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山,新學校是一棟一層教學樓,蓋在在半山腰上。
門口早早就掛上了歡迎愛心人士的橫幅。
幾十個面黃肌瘦的學生,還有老師整齊的站在操場上,一個個搭聳着腦袋,沒精打采的樣兒。
“牛會計,城裡又來人了啊。”
打頭一個梳着漢奸頭,穿着皺巴西服的中年人喜笑顏開迎了過來,露着一口大豁牙,打了聲招呼。
“各位,這就是我們大秦希望小學的校長牛金了。”
牛強笑着介紹道。
“牛校長,辛苦了。”許依依打了聲招呼。
“哪裡,你們這些衣食父母這麼遠還惦記着我們的孩子,才真辛苦呢。”
牛金搓了搓手笑道。
說完,牛金板着臉衝廣場上那些孩子和老師喝道:“還愣着幹嘛,懂規矩不?”
“孩子們!來吧!”
領頭的一個戴着厚厚黑框眼鏡,穿着褪色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平靜道。
原本還死氣沉沉的孩子們,突然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個個扯着嗓子,揮舞着鮮花,歡笑叫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許依依等人原本還有些納悶,此刻見孩子們、老師們笑的那麼開心,心情也變的好了起來。
李媛媛拿出單反,咔擦咔擦記錄着這一張張笑臉。
秦羿看在眼裡,怒在心裡。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孩子和老師心中的寒意,孩子眼角隱藏的淚花,這一幕幕都逃不過他敏銳的視覺。
他的雙眼眯成一條線,瀰漫着濃烈的殺機。
當然,現在不是爆發的時候,他要把這幫人全部給揪出來。
牛強既然喜歡演戲,他就要演到底。
“牛校長,瞧瞧你這寒酸的,可真夠辛苦的,來,打開物資吧。”
徐成看着孩子們那整齊的歡呼聲,有種領導視察的豪氣,高高在上的感覺,油然而生道。
一件件厚厚的棉衣與餅乾,從包裡取了出來,堆在了操場上。
牛金伸手一摸,那料子可是真厚實啊,登時驚喜大叫:“喲,帶鉤子的,這可是名牌啊。”
“我的個乖乖,大手筆啊。”
牛強與牛金二人相視一喜,眼裡喜的都快冒出蜜來了。
要知道來這獻愛心的人,經常拿的都是社區淘汰的舊衣服,賣不了仨瓜兩棗!
這些大牌子拿到城裡一倒手,可是掙老鼻子錢了。
這回可真是發大財了!
“來,孩子們,趕緊領衣服,領餅乾、罐頭了。”
許依依衝那些孩子們親切的招手。
孩子們呆在原地,望着餅乾直咽口水,但沒有一個人敢向前伸手,那可憐兮兮的樣兒,讓許依依一陣心疼。
“愣着幹嘛,讓你們領,就領啊,老陳,你麻溜招呼啊。”牛金不耐煩的催促道。
“孩子們,去吧。”戴眼鏡的老教師揮手輕嘆。
孩子們這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領了衣服、餅乾,但她們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快樂之情。
這讓一旁錄像、拍照的李媛媛、徐成等人好不掃興。
牛金等人連連表示感謝。
發完了衣物,徐成等人都沒了興趣,一行人張羅着下了山。
“牛校長,不介意我四處看看吧。”秦羿突然問道。
“不介意,你們隨便參觀就是。”
牛金道。
秦羿繞着板房走了一圈,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
教師只有兩間,大磚牆,衝東掛了一面老式的玻璃大黑板,課桌排的滿滿當當,桌子凳椅全都是老式的,好多連腿都掉了。
而東頭三間房卻是刷了大白牆,幾張老式的八仙桌疊在牆邊,凳子椅子都很齊全,在牆角還堆着密密麻麻的菸頭岔子。
教室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菸頭?
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轉了一圈回來,牛強招呼說去村裡翠花的小飯店吃飯。
徐成等人這會兒也是疲憊不堪,也不含糊,幾個人張羅就去了。
翠花是個俏寡婆,有幾分姿色,跟牛強暗地裡私通,關係好着呢。
因爲常有愛心人士來,所以開了這家小飯館。
這婆娘手藝倒還不錯,幾個家常菜下來,色香味俱全,讓徐成等人大讚。
“幾位貴客,這是我自家釀的米酒,好喝還不上頭,你們嚐點。”
翠花又上了幾壺好酒。
本來徐成等人約好的,在外面絕不喝酒。
但米酒一上來,牛強、牛金,還有麻子幾人一煽呼,徐成、蔣超那股嘚瑟勁就上來了。
“徐少,要說,來我們村的人,還就沒見過你這麼大手筆的。”
“闊氣,來,麻子敬你一杯。”
“哦,對了,還有三位姑奶奶。”
麻子在牛強的示意下,舉杯就敬。
“想跟老子喝酒,你們這羣土狗還不夠檔次,但爺今兒高興,賞你們個臉,來,幹了。”
徐成舉杯一口而幹。
“是啊,這土狗說話倒討人喜歡,本小姐也賞你個臉。”
李媛媛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姑奶奶,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也是一口乾了下去。
這一干,滿臉生紅霞,愈顯嫵媚,看得牛強等人口乾舌燥,恨不得立即將這娘們就地正法了。
許依依盛情難卻,本來出於禮貌也要喝上一杯,但卻被秦羿按住了。
她見秦羿眼神如刀,也就不再堅持了。
“嘿嘿,還是你們城裡人豪氣啊。”
牛強幹笑道。
“瞧着了嗎?這叫大中華,一條六百多,沒嘗過吧,來,讓你們鄉巴佬也嚐個鮮兒!”
徐成摸出煙盒,先是自己點了一根,然後像喂狗一樣,扔了幾根在地上。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高個湊在牛強耳邊快速耳語了幾句。
牛強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的笑意,招手示意那人退下。
“呵呵,徐少,我怎麼感覺你把我們當狗呢?”
“這樣不太好吧?”
牛強與牛金相視一笑,低頭撿起香菸,吹了吹放在桌子上,笑問道。
“哥們,不是我小瞧你,你們這羣臭鄉巴佬,還真比不上我們城裡人的狗珍貴!”
徐成幾杯下肚,有點兒發飄嘴上說話更是不把門。
“徐成,哪有你這麼說話的?你太過分了吧。”許依依皺眉呵斥道。
“依依,徐哥還真沒說錯話,就說我吧,家裡養的那條一萬多買的大金毛吧,寵物店美容加狗糧、玩具一個月下來就六七千。”
“那不得比這些鄉巴佬金貴啊。”李媛媛挺着胸口,傲嬌的點了根女士香菸,吹了一口,得意道。
“明白了,你們城裡人是真不把我們當人看?”
“人要臉,樹要皮,既然你把我當狗,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人來!”
牛強恍然大悟,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一散,瞬間陰霾密佈。
李媛媛越傲,越高貴,牛強的邪火就越旺盛。
他歷來都只求財,送完這些財神爺,各回各家就得了。
但還從來沒人罵他們是條狗,好歹他也是黃四郎的外甥,天梯村的皇帝啊。
今兒既然這邪火上了頭,少不得要落他個狠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