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依然是煙雨綿綿。
秋意漸寒,秦羿安靜的站在船頭。
此情此景,一如來時。
然而船艙內的人,心境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此刻的秦羿在他們眼中,再不是那個土氣的鄉巴佬,而是一尊肅殺、冷酷,高高在上的神。
“哎,沒想到我們都看錯了他,這次要沒有秦羿,咱們可就慘了!”
“也不知道,羿哥到底啥來頭,我問過我姑父了,他沒吭聲。”
魏威感慨道。
“什麼來頭不重要,記住了,鳳安鎮的事,誰也不許透露半點風聲。”
“否則,別怪做兄弟的不客氣,這也是爲了你們好,明白了嗎?”
狄風雲壓低聲音,冷冷叮囑道。
“狄哥說的對,這次也是個教訓,以後咱們看人,得擦亮了眼。”
範芳雅說到這,幽幽的看了賈小圇一眼。
因爲賈小圇的事,他們看清楚了常逍然與安安真正的面孔,是以回程之時,常逍然二人都沒臉一同隨船而走了。
“圇圇,你在想什麼呢?”
範芳雅見賈小圇低着頭髮愣,不禁提醒道。
賈小圇大大的媚眼中,陡然綻放出燦爛的光芒,擡起頭笑道:“我決定了,要追秦羿!”
“什麼?”
幾人同時大驚。
要知道賈小圇可是眼高於頂,對男人挑剔之極,她主動追求男人,這還真是頭一遭。
不過,顯然狄風雲等人都不看好她。
秦羿可是滿手血腥的魔王,大家敬着他還來不及,這樣的人,懟起人來能要人命,要追他,還真得心理極其強大才行。
“圇圇,你不會真喜歡他吧,動真格的?”
範芳雅撅着嘴笑問道。
“好女子就該配這樣的男人,見過他了,你覺的我還看得上別人嗎?”
心高氣傲的賈小圇認真道。
說完,她端了煮好的茶,走到了船頭。
秦羿雙目灼灼正視着手中的這兩塊玉佩。
李英子家這塊算是一般,不過經過他煉製,這塊玉藏了天雷陣法,可用來護體,算是一品法器吧。
而品玉齋這塊寶玉,本身就是一品等級,雖然比不上秦銀娣摔碎的那塊千年古玉,但經過淬鍊,可爲二品道器。
用來送給傅婉清作爲師門的賀禮,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刻,他雙眼中幽冥神火急閃,一道道符咒隨着神火注入到了靈玉之中,化作法陣,藏於其中。
只消片刻,玉上已然印上了紫色的法陣冥文!
他的幽冥神火本是天地奇火,雖然不如地獄的血火,以及天界的聖火,龍族之王的真龍啖,但也是極爲難得了。
以火煉陣,這塊寶玉煉製的是八荒火陣,一旦激發,可引幽冥火陣,焚燒圍攻之敵!
籲!
秦羿暗自呼吸了一口氣,玉上火陣已成,眼中火芒這才散去。
開了兩個大陣,他的真氣消耗了近七成。
看來目前的極限也就是煉製二品道器了,要想煉製三品玄器,怕是要突破到築基後期巔峰,甚至踏入金丹期才行。
“秦羿,秋雨太寒,喝杯茶取取暖吧。”
賈小圇走了過來,雙手奉上。
原本高傲的小美女,如今溫柔的就像是水一樣。
“嗯!”
秦羿確實有些疲憊,接過茶,淡淡的品了一口。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要沒有你,我只怕……”
“此前,我們言語上對你有所衝撞,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賈小圇低着頭,有些後怕道。
“我不是救你,而是救秦家的聲譽,與你無關,無須掛懷。”
秦羿淡漠如常。
賈小圇早料到會碰釘子,但還是心裡有些難受。
想了想,她依然鼓起勇氣道:“秦羿,我,我想我喜歡你了,我想做你女朋友,可以嗎?”
“嗯?”
秦羿眉頭一沉,頗是詫異。
“我知道你和傅小姐關係極好,可是我也不差啊。”
“她家是有勢力,可我家也有錢,我爸也認識很多人。論美貌,我不覺的我會輸給她。”
“我想過了,就認定你了。”
“我一個女生主動向你表白,你不會拒絕我吧?”
賈小圇毫無城府的說道。
在她看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一層紗,她堂堂大小姐都厚着臉皮表白了,怎麼着也給足了面子吧。
“不,你跟傅小姐完全沒法比。”
秦羿冷然笑道。
“爲什麼啊,我哪點不如她,身材、家世?還是臉蛋?”
賈小圇噘着嘴,委屈的問道。
“你哪點都不如她,因爲你俗!”
“更因爲,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懂嗎?”
秦羿說完,把茶杯還到賈小圇手上,轉過身,不再搭理她。
“哼,什麼了不起的。”
“不就是有點功夫,不就是長的帥點,不就是有點來頭嘛,誰稀罕!”
賈小圇氣的大小姐脾氣爆發了,跺了跺腳,氣呼呼的回到了船艙。
“圇圇,碰釘子了吧,都說了,你們不合適的。”
範芳雅笑着安慰她。
“雅雅,你說我俗嗎?”
賈小圇委屈的問道。
範芳雅低頭沉思了片刻,望着那孤傲的背影,認真回答道:“在他的眼裡,也許咱們都是俗人,圇圇,這不是咱們能高攀得起的。”
……
江東宋家。
秦文仁正用心在畫着桃園三結義圖。
這是用來三天後,秦紀兩家盟會所用,以彰顯兩家太公的高義。
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他總覺的心神不寧,這畫無論如何也是難入神韻。
正苦惱着,宋茹君走了進來,溫柔道:“文仁,二弟回來了。”
“嗯?不是說好了,要在銀娣家敘敘兄妹情嗎?還有三天就是盟會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怎麼不進來說話?”
秦文仁放下畫筆,詫異問道。
“似乎心情不太好,就在院子裡站着,說不進屋了,說兩句就走。”宋茹君道。
秦文仁心下覺的有些不妙,連忙快步到了院子裡。
秦文義就站在那,渾身爲秋雨溼透,滄桑的面容,有一種莫名的悲意。
“出事了?”
秦文仁皺眉問道。
“是的,紀大福死了。”
秦文義疲憊道。
“怎麼可能,他正值壯年,如今又是咱們秦家……”
秦文仁大驚道。
話沒說完,秦文義舉起手打斷了他,嘆了口氣道:“是小羿親自下的手,早知道紀家會出事,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小羿,他竟然……”
秦文仁面色蒼白,渾身一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