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不可思議的盯着姜翎,目光平和,只是疑惑。
哪怕在場所有人也爲姜翎這番話驚訝。當初那件事鬧得不大,甚至隨着時間過去,已經埋沒。直到姜羽回了蘇杭折騰一番,那件事漸漸又浮出水面,更是引得蘇杭人盡皆知。無一不在暗裡咒罵四大豪門沒人性,兇手應該償命,四大豪門更是應該舉族滅門,以表示多年對大衆欺壓的償還!可以說四大豪門的覆滅,是蘇杭人人多年來的祈禱。
可現在,姜翎似乎在爲四大豪門開脫,爲其求情,這,這。
姜翎以爲是自己多舌,引得姜羽生氣,‘我,我只是那麼隨口一提,舉族自裁,那就舉族自裁吧。’她生怕姜羽以爲自己對父母的感情已經不深,竟然還爲兇手求情。人走茶涼,時間總會沖淡一切,這是真理。況且她和雙親的關係,僅是養父母與養女的關係。區別於姜羽是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長大,感情不一樣。
若是姜羽因爲此事和自己鬧翻,把自己拋棄了,那她又該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了。雖說自己四肢健在,也是長大成人,可那樣的她始終是沒有歸宿的,就像十多歲那時候流浪街頭,無依無靠的日子無異,她已經深深恐懼,必須心裡裝着一個親人才行!
一分鐘的寂靜。
兩分鐘的寂靜。
三分鐘的寂靜。
姜羽緩緩點頭,‘依你。’
‘明日擡棺遷墳,守靈七日依舊。’
‘過後凡查明有罪者,無論大小,都要死。無罪者,貶爲庶民,安安分分過日子。否則,我不介意勞費一下心思。’
目光一寒,似利劍一般掃過四位家主。
‘謝大都督寬恕!’
四大家主恨不得把頭都磕破了,姜羽能給他們留根留種已經是仁慈至極。要是真的舉族滅門,這幾個老東西還沒顏面面對創下四大豪門根基的自家死去的父親先人。
畢竟,名聲在外,姜帝官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將。這還是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屠了四大豪門上千人,別人都不敢說他冷血可怕。
姜羽的目光看回姜翎時,依然是那麼溫柔。
這小妮子,善良得很!
‘走吧。’
見慣軍人耿直的風貌,姜羽還真看不順在場這些人噁心的嘴臉。
一行人沒有到東州軍營,而是到了陵王府邸。
這府邸,真不一般!
近百畝良田推平,只爲建這麼一個陵王府邸。不過耗費那麼多人力物力資源,這府邸也沒有讓人失望。石獅鎮門,金頂琉璃瓦屋檐,白玉砌臺階,朱漆的大門更是立着四根大紅柱,上邊盤着四條金龍。紅色的高牆,少說也綿延了一百畝那麼遠。廣陵王還特意從蘇杭河分支一條出來,在府邸內建了個規模不小的內海。一灘灘荷花池,一個個乘風涼亭,一座座人工精心堆砌的假山,環繞着一條條小河。
今日正逢雨天,更爲朦朧又細膩。
山山水水,花草樹木,別緻又奢華!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裡是景區,而不是一個老將的私人府邸。內裡的殿堂更是按內閣的規模一比一建造,只是,內閣也沒敢有陵王府邸這麼金碧輝煌,處處閃着金光。
這還是以前那個耿恭嗎?
護衛措施,和內閣也有的一比。五十步一明哨,百步一暗哨。
姜羽這就有點詫異了,廣陵王盤踞東州幾十年,早已是名副其實的東州皇帝了吧。東州哪些事不在他的掌控監視範圍內?這密密麻麻的明哨還說得過去,可怎麼連暗哨也密密麻麻,意欲何爲?暗哨不都是鎮住四個方位高手就可以了嗎?廣陵王本身修爲也不低,哪怕沒有修爲,憑着幾十年籠絡的蜘蛛網,誰敢對他放肆!
‘耿州主的安保,周密。’
姜羽平靜開口說一句。
‘以防萬一。人老了,難免會有仇家找上門。我又不像您大都督一身修爲神鬼莫測,麾下將領個個能戰善戰,但凡放出名頭都能嚇退別人!’
廣陵王說的有模有樣。
姜羽瞥了一眼,不像說謊,也,不像有可能的事。
莫非。
‘耿州主也是幾十年水裡來火裡去的人物了,還擔心這個?’
姜羽沒有深究。
‘當年無牽無掛嘛。現如今,膝下子嗣成羣。有了太多牽掛。人嘛,一旦有了牽掛,就會覺得,活着真的很重要。有面子的活着,更重要!’
廣陵王這句話,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