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簡剛走出南俊的病室便有一個紋身青年迎面站在了他的眼前,“跟我來。”簡練的三個字後紋身青年便扭頭向前走去。
在跟着紋身青年前行了一會之後,他忽然在一間病室的門前停了下來,“這裡。”冷冷的話音響起的同時,紋身青年便看也不看墨簡一眼的轉身走了出去。
隨着門的推開,迎向墨簡的不只是那如同凝結了一般的靜寂,還有那幾道麻木而疲倦的眼睛。
張寶、羅烈、田雞仔此時並排坐在病牀前,怔怔的看着推門而入的墨簡,而李天鷹則頭裹一層紗布手持着香菸,靜靜的倚在雪白的牆壁上。
沒有人說話,無聲的靜寂中一道道因愧疚而炙熱的視線隨着墨簡的步入,緩緩的垂下。
潔淨的病牀上顧絕一動也不動的躺着,他的頭部裹着一層厚厚的紗布,他的臉色如同凝結了一層冰霜般的蒼白。
墨簡靜靜的看着,看着不省人事的顧絕,直至一道肥碩的身影從他的余光中躍起。
“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棄他不顧,他也不可能會變成這樣!”
“是我的錯!”沙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羅烈也緊繃着全身衝到了墨簡的眼前,“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沖動,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和你們無關!”一聲怒吼陡然響起,墨簡不禁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斜倚着牆邊一臉黯然之色的李天鷹。
看着墨簡那冰冷的面容,李天鷹的嘴角因怒火而急速的抽動着,“是我讓你失望了,是我的錯!”
墨簡靜靜的看着李天鷹,好一會才冷冷說道:“道士怎麼樣了?”
李天鷹面色扭曲的說道:“醫生說並沒有生命危險,腦內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異樣,只不過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等他醒來看了才能確定。”
墨簡聞言這才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緩緩的吐了口氣,隨手拉了把椅子在病牀前坐了下來。
李天鷹等人看着靜靜坐在病牀前連看都不在看他們一眼的墨簡,不禁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了。
“你……”李天鷹咬了咬牙,既然墨簡不問,那他也只有自己說了,只不過就在他剛說出這個你字的時候,墨簡便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事情我已經從南哥那裡聽說了,所以你不必再解釋。”
李天鷹死死的咬住牙關,一字一句的說道:“事情因我而起,所以不論你對我怎麼樣,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墨簡聞聲扭過頭去看向李天鷹,靜靜的點了根菸,“這次你做錯了,還可以回得來,但是下一次你做錯了,是不是還可以回得來?有些事情只要走錯了一步,便再也無法回頭,我想你們現在一定能明白這句話。”
李天鷹明白、張寶明白、羅烈明白、就連田雞仔也明白,這本不是他們這個年紀該明白的事,但是他們卻無一例外的清楚明白着,或許這也只因他們錯過。
“這是南哥剛剛對我說的話,我記住了,希望你們也記住。”
“是。”幾道哽咽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墨簡用力的吸了口煙,淡淡的笑了笑,“既然記下了這一句話,就將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忘了吧。”
“可是……”
在李天鷹幾人的眼眸中墨簡依舊可以看出那深深的自責。
“沒有什麼可是,既然大家都沒什麼大礙那就夠了。”
李天鷹緩緩的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墨簡,半響才從那咬緊的牙關中擠出了兩個字。
“謝謝。”
墨簡緩緩的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該謝的並不是我,而是南哥。”
“我一定會去。”李天鷹笑了,雖然只有一絲不着痕跡的笑意,然而他終究還是笑了出來,張寶、羅烈並沒有笑,只不過他們的臉色已然好看了許多,最爲讓人擔心的還是田雞仔,從墨簡進來到現在他不但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甚至在這之後連動都沒有動過,他的臉色看起來甚至比顧絕的更爲蒼白、憔悴。
一天緩緩的過去,然而顧絕卻沒有一絲甦醒的跡象,直至第二天入夜,顧絕才從昏迷中醒轉,而聽到顧絕那一絲微弱的**時,墨簡幾人的臉上也紛紛洋溢出一抹濃濃的笑意,然而當顧絕徹底從昏迷中甦醒時,衆人的臉上便又籠上了一層濃濃的憂色,這也只因發自顧絕口中那微不可聞的一句話。
“這是哪……”
難道顧絕被那一棍敲出了失憶症來,這怎麼可能,又不是三流的肥皂劇,他只不過是昏睡了太久,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而已。
隨着兩日的修養與墨簡等人寸步不離的照顧,顧絕的臉色也漸漸的由白轉紅,緊緊兩天時間便能已行動自如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而南俊那一邊,早在墨簡來到顧絕的病室不久之後,便沖沖忙忙的出院了,墨簡知道他並不喜歡醫院,更何況他來這裡也只不過是因爲起初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在輸完血之後他便已經沒什麼大礙。
至於他爲何遲遲未走,也只不過是因爲他想看看南佳佳在聽說他出事之後是何表情而已,所以墨簡大致可以猜出,南俊在南佳佳甦醒之後,一定會十分的痛苦,甚至會後悔安排這麼一出無聊的劇本。
而南俊身邊的那些人則顯然並不是很樂觀,共計十幾人重傷,最爲嚴重的甚至顱骨破裂嚴重腦震盪,但好在並沒有人因此而死。
那南佳佳呢?現在有是如何?爲什麼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她?
傍晚,隨着顧絕的最後一次檢查完畢,李天鷹和張寶便去辦理他的出院手續,而墨簡和田雞仔則留在房間裡,幫着顧絕收拾着行李,雖說是顧絕的行李,但居多還是他們這段時間陪住時所用的日常用品。
一番草草的收拾之後,衆人便大步的走出病室,向醫院外走去,迎着暖暖的晚風,幾人大步的在夕陽的餘輝中走去。
南俊的桌球室,二樓的房間內,南俊靜靜的躺在牀上,他的眼睛依然如繁星般明亮,只不過不知爲何他那俊美的面容上卻殘存着一道道瘀痕和青腫。
南佳佳就在他的眼前滿是焦急的來回走着,而南俊也滿是笑意的看着,如果他沒有數錯,她已經來來回回的走了116遍。
那到底又是什麼能讓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大小姐如此焦急呢?
“四天了,他怎麼還不來!”
“如果你想見他,爲什麼不去找他?”
“我爲什麼要去找他!他以爲他是誰!”南佳佳惡狠狠的瞪了南俊一眼,只把南俊看的心裡發毛。
南俊苦苦笑道:“其實你也不能怪他,他之所以會丟下你不管,只不過因爲他的朋友確實傷得很重,你知道的男人就是這樣爲了朋友……”
南佳佳惡狠狠的逼視下南俊果斷的閉上了嘴,半響才緩緩說道:“其實你也不用犯不着爲了那小子揪心,你看不是還有我在嗎?”
“可是,明天……”
南俊淡淡笑道:“傻丫頭,難道你就不能讓他也嚐嚐着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