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末,天氣愈發的陰寒了。
雲海大街上寒風呼嘯,路上行人綽綽,比起以往冷清了不少。
傅家早早的就燒起了壁爐!
傅世民坐在壁爐旁的太師椅上,手中把玩着佛串珠,雙眼緊閉,濃眉皺着,顯得很是不安。
還有一個小時,家主大會就要開始了。
從今天早上起,他右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即將發生。
會出問題嗎?
應該不會,唐龍的毒天下無雙,還有暴雨梨花針,秦侯就是神煉高手,也休想撒野。
再者,老爺子頒佈遺書的時候,幾位族叔,都親眼在一旁見證。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族人無可挑剔。
一旦秦侯要強行與他爲敵,傅家人也絕不會同意。
大不了,他做不了家主之位,傅婉清也別想幹!
“父親,唐師父來了。”
傅衝與打扮成傅家護衛弟子的唐龍快步走了進來,拱手拜道。
“唐師父,這個身份你還用得習慣吧?”
“爲了明天的大會,只能暫時委屈你使用傅安這張臉了。”
傅世民上下打量着面前這個護衛,撫須笑道。
“哼,天下人只知唐門的毒、機關是一絕,卻不知我的易容術也是天下無雙。”
唐龍撫摸着這張陌生的麪皮,森然笑道。
“只是可惜了傅安那小子,爲了他的這張臉,不得不……哎!”
傅世民貓哭耗子假慈悲,假惺惺的哭喪道。
傅家森嚴,大家又彼此熟絡,在此多事之秋,唯有讓唐龍假扮成家主子弟,才能混入,傅家父子也是用盡了心機。
“父親,家主大會就要開始了,還請移步!”
“好,那就有勞唐師父先休息片刻,待會你我一同前往祖祠。”
傅世民父子打了聲招呼,徑直去了裡間,由下人伺候,換上了黑色的土德服,八寶帽!
傅衝自然也是換上世子服,父子倆彼此一映,同時得意大笑了起來。
……
傅家北院的一間隱蔽雜物間內。
傅家三位族老此刻正襟危坐,傅婉清把秦羿所查一一道來。
“你的意思是家主是傅世民害死的?”
“那可是他的親父啊!這怎麼可能。”
傅蒼年皺眉問道。
其他二老亦是不信。
“叔公,我敢保證,那位唐門高手就在咱們傅家!”
傅婉清道。
“不可能,老夫親自點查的人,這次沒有邀請任何外來之人,唐門的人怎麼可能混進來。”
另一個族老傅蒼松不悅道。
“婉清,我們知道,你被剝奪了家主繼承之位,心有不服,這事確實存在蹊蹺。”
“但爲了傅家大計,我們只有遵循家主的遺旨,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
傅蒼年眉頭緊鎖,深沉道。
“叔公,是不是,待我今日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此後,我絕不踏入傅家一步!我想傅世民要是行的堂堂正正,他是不會畏懼的。”
傅婉清婉言勸說。
“事關重大,大哥這次死,本來就有些蹊蹺,若是世民真的是如此浪子野心之徒,傅家又豈能交給他?”
“就依婉清所言吧。”
一直沒有發言的傅蒼柏突然開口道。
他這一開口,另外兩人思考了一番,也表態了同意。
吉時已到!
今色的陽光穿破陰霾的天空,灑在了傅家祖祠前的廣場上。
由於老爺子走的太過突然,家主繼任大會採取完全封閉式,就連外面的本族子弟都不得入內。
“家主,吉時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一個留有鼠須,尖嘴猴腮的男子走了進來,笑嘻嘻的拜請道。
他叫傅貴,是傅世民父子的心腹,掌管着傅家的護衛。
“人查過了嗎?”
傅世民問道。
“您放心,都是本族人,每一張臉我都親自認過。”
“不過,有個人我請了過來。”
傅貴道。
“誰?”傅世民警惕問道,他現在不想看到有任何一個多餘的人出現在家主大會上,以免橫生枝節。
“王朝風,王家大少爺不是一心想幫傅婉清嗎?以弔喪的名義留在了這,但至今傅婉清都沒見他,可以說是傷透了心。”
“既然如此,不如把他挖來,爲咱們所用。”
傅貴撫摸着鬍鬚,陰笑道。
“你小子想的倒是挺周到,成,王家與咱們傅家歷代聯姻,王朝風雖然是個廢物,但好歹也是王家人,讓他來吧。”
傅世民琢磨了一下,點頭應允。
傅家祖祠外!
三牲齊備,香火嫋嫋!
神漢們早已經在蒼茫的鼓點、長號聲中開始了莊嚴的祭奠表演,蹦跳誦唸失傳的古文,傅家人則神色肅穆,隨着表演,懷緬先人。
“家主大會,現在開始!”
三大長老,在拜過天地、神明、先祖後,傅蒼年拿出老爺子的遺書,朗聲誦來。
“各位,根據上一任家主的遺書,我傅家特意推選傅世民爲下任家主!”
“有請新任家主上香、祭祖!”
傅家五行屬土,歷來以黑爲尊,傅世民一身黑色錦服,在傅衝、唐龍等人的簇擁下走上了祭壇,親自上香。
“各位,承蒙大家厚愛,世民不才,願繼承父親遺志,壯大傅家!”
“另外,我決計從傅家產業中每年再抽出百分之十,作爲傅家子弟的紅利!”
傅世民張開雙臂,豪氣道。
“家主仁義!”
“我等皆願追隨家主!”
隨着傅貴起鬨,傅世民一黨紛紛呼和。
傅勁風等人卻是沉默不語,還沒坐上位置呢,就先許利,這不是典型的收買人心嗎?
傅蒼年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面上皆有慍色。
傅家歷代家主,都是以賢明、德高而獲衆望,傅世民着急許利,難免給他們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再一結合傅婉清說的事,三人疑心更重了。
“當然了,三位叔公以及各位族老的養老津貼,也要再增加百分之三十。”
“畢竟江山都是先人打下來的,咱們不能忘本嘛。”
“咳咳,三位叔公可否滿意?”
傅世民拱手笑道,那雙虎目卻是眼巴巴的盯着,供桌上的那方大印,恨不能立即攏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