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此時身受重創,剛剛那一擊雖然有神兵、長生甲的庇佑,但仍是沒能逃過巨力一擊,此刻整個人暈頭轉向,狂嘔鮮血。
他這一生九死一生的時候太多了,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哪怕是最絕望的時候,都尚存一絲戰意。
而這一次,他真的放棄了。
這種死法,他是接受的。
他這一生殺死過無數人,也早料到了也會有死於人手的一天。
死在四高之一歐陽雄之手,並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這是覺悟!
歸根到底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四高,事實上靈普排行第一,是算上打王鐗的,如果靈普那日手持打王鐗聖器與他一搏,他只怕同樣會敗的很慘。
他也就是太順了,以至於忘了居安思危,從細而論。
“秦侯,你敗了,你敗了。”
歐陽雄揪着秦羿的衣領,仰天咆哮道。
“是的,我敗了。”
秦羿點了點頭,半眯着眼,笑容依舊平靜。
“爲什麼你不恐懼,爲什麼你不跪下向我求饒。”
“你應該像條狗一樣,讓我兒在天之靈找回尊嚴,找回報仇雪恨的痛快。”
“你他媽倒是跪下來求我啊!”
歐陽雄逼視他的雙眼,像瘋子一樣,顫抖流淚吼叫。
他此刻腦海裡,一直在不停的浮想着兒子死前有多麼的屈辱,而他居然無法替兒子從這個人身上找回來,這太失敗,太失敗了。
“我只說過,我敗了,敗給了你。”
“但你卻敗給了天下人,敗給了流言蜚語!”
“從今天起,天下人都只會知道,天罡門主敗給了秦侯!”
秦羿看着歐陽雄,臉上的笑意變的高深莫測起來。
“你,你什麼意思……”
歐陽雄癲狂問道。
“別了,歐陽門主。”秦羿森然道。
“我殺了你。”
歐陽雄怕了,他發現哪怕是打敗了秦羿,他依然掌控不了這人,唯有以殺而止。
然而,就在他舉起右手拍碎秦羿天靈蓋的瞬間,陡然歐陽雄只覺一陣前所未有的古怪氣流在身體內猛烈的流竄,只是一個呼吸間,他全身的經脈便開始痙攣、粉碎,排山倒海的劇痛奔騰而來。
話音剛落,歐陽雄噴出一口血,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痙攣起來,一縷縷白色的泡沫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
歐陽雄做夢也沒想到,他打敗了秦羿,卻敗在了自己,敗在那個人的手上。
“嗚嗚!”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睜的滾圓,望着王城方向,血淚直淌,充滿了濃烈的恨意、悔意。
“門主,你打敗了我,你贏了。”
秦羿蹲下身,擦掉嘴角的血水,看着歐陽雄道。
“現在告訴我,是誰給你下的毒,是不是神,他到底是誰?”
秦羿低着頭,儘量離他更近一點。
其實秦羿之所以提出要火拼一記,是想逼出歐陽雄的絕招,當時歐陽雄已經幾近崩潰,必定會使出最強一擊,而這時候強行運功,最易破功甚至走火入魔,而秦羿想賭上一把。
但他賭輸了,歐陽雄不愧是地獄頂尖高手,武道至尊,竟然使出了天地無我後,居然還有殘力來殺他。
只是命運弄人,最終秦羿活了下來,有些可笑,不是他的智謀生效,而是借了另一個仇家的手。
他之所以知道歐陽雄要死,是因爲歐陽雄剛剛提着他時,他從歐陽雄身體的脈象推斷出來的。
如果他沒猜錯,歐陽雄服下的是與瘋子一樣的毒,不過劑量、毒性卻是十倍之上。
這種毒是無解的,至少先天期的神仙丹徒子目前還解不掉,持有這種毒的人只能是神。
聖尊,聖體又如何?
還是敗在了那個隻手遮天的神手上。
歐陽雄知道,他敗在了昨天早晨那碗茶上,他一身通天神功沒能察覺出毒,這是自找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神爲什麼要殺他。
要知道秦侯纔是神最大的絆腳石,他們難道不應該是一條戰線上的嗎?
爲什麼?
爲什麼?
歐陽雄沒時間去想了,他停止了抽搐,雙眼死死的瞪着王城方向,帶着滿肚子的困惑,永遠的沉睡了。
一代武道至尊,四高之一歐陽雄就此戰亡。
“收!”
眼看着戰刀潰散,歐陽雄的九龍真氣就要遊散,秦羿連忙祭出黑玉葫蘆,強行運起最後一絲神通,收下了九龍之氣。
在收下九龍後,秦羿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沒有人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
因爲直到歐陽雄身死,九龍潰散,所有人的神識才回過神來。
當兩位頂尖人物被人擡下山時,結果已然分明。
秦侯勝了,至少他還剩下一口氣!
歐陽雄早已魂飛魄散,身子涼透了,可謂是死不瞑目。
雷魔、秦龍等人第一時間護送秦羿,楊忠國則親自領着王城的禁軍,維持現場秩序,以防有人對秦侯追加殺手。
事實上如駱天祥等,無數人想趁機瞭解秦羿的性命,只是奈何,秦龍身法詭異,修爲奇高,抱着秦羿很快就把尾隨的殺手給甩開了。
秦侯不死,天下賊心難安,這些人也就唯有帶着一聲嘆息,黯然離開。
“大龍,咱們肯定不能回生死殿了,陸判虎視眈眈,他要出手,你我一個傷一個要照顧侯爺,怕是對付不了他。”
雷魔二人護送秦羿來到城外的破廟,沒敢進城,商量着去路。
“沒錯,我跟陸判也就五五開,他背後還有神,五個我綁在一塊也打不過,咱們必須得找到一個穩妥之地,給主公療傷。”
秦龍點頭凝重道。
“要不咱們把他送到秦夫人那去吧,瘋子在那邊就藏的挺好,那女人對主公有幾分意思,總不至於見死不救。”
雷魔靈機一動道。
“好建議,你去找輛馬車來,我們讓楊大人安排下,悄悄進城。”秦龍大喜道。
……
青龍大劫,老宅內。
聖使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石桌,怒沉沉道:“該死,剛剛得到的消息,歐陽雄居然死了。瑪德,天罡九重,殺不了秦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如秦廣王所說,這小子有天道庇佑?”
神淡淡的喝着茶,絲毫像是漠不關心。
“你說過,歐陽雄會死,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會死?”聖使見神不吭聲,更是氣惱了。
“我是地獄的神,知道一切並不稀奇。”
“歐陽雄死了,未必是輸,秦侯活着,未必是贏。”
神吹了吹散發着清香的茶水,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神,黃泉眼馬上就要開了,我還得回仙尊那交差。”
“我不管你到底是何打算,秦侯一定不能留,你不殺他,我來殺,趁他病,要他命,以了結心頭這塊石頭。”
聖使一甩衣袖,身形消散。
“我想誰死,無人可救,我想誰活,誰也動不了他。”
“我纔是神啊。”
神仰起頭,看向昏沉的夜空,嘴角的笑意多了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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