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陳南天一路走進別墅,從佈置來看,洛梵能夠判斷出陳南天爲了這次會面也是做了準備的。
房間內一塵不染不說,就連僕從都準備好了。
“洛家主,你能來,真是太給我陳某人面子了。”陳南天主動走上前與洛梵握手,眼中的喜悅更是溢於言表。
洛梵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待陳南天先坐下之後,自己才坐在下首位:“陳家主哪裡的話,要不是你給老夫這個機會,我怕是連陳家大門都進不來喲。”
同爲海營市兩大家族族長的二人,一開口就不同於常人,每一句奉承背後都帶着一絲挖苦。
二人寒暄了片刻後,陳南天又從桌下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洛梵:“洛家主,這是陳某人整理的情報,與當下海營市的江南集團有關,我想,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
洛梵一點頭,順手把文件接過來打開查看。
雖說這方面的情報,洛家內部已經調查過數次,就連林可都給過不少相關的資料,但洛梵對於陳南天給自己的這份,卻是看的格外認真,畢竟,這是其他家族的調查成果,說不定,會有自己手中沒有的情報。
而陳南天也給了洛梵足夠的時間來查看,自己招呼着僕從拿來兩個酒杯,替洛梵倒了半杯紅酒。
不過,洛梵並沒有在陳南天給自己的這份情報上找到任何自己尚未掌握的東西,因此也只是贊同的點點頭:“好好,陳家主在這裡曉以利害,老夫看了,也是分外欣慰。”
陳南天主動舉杯,笑着說道:“以往家族小輩不懂事,跟洛家主發生了些許的衝突,這一杯,我陳某先自罰!”
洛梵以前縱然被兩個兒子脅迫讓出家主之位,可他到底是經驗老到,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陳南天這杯酒,不簡單!
“呵呵,陳家主多心了,老夫這次來,只是就事論事,至於以前的種種不愉快,還是讓小輩們去解決吧。”洛梵說着,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並沒有接受陳南天的好意。
陳南天的意圖表達的很隱晦,那就是,他想借此機會,把之前跟洛家發生的種種不愉快一筆勾銷,最好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
但洛梵是什麼人,整個洛家洛蒼天只能算是他第二疼愛的人。
被陳家大少逼死的洛念柔,是洛梵這一生當中最不能釋懷的一件事,而造成這一系列慘劇的,正是想要依附於楚家的陳南天。
若不是眼下楚家覆滅,江南集團又來勢洶洶,再加上之前洛蒼天對陳南天已經再三警告,他是絕對不會甘願跟洛家達成合作的。
洛梵怎會讓他如願,洛念柔的事,所有人都要負責任,怎麼可能說不談就不談。
陳南天也感覺到了洛梵的意思,喝完酒之後,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洛家主,我先說說自己的看法。”
洛梵點點頭,他明白,在家族存亡面前,洛念柔的事只能先放放,否則談何報仇。
陳南天清了清嗓子,看着洛梵說道:“江南集團在海營市的情況,剛剛你也看到了,那絕對不是單憑你我兩家聯手就能抗衡的,別的不說,光是王琦的那條商業街,江南集團竟然用了兩倍的價格收購,這種利潤擺在眼前,沒人不心動!”
洛梵也嘆了口氣,他得到的情報也是一樣的:“我知道,不過,這都是那些目光短淺之人的看法,一旦江南集團壟斷了海營市的企業,那麼他們就可以趁機壓低價格,迫使我們把之前吃下去的吐出來,到那時,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對於洛梵的見解,陳南天自然也是極爲贊同的:“我正是預見了這一點,纔會答應跟洛家合作,只是,現在情勢嚴峻,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即便他們心中都清楚,對方一定有應付的辦法。
終於,年紀帶來的沉穩幫助洛梵取得了這一城,陳南天率先憋不住了,又替洛梵倒滿酒杯後主動說道:“洛家主,我是這麼想的,既然江南集團對海營市的家族感興趣,不如我們乾脆放棄本地生意,全力拓展外市的市場,如果這個江南集團真的應洛瑞所邀來到海營市,那他們應該不會對外市出手纔對。”
聽到陳南天的話,洛梵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向來滑頭的陳南天竟然也能想出如此堅決的計策。
“陳家主此言,跟老夫不謀而合,我也是這麼想的,海營市雖然現在各個企業價格很高,但遲早有回落的一天,我們只要保證,各自的家族能夠堅持到那一天,就能從本地的其他家族手中,以更低的價格博得高回報。”
二人的想法如出一轍,此刻聽到對方的肯定更是確信,這條路是對的。
洛梵想了想,隨後又說道:“只是,這計劃當中有一條,最爲關鍵,那就是我們兩家,是否有足夠的資本,挺過江南集團的第一輪收購。”
“沒錯,這一點,我沒什麼把握。”陳南天這次倒是實話實說,的確,上次諸葛乾那般放肆的揮霍所帶來的影響還沒有消散,現在江南集團又來了,這讓纔剛剛開始恢復元氣的陳家更是雪上加霜。
而洛梵則是沉默不言,外人或許不知道,現在的洛家遠比當時洛蒼天剛回來時不知興旺了多少。
不管是基金會的成功,還是洛家近期內在外拓展的產業,都給洛梵極大的信心。
可他卻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陳南天,洛梵清楚,一旦陳南天知道了,那麼他恐怕不會聯手洛家。
因爲在這個計劃中,只有活到最後的人,纔是最大的贏家。
現在的陳家並不具備這一點,洛家則不然。
陳南天如果知道,自己最後的結果註定失敗,那麼他一定會倒戈選擇江南集團,對他來說,無非是又一次的背叛罷了,除了名聲不好以外,陳家能夠得到的利益遠比抗爭要來的更直接。
因此洛梵只得長嘆一聲,故作惆悵的說道:“我洛家又何嘗不是,想挺過去,只能祈禱蒼天快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