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錐,南俊的朋友,小刀的哥哥,也正是因爲韓錐,小刀纔會跟着南俊,也正是因爲韓錐,小刀纔會愈發扭曲的憎惡起南俊。
“閉嘴!”雷鳴般的怒吼中,小刀死死的盯着南俊,倘若目光可以殺人,南俊此刻起碼已經死了一百幾十回了。
“我要宰了你!”小刀奮力掙扎起身形向南俊撲去,然而在南俊那堪比鋼鐵般的拳頭下,他的掙扎卻如同螳臂當車般的無力。
緊緊只是一拳,小刀便在一陣天昏地暗的暈眩感中再次趴到在地,而南俊依舊靜靜的蹲在遠處,彷彿動也未曾動過靜靜的看着小刀。
“你瘋了!”
“喀喀喀……”伴隨着血水溢出的還有那些毛骨悚然的笑聲,小刀再一次顫抖的將那雙怨毒的視線投向了南俊,“你……最好快點殺了我……就像殺死我哥那樣……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南俊本不該給一個要殺他的人說太多話的機會,所以他這一次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的十分離譜。
南俊聽完小刀的話之後,頓時如遭雷噬般全身一震面色僵滯。
“你說什麼!?”下一瞬間沉默便被南俊怒吼所撕裂,“小韓怎麼了!”
小刀依舊在笑,只不過他的微笑看來就像惡鬼索命般的可怖,“他死了……殺他的人就是你!”
南俊心頭猛地一震,怒吼道:“放你媽的P!我怎麼會……”
不等南俊吼完,小刀便極其困難的將手向已被水浸透的褲兜中挪去,“等你看完這個……你TMD再接着裝……”
動作雖不如語言般迅捷,但卻也只在一會之後,小刀便似從口袋中摸着了什麼,停下了摸索,將手緩緩的抽離褲兜。
項鍊,陳舊而普通的項鍊,或許這條項鍊的唯一價值,只在於鎖心處刻着的那一個南字。
南俊瞳孔緊縮的看着這一條與他眼前的陳舊項鍊,這本是他的項鍊,也是他最爲熟悉的事物,然而卻又爲什麼,爲什麼會在小刀的手中?
“你在哪找到它的?”不僅是南俊的聲音就連他的身體此刻也莫名的顫抖着,而他之所以會顫抖卻並非源於失而復得的喜悅,更多的只是對與那些朦朧未知的恐懼。
或許這一刻南俊已然想到了什麼,然而當他久久無法覓得迴音驚恐的擡頭向小刀看去時。
小刀,那個原本像蛆蟲般癱倒在地連挪動都極其困難的小刀,此刻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氣力居然已從地面爬了起來。
擁抱,如同久別重逢的情人的擁抱,小刀緊緊的撲入了南俊的懷中,然而,他們卻並不是情人。
彷彿被凍結般冰冷麻木的觸感在小刀撲入南俊懷中的瞬間,至南俊的腹部觸電般的襲來。
曾無數次與死亡擦生而過南俊,從未停止過對於死亡意義的探索,可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死亡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場惡意的玩笑。
“去問我哥吧……看他會不會原諒你……”
小刀的面容扭曲而猙獰,他的眼眸深處閃爍着滿足與瘋狂,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體內那充斥着每一個細胞的強烈滿足感,但他卻無法解釋出那些在他心中滋生的無力感又是爲何。
“去死吧!”就在小刀神色瘋狂的吼出這三個字的同時,一隻大手也緩緩的落在了小刀握刀的右手之上。
手是南俊的手,但卻絕不該是一個腹部中刀命在旦夕之人的手,只因它太過沉穩太過強壯,簡直就像一個牢不可破的鐵箍般,任由小刀如何去掙扎卻依舊無法撼動出一絲的縫隙。
恐慌就像是一隻飢餓的野獸瞬間將小刀所吞噬,他不停的怒罵、掙扎然而回應他的只有那汩汩而出的炙熱血液與死一般的靜寂。
“放手……放手……死吧……死吧……去死吧……”
“……你在怕什麼……你不是想殺了我……冷靜些……”
南俊微弱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小刀猛地一震從濃郁的恐慌之中回過神來,而當他回過神來之時他才發現他居然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慟哭着。
“冷靜些……小刀……聽我說……”
小刀緩緩的擡起頭向南俊看去,僵滯,如同石化又如同觸電般僵滯在小刀接看向南俊的瞬間與小刀那扭曲的面容中浮現。
南俊在看他,如同一波止水般的看着他,在那雙寧靜而澄清的瞳孔中小刀無法尋到一絲的痛苦、絕望、不甘與怨恨。
爲什麼本當痛苦、絕望、不甘、怨恨、憎惡的南俊會如此的平靜,爲什麼本當快樂、滿足、喜悅的他又會如此的痛苦、無助?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小刀想要咆哮,然而那些無助的淚水卻在下一瞬間便將他的咆哮所掩埋。
小刀並不明白這一問題的答案,在這一問題面前他遠比任何一個無知的孩提更加的無助,他當然無法明白,只因這個世界上原本便有着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而生與死則只是其中的一種。
“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小韓不是……我殺的……”
南俊爲什麼直至這一刻還要說這種謊話,小刀難免會爲之憤怒,難免會爲之瘋狂,但南俊卻並沒有給他發怒、發瘋的機會。
“冷靜的……聽我說……這只是個圈套……只是個早就布好的局……不管……是你……我……還是小韓……都只是這個局……裡的棋子……”
“你胡說……是你殺了我哥……是你……”
“我不怪你……”南俊蒼白的面容中吐露出一抹黯淡的死灰色,“你快走……在他們來……”
南俊爲何會讓他快走,而南俊口中的他們又是誰?難道韓錐真的不是南俊所殺,難道……
就在小刀爲種種謎團所吞噬的同時,一道聽來有些無奈的聲音也緩緩從門外飄來。
“可惜……可惜啊,若不是你太過聰明,我相信這場戲一定會更加精彩更加有意思,你說是嗎?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