和三叔、三嬸和蛋蛋的份上。”他吸了一口煙,手落在皮包上,發出輕輕地點擊聲兒。
“寧寧,你姐夫說的沒錯,我和豆豆吵幾句嘴不算什麼大事兒,也別看他把我推倒了,往身上吐血水,罵我和子明難聽話,我恨是恨他,可也不願意讓他被拘留,更不希望他被處理,我誰的面子都不看,還要感受董事長的心情,豆豆必竟是我爸的親侄兒,那怕我再討厭他,他有困難我還會盡可能的拉他一把。可是這件事兒,我們真的愛莫能助。”思琪將一杯水遞給郝寧。“你姐夫這些天,上老火了,明明心裡有氣還不能說,一邊是唐豆給他造謠惑衆一邊是他有嘴難以分辯,怕員工們笑話誤認爲唐氏的高層在‘耗子動刀窩裡反’。”
“姐,你說的這些我知道,豆豆和你吵架的那天,我就站在門外,幾次想進來拉仗可是我都沒敢,我公公和我說過,唐豆在公司無論幹什麼都不許我上前,看到也要裝着沒看到。否則,他就會讓豆豆收拾我,我也不想出現在那種混亂的場合,讓人以爲我們好像耍猴似地,我丟不起那人,這是我的心裡話。”郝寧邊說邊哭泣,淚水就沒停過,一顆一顆地滴在前胸上,眼睛的餘光掃在許子明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姐夫,我知道豆豆讓你受了許多不白之冤,你對他那麼好他小子一點良心都沒有,你事事兒都讓着他,可他就是不知好歹,搬屁股親嘴不知香臭,整天和李科、劉傑混在一起能不學壞嗎?可是我管不了啊。”
“寧寧,你別哭你的難處我和你姐知道,你和唐豆是怎麼結婚的?如果沒有唐蛋,豆豆那個混蛋他也不會娶你。正是有了蛋蛋,你們才成了一家人,你過得怎樣我們也清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切都過去了,你就帶着唐蛋好好過吧。至於,唐豆會是個什麼結果,我們只能等法院的宣判。發生在家庭中的事兒我們都可以給他機會原諒他,發生在公安機關甚至法院的事兒只能憑天由命了。你和你姐慢慢聊,我還有事兒。”紅痣帥哥吞下二片藥拿起皮包。
“姐夫,你等我把話說完。”郝寧放下水杯騰地竄到門口,將兩手攔在門上。“嗚嗚——姐夫、姐姐,我身邊沒有別的親人,爸、媽身體不好又沒什麼本事兒,他們幫不上我。我除了豆豆和蛋蛋這兩個最親的人,就是你們了。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找不出還有比你們在親的人了,我實在沒辦法了,你們要是不幫我,我真的沒指望了,豆豆也沒活路了。姐夫,你也說過我是怎麼嫁給唐豆的,要不是有了蛋蛋,他跟本就不會娶我,我們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不過,唐豆雖然不着調可他對我和兒子是真心的好,不像他父母一對老視力眼,總看不起我,說話也經常帶刺,我不就是一個工人家庭的孩子嗎?”她的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寧寧,你怎麼了?”唐思琪竄了過來,抱住雙眼緊閉的弟媳。“寧寧,你醒醒,別嚇唬姐啊,你受太多的委曲了,都怪唐豆這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有這麼好一個媳婦還作,作吧,非鬧得妻離子散纔開心。”她一邊罵着一邊和愛人將郝寧擡到沙發上。
“寧寧你怎麼樣,聽到我說話嗎?”許子明一邊按郝寧的人中一邊在耳邊輕輕呼喚。“醒醒——思琪,打電話要救護車吧,通知你三叔和三嬸。”
“姐夫、姐,我沒事兒,謝謝你第二次救了我,我好多了,給我口水喝。”郝寧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裡的淚水還在往外涌。“你不用告訴我公公、婆婆,他們從來不疼我也不要告訴我爸、媽,他們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豆豆對我好,還有不懂事兒地蛋蛋。”她目光呆直的望着紅痣帥哥和思琪。“姐、姐夫,我讓你們爲難了,我真的不該來和你們說這些,可是我要是不說我會憋瘋地,你們是我的親人也幫不了我,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老天啊,你對我太不公了。豆豆,媳婦我救不了你;蛋蛋媽媽沒本事兒,託不到人要回你爸爸——”
思琪看到郝寧如此傷心,鼻子一酸眼睛溼潤了。“寧寧,你別哭也別太自責了,豆豆犯的錯誤與你無關,不是你沒本事兒,是他小子太混蛋,什麼人都敢沾,兩個騙子也敢攪在一起。你不用心疼他,他對不起你,他心裡要是真有你,就不會什麼都敢幹了,你這丫頭就是太癡情了。”
郝寧大口喝了幾口水,將水杯放在桌上,走了幾步轉過頭看着紅痣帥哥,臉上的淚水還在繼續,哽咽着說:“姐夫,請你和姐相信我,我家唐豆真的沒有從二個騙子的手裡拿過一分錢,我敢用心擔保。他是喜歡錢,可他膽子小,騙子給他的東西他一定不敢要。家裡我都翻遍了,什麼都沒找到,他是讓人黑了,你幫幫我。我知道,你的老同學在刑警隊就負責豆豆這個案子,她是孟主任的未婚妻柳副隊長。姐夫,這個你先拿着,請柳警官吃頓飯,不夠你在管我要,爲了豆豆我不在乎錢,需要多少我都拿。”她從挎包掏出兩達厚厚的人民幣放在桌上。
許子明望着一臉悲傷的郝寧心裡十分同情。“唉!一個女人爲了丈夫能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真屬不易,現在有多少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眼淚從進會議室就沒斷過,哭聲如此悲痛欲絕,讓鐵石心腸的人都動容了。我怎麼辦啊?幫,我真咽不下這口氣,你唐豆三番五次算計我,陷害我,這次更是變本加利跑到思琪面前告我的‘黑狀’幸好是柳茹嫣陰錯陽差下手快,把你關進局子。否則,我在路上還不知道‘後院起火’呢。不幫吧,看着郝寧實在可憐,她的話絕大部份都是真的,我相信她在二少家的處境,愛人不靠譜,公公、婆婆是一對視利眼,尤其是那個婆婆劉革,我聽丈母孃說過,別看他信佛,手捻佛珠心地可一點都不善良,讓寧寧再哭暈一次,我豈不做損了——”他正在胡思亂想,被郝寧拍在桌上的錢嚇了一跳。“寧寧,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郝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露出神秘的笑,她幾步來到門口將門推開,腦袋伸了出去,給她嚇了一跳,見唐氏不少員工站在門外,看着自己。有的人將耳朵貼在牆上,閉着眼睛在聽着什麼,大家看到她,呼啦一下散開了,在這羣人中她看了唐冰。“姐夫、姐,你們說在公司還有能保密的事嗎?”她將門關好,走到思琪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那到是,我們唐氏員工愛趴牆根,聽門縫的惡習始終沒改,這也難怪在其他公司也一樣,是一個頑疾,不好改。郝寧,我想跟你說我認識刑警隊副隊長的事兒,不會是我們唐氏的員工說地,是唐建碩你老公公說地吧?”紅痣帥哥眼裡閃着漂亮的藍光,眉心的紅痣泛着紅暈,他夾起一支菸點上。“還是唐冰跟你說的?”
“你怎麼知道?是有人告訴你還是自己猜地?”思琪看着一臉淡笑的臭老公,又看看郝寧的表情。“你不哭啦寧寧,剛纔這通哭,姐的心都讓你弄碎了,太煽情了,豆豆是沒在旁邊,否則還不感動地稀里嘩啦地。”
“呵呵——不用寧寧說,我也知道唐建碩副董事長專程來公司瞭解情況與唐冰聊了好久,隨後又去找孟主任,我說地沒錯吧。”許子明彈了下菸灰。“這都沒什麼奇怪的,綜合辦趙麗麗都向我彙報了。唐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三叔還能在家穩如泰山地坐着不管,那他就不是二少的親爹,也不是我們的副董事長了。郝寧我還知道,你從進會議到現在這出都是你老公公教你地,我不是不幫忙,而是我有難處。”他將桌上的兩達錢推到了郝寧的手邊。
“姐夫,你認爲我和老公公在合夥跟你演戲?是在欺騙你和姐?”郝寧笑着的臉瞬間滲白起來,眼睛再次紅了。“姐夫,我沒聽那老糟頭子的話,他是爲了兒子,可我是爲了我的家,爲了我的愛人,只要豆豆能平安回來,花多錢我都願意,這錢是我自己的,絕對乾淨。請你相信我,相信我和豆豆的感情,他是我的命啊!”她的淚水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