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邊,秦羿處理了劍島的事務,很快回到了東州。
天空少有的下起了鵝毛大雪。
接到秦羿要回來的消息,萬小芸挽着雲髻,一襲白裘,如同古風中走出的宮廷麗人,雅緻而不失貴氣。
張大靈則只着了一件單薄的灰色馬褂,並肩佇立,等候着秦羿的歸來。
“萬小姐,你身子單薄,禁不起風寒,進去歇着吧。”
“我在這迎侯爺就好了。”
張大靈道。
“道爺,我已經有整整好幾個月沒見着侯爺了,這次他去了劍島,與裘無敵大戰,我只想第一時間知道他平安無恙。”萬小芸滿臉擔憂道
“好吧!”張大靈暗自吁了一口氣,頗是無奈。
萬小芸對秦羿的感情,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然而,秦羿並無意與她發展,只怕她這份感情,註定只能徒勞了。
秦羿負手踏雪而行,在風雪中走的很慢。
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認真的看一眼,這大好河山了,聽雨軒還是這麼美,只有走進這裡,他纔會找到凡間的煙火氣。
沒有紛爭,沒有處理不完的事務,有的只是一杯清茶。
他甚至能想像,萬小芸與張大靈會像家人一樣備好了一桌好菜,早早在門口等着了。
果然,他一擡頭便看到了風雪中佇立的兩人,心中莫名一暖。
“侯爺!”
“你終於回來了。”
萬小芸走到近前,認真的打量他,直到他確實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眼眶也是不自覺的紅了。
“侯爺,你是不知道,一接到消息說你去了劍島與裘無敵決戰,小芸這幾天連眼皮都沒合一下啊。”張大靈笑道。
“辛苦了。”
“唔,讓我猜猜,萬總又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
“糖醋排骨,獅子頭,小炒肉,能把人辣到哭的那種……”
秦羿微微一笑,歪着頭眨眼笑道。
“虧你還記得!”
萬小芸不會刻意把情緒表現的太明顯,微微一笑,借秦羿少有的幽默,散去了傷感。
“侯爺,你回來的正是時候,秦爺來了!”
張大靈道。
“哦!”秦羿應了一聲,一般沒什麼事,父親是不會來東州的,想到這,他快步進了大廳。
秦文仁正攤着宣紙,揮毫潑墨!
何萬成、李敏夫妻倆在一旁觀字,但見筆鋒遊走,一副對聯便已躍然紙上。
“文仁,你這字愈發的飄逸、靈動了,可惜我這雙手,荒廢多年,是真不行了。”何萬成大病癒後,已是紅光滿面,談笑間中氣十足。
“萬成,你哪能跟文仁比呢,他們一家可都是書香門第,別人不說,二爺那畫功,當今就沒幾人能比。”李敏溫婉笑道。
“小敏,這你就說錯了,萬成當年的功力可是在我之上,稍微撿撿,必定能迎頭趕上。”秦文仁放下毛筆,吹了吹墨汁,欣然大笑。
三人正笑着,秦羿走了進來,一一打了招呼。
何萬成夫婦見機,裝了對聯,告辭而去。
大堂內,只剩下父子二人,秦羿問道:“父親,你來東州有事嗎?”
“嗯,是這樣的,我想去一趟泰寧,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吧。”秦文仁坐下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身,緩緩道來。
“泰寧?父親怎麼想着去那了?”秦羿好奇問道。
泰寧縣在東州的東南方向,位於東州、南州交界,屬於南州市管轄內,與北寧一樣,同屬於江東GDP拖後腿的困難戶。
“我想去看望你叔爺!”
“你爺爺走得早,咱們秦家老一輩就剩下他老人家了,前些時日,泰寧那邊傳來消息,說他老人家身體抱恙,恐怕時日無多,我想去見見他。”
秦文仁微微嘆了口氣道。
“二叔去嗎?”秦羿皺眉問道。
“他的性子你知道的,不會去的。”秦文仁搖頭道。
秦羿的叔爺叫秦建國,當年建議老秦家把秦文義送人的就是他,雖然那年月是迫不得己,但卻造成了數十年的分離,直到去年父一輩才圓滿團聚。
再者,當年叔爺爲生產隊長,家裡是有餘糧的,但爲了自己的一脈,對於窮苦的老秦家,並未有絲毫恩助。
那年月,什麼兄弟情義都是次要的,能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即便如此,一想起陳年舊事,秦文仁也是極爲寒心,兩家來往的自然也就少了。
而且由於受到家裡婆娘的唆使,秦建國整了不少老家人,名聲很不好。
後來時代變了,他也沒臉在吳縣待下去了,就去了泰安,再沒回過吳縣。
近年來,秦建國上了歲數,一直想着回老秦家祖祠上香,但奈何老家人不答應,一直未能成形。
如今,老人年歲大,時日無多,秦文仁琢磨着,是時候解開這個結了,去看看老人家。
“父親想去,那就去唄。”秦羿沒有再多問,很爽快的答應了。
回到大廳,張大靈正在張羅着碗筷,準備晚宴。
“大靈,咱們在泰安有堂口嗎?”秦羿問道。
“沒有。泰安那可比吳縣還窮,跟閩北接壤,還沒來得及顧上呢。”
“怎麼侯爺有意泰安?”
張大靈問道。
“我去陪父親去趟泰安,沒有就算了。”秦羿道。
“泰安屬於南州勢力範圍,要不我通知吳三刀去安排下?”張大靈道。
“不用了,準備點厚禮,我明早就走。”
秦羿吩咐道。
次日,張大靈任司機,拉了一些禮品,三人出發前往泰安。
泰安確實很偏僻,縣城大街上連幾棟高樓都見不着,天冷,大街上的人寥寥無幾,蕭條的就像兩千年的華夏。
相比與吳縣來說,還要落後幾分,吳縣好歹有七天酒店,肯德基、麥當勞這些耳熟能詳的標誌性門店!
秦建國家在城東的老城區!
斑駁的水泥路,與一排排老舊的瓦屋紅磚平房,足可見這位叔爺家境並不富裕。
對於秦建國一家來說,今日無疑是個大喜日子。
老人家一聽秦文仁要來看他,早早就帶着病體穿上了自己的棗紅色大唐裝,把簡陋的小院收拾的乾乾淨淨。
咚咚!
門響了。
老人家打開門,卻是那兩個不孝的兒子與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