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揚掛斷電話,葛春蘭臉上頓時升起一絲愁雲,暗琢磨了一會兒問道:“清揚,你剛纔給誰打電話,你說話怎麼是這個態度?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怎麼現在一整個暴戶的形象?我從小難道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
葛春蘭的懷疑不無道理,自己所生的娃那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然而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數月前還平平凡凡一無是處的犢子現在搖身一變竟然穿着一套價值十餘萬的西裝,拿着最新款的進口手機,屁股後面跟着數十號凶神惡煞的幹警,並且即便是連吃頓飯也要讓直升飛機接來送去?這是真實的生活嗎,還是生活原本就充滿了太多的光怪6離?這一切真的讓人百思不解!
陳清揚嘿嘿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腦門,難道要讓他說:“這一切並非是我本意,即便是我自己都不清楚爲何就從一個小毛孩混到今天呼風喚雨的地步?”那也顯得太過扯淡了些!
陳清揚點燃一支香菸,悠然抽上一口,說道:“很多時候我們做事情並非一定按照自己的思路進行下去的,生活就像是一張,圈進去了,想要走出來其有着太多的艱難。至少我現很多時候對此我真的無能爲力。媽,您放心,我從未做過一件壞事,也不會去做殺人放火的事情,如果刨根問底地問我,爲何我會有今天,我只能說更多的時候我只是比別人幸運了那麼一點點,只是比別人勤奮了一點點。僅僅而已,再無其他。當然,或許我本身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
葛春蘭並未流露出一絲半點的微笑,換做是她人,眼看着自己的兒子長大成材更是取得非凡的成就,那必然會笑得合不攏嘴,而葛春蘭的眼卻是分明彰顯出一絲憂鬱,並且很深,決計不是零星的滄桑。
陳清揚並不知道爲何母親會做出這種表情,但是他卻能懵懵懂懂地感應到一點,或許母親是對的,而自己已經開始做錯,並且是馬不停蹄地朝着一條永無光明,昏暗無比的方向前進着。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可不謂是一種悲哀。葛春蘭究竟在糾結着一些什麼呢?
村莊再次恢復了先前的寧靜,此時再無半點聲響。原本熙熙攘攘如同鬧市的陳家門前再次歸於平淡,初秋的風颼颼而過,梧桐葉落沙沙作響。河面泛起一層碧波,水面粼粼蕩起點點浪花,波紋跌宕,流水撞擊在山石上,出叮叮噹噹的美妙樂章。置身於此,讓人不禁心感婉約,葉雨蝶的冰雪純情在此時更是流露出如水的溫柔曼妙,風尚高雅,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嚮往。
陳清揚家雖然破舊不堪,牆壁上也凸顯斑駁,但是打掃得卻十分整潔,並沒有讓人心生厭煩,樸素到極點的農家小院,在幾位身份高貴的人襯托下更顯得古樸典雅。這種意境遠遠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不身臨其境確實難以感悟出其的萬千優美。
葛春蘭像天下每一位母親一樣,開始爲自己的兒媳張羅來張羅去,拎起水壺便要去廚房燒水,葉雨蝶見勸不住,只得隨同趕往,婆媳間雖是初見,但是相處倒是極其融洽。葛春蘭雖然已經淪落爲農村婦女的地位,但是無論是從品味還是眼光都不難看出她的獨特所在。而葉雨蝶雖然真實身份高貴得嚇人,是億萬富翁的千金大小姐,可打小並未如何如何享福。像是一個農家女孩一樣,只是盡心盡力地孝順着葛春蘭,兩人相互之間的遷就,怎能不勾勒出一副恬淡的氛圍。
陳清揚與陳清堂兄弟二人對面而坐,陳清堂擺手拒絕了清揚遞上來的軟華,淡然說了聲:“抽菸不好!”
“這個我知道,可是有時候抽菸不是爲了滿足自己心的慾念,只是想要追尋一種感覺罷了。我抽菸不上癮的,如果真上癮了我也會戒掉。不說這個了,有些話我想問你!”
“別問,問我也不說。時間會說明一切!”
陳清揚打了個哈哈,“哥,你知道我要問啥?是你不能告訴我,會給你惹麻煩?還是因爲打小你就順着我,只要我開口問了,你必然會告訴我,因此索性你斷了我這個念想?”
陳清堂皺了皺眉,腰桿猛地一挺,那一堆肌肉凝結成的雄渾體魄無疑有着太多的震撼人心,“臭小子,你說呢?”
陳清揚嘿嘿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只要問了大哥肯定會說,他更知道自己的堂哥這時候並不想要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至於究竟是怎麼個原因自己並不知曉,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清堂永遠不會害自己,或許他真有着太多的難言之語。陳家的人可以向來一致對外,但是從來不搞窩裡斗的事情。
“大哥,我想學武!你教我好麼?”
“何必呢!卻又爲何?”
“爲了明天,陳家崛起的明天!”
“不,以後這話別再說了,陳家不會崛起,也不會滅亡。”
陳清揚心有不甘,但是卻也不敢強求,堂哥是奈何不了自己,但是他知道陳清堂是一個把陳家人的安危看做成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千倍萬倍的人。當年就是因爲陳建安呵斥了他一句,冤枉了他一次,這犢子默默承受了一切,寧願背井離鄉都不肯講述事情的真相,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陳清堂對自己大伯究竟有着多深的感情。
陳清堂緩緩搓了搓手,長嘆一聲道:“大伯不會死的,也不可以死!”
清揚嗯了一聲,笑着寬慰道:“我會請最富盛名的醫生爲父親動手術,大哥這一點你放心就是。另外之前你做了些什麼,這些我都不關心,也不想去關心,你在外面漂泊這麼多年自然經歷了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我理解你的難處,如果你真犯了法,殺了人,那便和我直說,我即便丟了烏紗帽也要救你。誰讓你是我哥呢!”
陳清堂淡然一笑,並未有絲毫言語,良久才嘆息一聲拍了拍陳清揚的肩膀說道:“有這份心足矣!”
兄弟二人極少說話,基本上是陳清揚在滔滔不絕,而陳清堂的回覆卻言簡意賅。但是這絲毫不會影響到兄弟兩人交談的氛圍,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如此,這麼多年來只是在按照小時候的路線循環罷了。可是陳清揚此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此時真正能讓這個堂哥爲之開口暢談的人,不過一隻手之多,而自己正是其一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榮幸!
葛春蘭並未問及葉雨蝶的家世,並非是漠不關心,而是不想給女孩增添一點半點的心理負擔,貿然去詢問一些話題往往是一些家長初次見到兒媳常見的事情,也正是因此時常讓女孩深感侷促。從這方面也不難看出葛春蘭實際上是個有着大賢惠大慧心的人!
陳清揚從隨身的皮包裡抽出一小盒茶葉,這是上次臨行前的時候廖無雙親自遞給自己說是在飛機上飲用的。那茶盒包裝極其精美,外面雕龍畫鳳,形態逼真栩栩如生。隱隱有金絲綵帶鑲嵌其,讓人心生唯美之感。
陳清揚拆開茶盒,迎面一股芬芳清新的氣息撲鼻而至,讓人心底生出萬千舒暢之情。那茶香宛若處子體香,滑而不膩,嫩而綿軟,隱隱有女子載歌載舞,風情無限。葛春蘭眉頭微皺,一把摁住葉雨蝶的纖纖細手,呵斥道:“這茶喝不得!”
陳清揚一愣,驚愕問道:“媽,莫非有毒不成?”
“這豈止是毒藥如此簡單,清揚,你必須要和我說老實話,這茶你究竟從何而來,你這段時間都認識了哪些人?我從未想過,也不願意去想要干涉你的事情,但是今天我卻不得不倚老賣老地多管閒事了!”
“媽,您有話好好說,幹嘛掉眼淚呀,不就是一小盒茶葉,至於您這樣麼!”
“一小盒茶葉?你說得當真是輕巧之極,你喝的哪裡是茶葉,分明就是真金白銀啊!你當真以爲爲孃的不懂?這茶乃是武夷山九龍窠巖壁上四顆母茶樹所產,如果我沒記錯,這四顆茶樹每年不過產茶半斤左右。一克茶葉的價格高達上萬元之多,並且全天下哪裡有人能買到這種頂級奢侈品?我記得當年有人曾經以一百二十萬的天價購買過二兩大紅袍。當然,那畢竟已經成爲了歷史。至於現在多少錢,我並不得知。我相信你得遇富人,結交權貴,他們給了你權柄與榮耀,這些我都可以信服!但是,什麼人能輕易給你一盒價值連城,幾近上百萬的大紅袍?”
陳清揚即便是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走的,大紅袍自己更是聽聞多次,這玩意比黃金貴多了,黃金和大紅袍相比之下簡直就是滄海一粟。當時大哥給自己這麼一點小玩意的時候,自己還曾在心底罵過大哥,當時差點沒把這玩意給扔了,現今想來確實是冷汗連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難道和老媽說,就是人家賞識我,有錢燒得慌,沒處花了?葛春蘭是好騙的主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