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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國的女兒?”
丁三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王然,道:“見她做什麼?”
王然苦笑了下,道:“算是安慰一下傷者家屬的情緒,不管怎麼樣也能緩和下矛盾。”
事實上倒不是說王然真的覺得見一見孫傳國的女兒有什麼大用處。而實在是王然被那個叫孫琴子的女生弄得有些焦頭爛額。這個浙大竺可楨學院的大三學生,在見到自己重傷躺在監護病房裡的父親之後,臉上沒有一絲特別的表情。只是每天都來照顧孫傳國,甚至王然每次看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卻倔強到極致的女生,心裡都會不自覺地心虛一下。總是覺得那雙烏黑的眸子能看破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
“我去看看。”
丁三甲聽了王然的話點了點頭,轉身朝外面走去。王然的解釋雖然算不上是堂而皇之,但終究還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不是丁三甲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該以什麼樣的立場站在那個女生面前的話,以丁三甲的性子怕是第一時間便趕過去了。
孫傳國的病房就在刀疤病房的隔壁,一牆之隔而已。丁三甲在沿着走廊走過去的時候發現了不下十個自己人在暗中保護着這個病房,甚至是還有幾道隱匿起來的忍者氣息。丁三甲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在這種天羅地網之下對方還能摸進來做小動作的話,丁三甲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走到病房門口丁三甲照例是老老實實地敲了敲門,猴子警覺的聲音立馬從裡面傳了出來。
“誰!?”
“我。”
丁三甲淡淡開口道。從小被人當成土包子受人欺負的他現在第一次以土豪惡霸的身份出現,自然心裡緊張不少,不過臉上還是猶自鎮定。
“秀才哥?”
猴子很快從裡面開了門。沒有完全打開,只是開了一條縫。猴子的猴腮臉從裡面露了出來,見到丁三甲之後方纔是真正打開門,笑着迎丁三甲進來。
丁三甲往猴子放在身後的手上瞄了一眼,一柄九五軍刺被猴子緊緊地握在手裡,隨時準備刺出去的模樣。看來1經過這次刀疤的事情之後,猴子更是謹慎了不少。
“非常時刻,謹慎點好。”
見到丁三甲的眼光移過來,猴子訕訕一笑,右手的軍刺也隨即收了起來。不過整個人卻是依舊緊緊地挨着門口站着。
丁三甲擡眼看了看病房,比刀疤那間小病房高級出不少。牀上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人閉着眼睛躺在牀上,確切地說是昏迷在牀上。一個同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生做在牀沿上替中年擦着手,絲毫沒有看走進病房來的丁三甲一眼。
“你好,我是丁三甲。”
丁三甲摸了摸後腦勺,有些惴惴地開口道:“也就是森林酒吧的老闆。”
女生眼皮微微一擡,隨即又低下頭去繼續替孫傳國擦手。
“對於你父親的事,我們很抱歉••••”
丁三甲往前走了兩步,繼續開口道。MD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對方能有好臉色給自己,別說是什麼熱臉蛋貼別人的冷屁股,就算是熱臉蛋貼別人長滿痔瘡的冷屁股,那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丁三甲,名字我記住了。”
孫琴子聽到丁三甲的話,終於擡起了頭,一灣深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丁三甲看了幾秒鐘,似乎是要把這張平庸的再不能平庸的臉印到自己的腦海裡。
“歡迎你來報仇。”
丁三甲瞬間明白了孫琴子話中的意思,楞了楞,開口沉聲道。
“你很有自信。”
孫琴子再次擡起頭,盯着眼前這個看起來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生。雖然之前孫琴子對那個將自己爸爸害成這個樣子的無良酒吧老闆幻想過很多次。從大腹便便的奸商,到渾身刺青的黑幫老大,再到鼻樑上架着金絲眼鏡的僞君子,孫琴子全都用他們做過假想敵。只是卻是萬萬想不到這個罪魁禍首居然是這麼個看起來人畜無傷的大學生。
“想要找我報仇,對於你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一個有錢的老闆,賣身之後運氣好的話還能求他來對付我。除此之外你沒有絲毫的辦法。”
丁三甲突然之間語氣刻薄起來,就連門口的猴子眉頭也是微微皺了皺,不知道丁三甲的目的是什麼。
孫琴子嘴角彎起一個篾笑的弧度。一對柳葉眉深深地插入劉海中。配合上那一灣烏黑的眸子,給人的感覺除了靈動之外,更多的是倔強。
“要是你想憑你自己的實力來報仇,我可以很遺憾的告訴你,基本不可能。”
丁三甲又習慣性地去摸口袋裡的香菸殼,卻突然想到已經被刀疤的小護士沒收去了,於是右手只要放在上衣的口袋裡,看起來要多土有多土。
“我給你提供機會,包括你上學的獎學金,畢業之後的工作。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我都能給你相應的機會,直到你認爲可以對付我的那一天爲止。”
丁三甲臉色平淡的跡象開口道:“到時候我會看着你來對付我。”
“因爲心裡有愧疚,所以想要對我做點補償?”
伶俐如同孫琴子這樣的人自然瞬間就琢磨透了丁三甲的意思,冷笑着開口道。
事實上對於從高中開始就靠着獎學金繼續着自己的學業,甚至還能時不時地將做家教的錢帶回家補貼家用的孫琴子而言,看到丁三甲的心思並不是什麼難事。
“是不太好受。”
丁三甲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道:“起碼這樣做能換我一點安穩覺。已經死了的趙春來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麼好補償的,所以就只剩下你了。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認,除了這個方法,以你現在的成長速度想要找我報仇,跟癡人說夢也差不了多少。”
“我會等到這一天的。”
孫琴子重新低下頭去替孫傳國擦起身子,道:“只要你能活到那一天。”
門後的猴子聽到孫琴子的話渾身上下剎那間迸發出一股殺意,惹得孫琴子臉色也微微變了變,不過隨即馬上又恢復正常。
丁三甲微微朝猴子搖了搖頭,猴子會意,有些無奈地收起氣勢,跟着丁三甲走出病房。
“那幾個槍手怎麼樣了?”
丁三甲帶着猴子來到走廊的角落裡,臉色鐵青地出聲問道。
“兩個人都在下面,手斷了,跑不了!”
提到槍手猴子也是一陣惱怒道。他同刀疤是宋青花手下那羣人之中關係最好的一個,這次刀疤差點就交待在這裡,怎麼能不讓他發火。
“去查一查子彈還有手槍的來源,從東北那條線上查。再幫我留意一下許長春的消息,最好能有個日程之類的。”
丁三甲中指一下一下地敲擊着臺階上的鐵欄杆,開口道。
“槍跟子彈我已經查過了,都乾淨的很,看起來像是老手,否則也不可能會打傷刀疤。至於許長春,秀才哥你找那個臭脾氣做什麼?”
“當然有用。”
丁三甲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接着又繼續道:“醫院裡我會再派人進來的,你準備一下跟我去一下那些小報社,給我好好敲打敲打這些牆頭草,順便替他們敲定一下明天的頭版內容。NND,老子不發威,還被當成孫子了。”
“好嘞!”
猴子誇張地做了一個軍禮,笑道:“這些天窩囊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好好泄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