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註定是個起伏跌宕的夜。
溫涼如水的月,也遮不住底下翻騰的浪花。
楚府。
這應該是距離二十年前聚在一起屠了衛家滿門之後,三大世家的明面掌家人再一次聚在一起商討。少了個秦世家,意料之中。以秦世家如今的實力,而且又沒有一丁點損失,完全沒必要應邀。
龍則儒已經帶着龍蓁蓁返回帝族領罪,畢竟死了個禁軍副教頭這樣的巨頭,龍蓁蓁還險些走丟,龍帝主不震怒都有假。
何時再出來,哪個貝勒出來,會不會還帶着巨頭出來。楚東柯管不着,他只管來人就好好討好諂媚就是了。
只不過,這一次並坐在主位的是齊叔匡和晉向二人,下面纔是楚東柯、晉山河、齊玄同三人並坐。若是放在一個月之前,座位這個東西理應有點講究。可現在嘛,這幾個世家都勉勉強強了,誰肯丟那點面子。
哪怕楚家的楚笠老祖宗還沒出關,出關了也會是這樣的座位法。
‘齊兄,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呢!’
晉向假惺惺的關心齊叔匡。
‘不勞晉兄費心,小小損傷,還是能和你切磋一番。’
齊叔匡也不會好聲好氣,還提醒晉向,即使自己受了傷,也是有能力和晉家對抗的。
一致對外,是願望。
一家獨大,是目的。
‘話,就不要多說了。還是商討一下迫在眉睫的大事吧。再這樣下去,恐怕過些日子連世家的位置都沒了。’
齊叔匡再次嚴肅的說。
自姜羽把兩大帝族殺得止步不前,折磨三大世家雞犬不寧,就打破了帝族高高在上,世家妄想在世俗遮天的傲氣。
姜羽在世俗的聲望是越來越高,更有甚者提議,爲他鑄個人間身,起個帝官廟。
這下,差不多就做到,世間萬物皆平等,再無貴族欺橫行。
‘那,齊兄有何高見?’
晉向優哉遊哉,用茶杯漫不經心的撥着杯麪上的茶葉。
‘殺了他,最爲重要。’
齊叔匡狠狠的回答。
‘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誰去殺?貌似受傷的姜帝官,姬帝族那個老者巨頭都不敢硬碰硬。’
晉向這話一出,瞬間冷場。
夢想總還是美好的,可要實踐起來,怕是難於登天。
‘晉兄,不如你去和那個老者商量,由他出手?’
齊叔匡想了一下,‘姜帝官已經身受重傷,不堪一擊。外表不過是在掩飾。’
在齊家的時候,齊叔匡分明察覺到姜羽不經意間流露的一絲重傷跡象,不可能有假,應該是他僞裝得太好。
‘這沒有真憑實據姜帝官是否受了重傷,得找個巨頭試一試才能確認的。萬一,我害得帝族損失了一位巨頭,那我晉家,應該是保不住了吧,齊兄。’
晉向怎麼敢賭?
說到底,還是齊家受損最嚴重,況且其背後的帝族都沒有要出山的跡象。
晉楚兩家,只需要等帝族找到聖劍出世,那他們自然水漲船高,完全沒必要意氣用事,葬送自己大好的前程啊!
哼!
齊叔匡冷笑一聲,各懷鬼胎,彼此心照。
都是比鬼還要精還要狡猾的老東西,誰肯自討苦吃自損家底。
‘難道晉兄希望,再受那個小畜生的氣?他現在可是站在你頭上任意妄爲了。’
齊叔匡有意揭短,今晚這個商討,本就是他提議的。齊家損失那麼大,他咽不下那口氣。
而商討的結果,是要三家同仇敵愾,一舉殺了姜帝官這個絆腳石。
可,似乎結果不如意啊!
站在晉楚兩家的角度而言,是沒必要冒這個險,一切都等帝族出世就會迎刃而解。否則在這個階段殺了姜帝官,似乎後患無窮,世家有帝族撐腰也是受不住這個結果的!
齊家,又何必爲了一時之氣,葬送百年基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雖說百年世家,從未受過如此恥辱,固然憤怒。可古人又說,識時務者,方爲俊傑。齊兄,很多事,不能意氣用事啊。得以大局爲重!’
晉向苦口婆心的開導齊叔匡。
呵,這麼說,今晚這場商討,不過是爲了看各自的笑話而已,根本就無心無力陰謀姜羽。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晉兄了。畢竟人老了,總是格外怕死,’齊叔匡再看看楚東柯,‘東柯,想來你也是這個意思吧!’
‘齊叔叔,這件事,東柯做不了主,還得請示一下父親。’
楚東柯倒也不直接拒接。
‘好,很好,那到時候,諸位可別想着來分一杯羹。’
齊叔匡還是不改要殺了姜羽的念頭,見談不成,憤然起身離席。
人吶,一旦不理智,就會做錯事。
晉向搖搖頭,也怪自己之前也不理智,惹上姜羽這個刀頭小子,損傷那麼大。
既然姜羽受了傷,那也就擋不住帝族出世的步伐,到時候,什麼仇什麼恨都得以報了。
現在,說真實情況,帝族的大軍不能出來。單憑大都督這個銜頭和人影,這世間還是他姜帝官一人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