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失蹤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艾小海放下了電話，打了個哈欠。
從大海回來後，他睡了幾個小時，這纔拿出幾天沒有用的手機，發現五天前鄧萌萌和許芸琪給自己打過電話，而且雨燕居然也給自己打過幾十個電話。可一回過去，兩個人的電話居然都是關機。打雨燕的，又是“正在通話中”。
本來還想叫她們一起吃晚飯呢。這一去自己可足足在大海里呆了五天時間。
還別說，和她們在一起吧，真嫌煩，兩個女人呆一道總是嘰嘰喳喳的，可幾天不見，還真有點想。
泡了碗方便麪吃了，在那發了會呆，也不知道做什麼纔好。
外面的雨一陣大過一陣，看了下天氣預報，這場雨居然已經下了三天三夜了。自己在大海里，居然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忽然想起明天就要正常上班了，許秀梅幫自己聯繫檢疫站的事情不知道落實沒有。想了下是否要在這個時候打擾別人，猶豫了會，還是撥打了許秀梅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長時間纔有人接，一接通，還沒有等艾小海來得及說話，許秀梅急切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艾小海，你有芸芸和萌萌的消息了嗎？”
恩？什麼啊？艾小海聽的莫名其妙：“我去了幾天外地，許總，她們怎麼了？”
“她們失蹤了……”許秀梅聽着聲音裡哭腔都有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們現在都在登雲山呢……”
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登雲山？鄧萌萌和許芸琪不是說去斷山嗎？
強烈的不祥預感從艾小海的心裡冒出，他不暇思索的打通了雨燕的電話：“雨燕，鄧萌萌她們怎麼了？”
“你這幾天去哪了？”雨燕話裡也明顯焦急無比：“電話裡說不清，我才從登雲山回來，一會還要去。艾小海，半小時後我來接你。”
說完電話也斷了。
艾小海趕緊跑出了屋子，在樓下等着。
該死的雨一陣大過一陣，幾米外都看不清人。
到底怎麼了？鄧萌萌和許芸琪爲什麼會去了登雲山？她們又出什麼事了？
趁着等雨燕的功夫，艾小海放出意識，不一會，一隻胖胖的老鼠出現：“鼠族軍團統領小胖參見大王！”
“小胖，從這裡到登雲山，你多久可以把我即將到達的消息傳到？”
“大王，我鼠族軍團何止千萬億。”小胖大是驕傲：“從這裡，一路傳聲，鼠鼠相傳，在大王到達之前登雲山所有鼠族都能得到消息。尤其在這大雨天，我們比麻雀傳送消息還要快！”
“好！”艾小海點了點頭：“立刻告訴登雲山所有鼠族，我很快就會到達，命令它們全部整裝待命！”
“是！”小胖很快便消失了。
在那焦慮不安的等了一會，雨燕的車終於出現了。
一上她的車，艾小海便迫不及待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邊朝離開市區的方向開，雨燕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藝術系的那12個人的確是先去了斷山，但斷山纔多高？玩的一點都沒有盡興。後來藝術系有個叫陶燕文的男生，提議不如干脆去登雲山玩。說那裡雖然險峻，但說不定能夠激發起藝術靈感什麼的。
登雲山奇險，這兩年已經有很多登山愛好者在那裡失蹤了，可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都喜歡冒險，當時就得到了一片贊同之聲，就連很少參加這類活動的鄧萌萌居然也都沒有反對。
由於要準備登山用品，補充給養，他們是第二天將近傍晚纔到達登雲山的，本來晚上絕對不能登山，可又是那個陶燕文說什麼晚上登上才能領略到登雲山的別樣景色。在他的一再堅持下，12個男女生全都同意了。
可是，登雲山的險峻完全出乎他們的想象。他們又沒有經驗，還以爲登雲山和斷山差不多，天黑後，他們使用的居然是家用手電筒，那點光，連自己的鞋子都照不清。正當他們想返回的時候，暴雨突如其至。
一羣毫無經驗的爬山者，遇到這樣的情況可想而知。
暴雨下，他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在山上亂轉一通，結果完全迷失了方向。而且山路被暴雨一沖刷，危險性難以想象。
12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苦苦捱到天亮，暴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而他們的補給品早就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打電話求救？還是那個叫陶燕文的傢伙，在登山前出了一個餿主意，說既然要遠離城市，那麼和城市有關的東西便一律不能用，他們全部把手機關機，和補給品放在了一起。
現在補給品丟了，手機自然也不見了。
雨越下越大，上不得，下不得，周圍還出現了泥石流，所有的人都被嚇哭了。在這裡只有等死。
正當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鄧萌萌卻自告奉勇冒險尋路下山去找人救援。
這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做出了一個人生中最愚蠢，也是最勇敢的選擇。這樣的天氣，對地形根本不瞭解，根本沒有任何這方面經驗的人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原地等待。
但鄧萌萌還是勇敢的做出了下山去尋找救兵的決定。她必須要冒這個險，否則所有的人也許都會死在這裡的。
只要許芸琪站了出來，堅定的要陪伴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冒險……十個人眼睜睜的看着她們離開了……
“那十個人被救出來了……”
“什麼，怎麼被救出來的？”艾小海有些不明白。
“那個陶燕文還藏着一部手機。”雨燕冷笑一聲：“他讓大家不用手機，但他自己卻私藏了一部。知道他爲什麼一直不拿出來嗎？他怕別人說他自私，說一套做一套，明明不允許用手機，自己卻還用。結果萌萌和芸芸離開幾個小時後，大家精疲力竭，實在堅持不住了，陶燕文才拿出電話來報了警。警察和消防隊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其實離山腳並不遠……”
“鄧萌萌和許芸琪呢？”
“一直沒有找到她們……”雨燕的神情黯淡下來：“而且雨根本沒有停過，更加增加了搜救的困難……”
艾小海不再說話，沉默了許久：“那個叫陶燕文的，在鄧萌萌和許芸琪冒險離開救他們的時候，電話也沒有拿出來？”
看到雨燕點了點頭，艾小海再次不說話了……
如果……僅僅是如果，鄧萌萌和許芸琪這兩個自己的好朋友，遭遇到了什麼意外，以自己的性格會怎麼對付陶燕文，他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艾小海自己都無法回答自己……
……
一到達登雲山，遠遠的就看到了大批亮着警燈的警車和消防車。
兩個人冒着雨從車上下來，溪南電視臺的幾個同行迎了上來，一問起有沒有鄧萌萌和許芸琪的下落，這幾個人都搖了搖頭。
鄧萌萌的家人、許芸琪的家人，溪南大學的主管校長洪起海……很多很多人都來了。
“馬隊，馬隊，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有我們家孩子的消息了嗎？”
一隊滿身泥漿的消防官兵從山裡走了出來，一個個疲憊不堪，鄧、許兩家人急忙圍了上去。
領頭的中隊長沉默了一下：“還沒有……雨實在太大了，給我們的搜救造成了很大的困難……我……我希望你們能有心理準備……”
哭聲頓時響成一片，誰都不願意做這樣的心理準備，誰都不願意接受可怕的現實。
“馬隊，想想辦法，想想辦法。”鄧秀生也來了，他雖然重男輕女思想嚴重，但鄧萌萌到底是他的女兒：“只要能夠救出我的女兒，不管要多少錢我都出。”
“鄧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錢，但這和錢無關。”馬隊看起來疲憊的都快堅持不住了，但他還是努力說道：“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救援的。現在的問題是，登雲山的地形太過複雜，有很多地方憑我們現有的裝備根本進不去。從我們進山搜索，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以兩個女孩子來說，我擔心……”
他沒有全部說出來，但誰都明白他的意思。
在登雲山失蹤的並不止只有鄧萌萌和許芸琪，而能夠成功營救出來的一個也都沒有。登雲山一帶太多的地方人跡罕至，一旦失蹤，便幾乎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三天的時間裡，警察和消防隊組成的三個隊伍輪番搜索，但一點有價值的情報也都沒有。
鄧秀生朝後退了兩步，一臉絕望。在他的印象裡，自己的女兒多麼乖巧，從來不像自己的兒子那樣總是不斷給自己惹麻煩。平時還沒有在意，可是一旦失去了纔會覺得心痛。
那邊，許芸琪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要不是她的丈夫和小姑子許秀梅一直攙扶着，只怕她早就癱倒了。
雨燕看到了這一切，聽到了這一切，她的眼淚和着雨水止不住的在臉上流淌，那是她的好妹妹啊。
她擦了下淚水，朝邊上看了看，忽然問道：“艾小海呢？”
“不知道啊，剛纔還在這裡。”
艾小海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