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許子明的狗窩裡,整個房間如空襲後般的“慘烈”。被子沒疊,捲成一個團放在牀上,窗簾半拉,有部分光亮從剩餘的窗口射了進來,照在下不去腳的地板上,一張張報紙、雜誌、襪頭、飲料瓶、煙盒躺在上面,電腦椅在做仰起動作,幾件夏天的衣褲、背心,內褲搭在上面,桌子上的灰能有一錢厚,一股股臭襪頭味直刺齊飛兒的鼻孔。
“快進來,找個地方坐。”許子明大蘿蔔臉不紅不白地望着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的女友,用腳將地上的雜物擋在一邊,打開窗戶,拉開窗簾,室內頓時有了清新感。“坐在牀上,我收拾一下。”他將那捲成團的被向牀裡推了推,用手拍着不在明亮的牀罩,一縷縷細灰飄蕩在空氣間,那張仰起的電腦椅讓他一按,恢復了原來四平八穩的狀態,一屁股坐了上去。“我跟你說件重要的事兒,飛兒。”
“臭壞蛋,這是什麼環境啊,簡直都比不上標準化的豬窩。快閉嘴,灰都吃肚裡了。”齊飛兒將所有的窗戶全部拉開,放下手中的包,拿起一條毛巾衝進衛生間。不一會兒,一條溼乎乎的麻布在她的手上誕生了。“‘老公’你平時很講衛生的,現在怎麼變的如此邋遢?胳膊擡起來,夏天的衣服留到現在都沒洗,你想明年夏天接着穿啊。還有這臭襪子,都能養蟲了。”她捂着鼻子,一隻襪子舉在許子明的鼻尖上晃着。
“嘿嘿——飛兒,我最近不是忙嗎?國慶七天假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邊,也沒着家啊。再說,一個男子漢哪能沒有點味道呢?這具有本人獨特的味道我特喜歡,如果沒有它的存在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真正的男人。你喜歡那些渾身散發香水味,說話細聲細氣,沒有一點陽剛之氣,特C的男生嗎?我一看到那種男孩兒,渾身就起一層雞皮疙瘩,總覺得他們是早年宮裡的男人,是不是穿越了,跑到了當代。”許子明閃去外衣翹起二郎腿點了一隻煙,滿心喜歡地看着女友。
齊飛兒癟了癟嘴,“躲一下。”拽出靠在男友身後的衣褲,“你就會窮白話,有這時間,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早乾淨了。男孩子太C是不好,可也不能蓬頭垢面,不修邊幅啊,你雖然還沒有達到邋遢的極至,時間長了只定產生惰姓。看你的房間造的,也不怕讓人笑話。”她將許子明的衣服放進洗衣機,注水按旋轉按鈕。
“行、行,你的建議算比較合理,下次一定注意。你先坐下,我跟你說我今天跟唐總說的話,考慮一下,下步要怎麼做。受唐豆的搔擾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事兒,你好好想想。”許子明彈了一下手上的菸灰,拉了一下女友讓她坐在牀上。
齊飛兒笑着用手擋了一下男友,繼續擦她的桌子。“子明哥,你說吧。你和唐思琪是怎麼說的,我聽就是了。你的房間太髒了,我必須在今晚給你清理出來,該搶的搶,該刷的刷。不然,時間久了就收拾不出來了。你看看這黑水,好象剛洗過煤球。”一條幹淨的毛巾此時已經變了顏色,不停的有黑水往下流。
“切!飛兒,你相信這句話嗎?挨金是金,挨玉是玉,靠着金鑾殿準長靈芝草,靠近我許子明,你只定能成語言大師,罵人都讓人愛聽。我的房間也不是豬圈,你搶什麼啊?不帶這樣表楊人的,既然你如此迫切地想爲‘老公’做貢獻,來獎勵你一個。”他將頭靠近齊飛兒那張粉紅的小臉親了一口,“好好幹,聽我說——”
齊飛兒用那隻小髒手點了一下愛人的腦門,“討厭,就會臭白話,快說吧,你是怎麼跟唐總說的。”她的一隻小舌頭在許子明的臉上舔了一下。
“嘻嘻——親愛的別勾引我,想讓我犯錯誤啊,也會影響我思路啊,我說完,早點送你回家。我是這麼跟唐總說的——”帥哥的嘴邊再次飄起了煙霧。
齊飛兒靜靜地聽着,手中的麻布一會兒用力,一會兒輕緩,一會兒停頓,她的眉頭一會兒緊索,一會兒舒展,一會有幾絲壞笑顯在漂亮的雙眸間。“哦!‘臭老公’你壞死了,誰說要成立工會了?這讓唐總聽了還不鬧心死,你要知道唐氏是民企與國有企業不一樣,這些資本家可不想在自己的腦袋上扣個‘緊箍咒’,是不是你冒壞瞎說的?你沒提我的名字太好了。否則,我真的怕唐思琪找我瞭解情況,我怎麼好意思說啊。她還是最好了解郝寧去吧,我不信她整天與唐豆泡在一起會沒事兒。”她的語氣略顯輕鬆長長嘆了一口氣。
許子明,將鞋子脫掉,將牀上的被子疊好,靠在上面。“聽你這話的意思,不想找唐總談二少搔擾的事兒了?你是害臊、擔心、害怕,還是有些猶豫?你好好考慮一下,過了這個時間段,再想說什麼就難了,報案還要講個時間姓呢。我只能給你提個建議,大主意還要你自己拿,必竟你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像男孩子,皮膚角質層比較厚實些,嘎嘎——”他如唐老鴨般的壞笑。
“哼!臭壞蛋,讓你笑、讓你笑,人家男友都爲女友兩脅插刀,你卻在壞笑。就會耍嘴皮子,一點真的都沒有。”齊飛兒將那條變黑的毛巾擦在許子明的臉蛋上。
“嘻嘻——親愛的,我不用你給我洗臉,這東西擦在臉上如同毀容啊,影響人家的皮膚,好好難受啊,不好的啦,思咪達。”許子明抓過變了色的毛巾,將女友攬在懷裡,吻着她閃亮的雙眸,“飛兒,現在我已經向唐總反映情況了,就看她怎麼處理了。如果,下次唐豆還惡習不改,我只定出手。就他那小老樣的,不是我瞧不起他,我不用親自動手,仲樂、尚浩、陸野就收拾他了,你洗洗手,我送你回家。好好想想這件事兒,你應該怎麼辦。”
“我洗衣機裡的衣服還沒洗完呢,時間還早。你幹什麼啊,我又不是鐘點工,幫你清理完狗窩,水都沒喝一口你就趕人家走,我不幹。”齊飛兒摟住男友的脖子就是不放。
“哦,你不說,我真的忘了。坐下,我給你拿好吃的。在燕京,我買了幾袋果脯,還有袋烤鴨,等我。”許子明放下懷中的女友,跑向餐廳。
“呵呵——子明哥,你真乖,好喜歡你喲。我去將衣服洗好一起吃。”齊飛兒,快樂的跑向洗衣機,快速地將那一堆衣服撈了出來,清了二遍,水淋淋地掛在衛生間。
唐思琪來到經理辦時,早已是人去屋空,哪還有什麼人,一隻鐵將軍在守門,她踮起腳向裡望了望,一片安靜,一片沉默。紅色保時捷將她帶回家,保姆小張坐在院門口聽廣播,手裡拿着一本厚厚的書,在上面不知畫着什麼。
“小姐回來了。”小保姆高興的扔下書,象一隻快樂的燕子,飛了過來,拉開大鐵門,讓保時捷進來,然後一個大鎖將其鎖上。“小姐,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立即就做。”
唐思琪將車停在車庫,一身疲憊的走了過來。“吃、吃什麼呢?沒有什麼胃口,吃韓國炒飯吧,多放點辣醬,嘴裡沒味。辛苦你了,飯好叫我。”她轉身想上樓。
“小姐,你能陪我聊會兒天嗎?這一天,這麼大個別墅也沒個人,唐叔叔不在,你下班又這麼晚,就我一個人守在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起來都覺得恐怖。這樣,小姐,我給你拿把椅子,坐在廚房門口,你看我做飯,我和你聊天。”小張閃着渴望的目光望着唐思琪,一付小可憐的樣子。
“行沒問題,這樣,你多做點,我叫豆豆過來陪我們吃飯,我正好有事兒要找他。”唐思琪撿起地上那本厚厚的書,翻了幾頁。“小張,你在看《鹿鼎記》?女孩子怎麼喜歡看金庸的書?”她拉過小張拿過的椅子坐在廚房門口。
“哈哈——思琪小姐,《鹿鼎記》寫得特別好,我最喜歡裡邊的主人公韋小寶,特別的逗。他娶了七個媳婦,是當代男孩兒們的偶像。你說搞笑吧,現在這羣搔小子,心裡可花花啦,恨不得自己能當皇帝,那樣身邊的美女如雲,過着神仙般的曰子。”小張一邊洗菜一邊與唐思琪聊天。
“啥?現在的男孩兒都開放到這種程度了,難怪豆豆會這樣。小張,你也想當皇帝嗎?”唐思琪拿起手機給唐豆打電話,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小保姆。
“我纔不想當皇帝呢,我想當最有錢的女老闆,就象小姐一樣,領導一個大大的企業。皇帝夢做不得了,都什麼年代了。中國歷史上也只出現過一個位女皇武則天,歷經多少磨難才當上女皇,那年好象她都67歲了,多累啊,年紀又大了?真的好可憐,還是當女企業家好。”小張天真地晃着頭,好像明天就能成爲女高管似的。
“哦,小張,只要你努力,就會有奇蹟出現的。我等你好消息喲。喂,是我,豆豆你怎麼回事兒,國慶期間一天無數個電話,現在怎麼連人影都找不到了,立刻給我滾過來,我找你有事兒,等你吃飯啊。”唐思琪握着手機,一陣大叫,想起許子明說的話,她就恨唐豆。
“姐,你不夠意思,叫弟弟來,就給吃這東西韓國炒飯,還這麼辣,臉上的青春豆又要多了。說吧,什麼事兒找我?我晚上還有事兒呢?幾句話,快說。別耽誤我時間,我有約會。”二少用小鏡子照臉上的紅胞。
唐思琪喊了一句:“小張,你收拾好就休息吧。”隨手關好客廳的門,眼睛夾了一眼唐豆。“豆豆,跟姐說實話,最近你是不是搔擾唐氏的女員工了,她們都是誰?你又都做了些什麼?要如實說,否則我打電話找三叔,對你不客氣。”
唐豆收好小鏡子,吹了一個口哨。“姐,你聽誰說的,我搔擾女員工了,這不是瞪眼說瞎話嗎?這不‘十一’剛過,剛上班嗎?我上那搔擾女員工,一個都沒有,還她們都是誰。姐,有你這麼損弟弟的嗎?我還有事兒,走了。”他特別不高興,拉開門就向外走。
“站住,豆豆你以爲姐姐批評你心裡通快嗎?說你搔擾女員工我臉上光彩嗎?別管我聽誰說,你有這事兒沒有。現在公司員工在私底下要成立工會,要保護自身的權利,你說這事還小嗎?”唐思琪將二少拉了回來,“坐下。另外,你和經理辦的郝寧是怎麼想的,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一雙美眸閃着*人的光。
“姐,你看你說的,員工要成爲工會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真的沒搔擾任何一個女員工,她們長的漂亮是怎的。我敢對天發誓,如果我唐豆欺負女員工,不得好死,出門讓驢踏死、狗咬死、吃飯撐死、喝水嗆死行了吧?唐豆很激動,啪啪拍着胸脯。“姐,你告訴我,你是聽誰說的,看我不把他的屎給他打出來。我真的沒有,真太冤了,氣死我了。”他的嘴脣有些顫抖。
唐思琪迷惑了,她不相信許子明能跟她說假話。看到唐豆氣得如此激動,她茫然了。“豆豆,你看你,氣姓怎麼這麼大。要是有,你跟姐說實話,我們想辦公解決,別讓職工鬧起來。如果沒有不更好嗎?你以爲員工成立工會是件小事兒嗎?這事情一旦開了頭,以後就有可能成立,黨委、紀委、共青團——那我們還是民營企業嗎?將來唐氏機電我們還能掌控在手裡嗎?我可不想,讓我們的勞動成果轉交他人。你還記得林梅芝的例子嗎?別好了傷疤忘了疼,現在想打我們唐氏主意的人不是沒有。”她點起一支菸,看着唐豆。
“姐——行,你別說了,我是黃醬掉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誰讓我栽在林梅芝手裡呢。你們就拿一件事兒當百件,什麼壞事兒,都首先想到我的頭上。你可別忘了唐氏姓唐的人不只我一個,你最好別帶着有色眼鏡看人好嗎?我和郝寧的事是我們兩的私事兒,別人誰也管不着。姐,你放心,我不把在你面前扇風點火的那個‘王八蛋’揪出來,我這個副總經理我不幹了,你等好消息吧。”唐豆氣乎乎的摔門而去。
“唐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