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輕,卻夾帶着一絲冷意,深秋的蘇州雨意闌珊,連綿細雨紛紛灑灑,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夜色深濃,一抹無垠的黑夜籠罩在古老的村莊。枯黃的枝葉不時被秋風吹散,滾落在田間地頭,踩上去出一陣陣碎裂的聲響。
兩輛昌河面包車在村頭戛然而止,車燈熄滅後車門一把被人拉開,一個戴着拇指般粗細金項鍊的大漢從車裡率先跳了下來。這人臉色鐵青,但是嘴角有着一絲猖獗的笑意,嘿嘿冷笑蔓延而開,朝着身後擺了擺手,頓時數名大漢從車內縱身而下。這羣人顯然很謹慎,走起路來躡手躡腳,一副我來做壞事的樣子。
村支書就住在柏油路旁,家圈養的大黑狗出一聲聲汪汪的叫聲,在森黑的夜色之,這叫聲如同利劍一般直插雲霄,蒼涼而悲壯!光頭大漢嚇了一跳,還未有所反應,身後一個黑衣漢子頓時衝了上來。那人身材消瘦,臉上有着一抹病色的蒼白,顯然是個癮君子。這廝嘿嘿冷笑一聲,手鋼刀一甩,瞬間直直插入狼狗的喉管,在地面上蹦躂了一陣,隨即嗚嗚倒了下去。
光頭佬顯然對瘦弱漢子的舉動不是很滿意,上去便是一拳重重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竹竿兒,你他媽找死是不是,老子是來搶人的,不是來殺人放火的。你這個JB真是他媽活膩味了!”
竹竿男並未吭聲,只是從身後另外一人手搶過了一把砍刀,隨即帶頭向前走了過去。光頭佬似乎很不爽的樣子,“你媽了個B的,到地兒了別給我搞事,都他媽給我悠着點。壞了大哥的好事,你們都給老子走着瞧!七哥的脾氣一上來,後果你們都是曉得的。”
竹竿男似乎並不將光頭佬放在眼裡,只是帶着一幫人向前走着,大概有五分鐘的時候,這纔到了一戶人家。瓦房,青色的鑽頭,加上廚房總共四間,連個院牆都沒。看得出生活十分清貧。
竹竿男一腳踹開了房門,隨即怒吼了一聲,“草泥馬的沐箭,給老子出來!”
沐箭最近手頭緊張,即便是找小姐的錢都搞不到了,只能到村頭打了半斤散酒,喝了睡覺,當然睡覺之前照例逮着自己兩個娃兒撒了一通氣。沐箭被人這麼一驚,竟然沒能醒來,支吾一聲繼續睡了。
竹竿男顯然對沐箭家十分了解,徑直走到了竹竿男所睡的牀上,深秋時節,沐箭家竟然連一套像樣的被褥都沒有,簡單蓋了一張毛毯,全身緊緊裹着,顯然很冷很冷的樣子。竹竿男將毛毯往地上一甩,不分青紅皁白對着沐箭的頭部便是一刀。
寒光閃現的瞬間,沐箭頓時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隨後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當他一把打開那盞5瓦的燈泡的時候,頓時爲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一連二十餘人正呆立在自己的跟前。這羣人手各個握着一把把寒光閃現的鋼刀,一幅幅凶神惡煞的樣子,顯然是來找茬的。這個時候的沐箭年紀已經漸漸大了,當年那點僅剩的骨氣也遺失在了廊女的肚皮上。
沐箭一手捂着自己的腦袋,另外一隻手則茫然地放在胸前,不知該如何是好。竹竿男嘿嘿一聲冷笑,“沐箭,知道老子來找你做啥的嘛?”
“竹竿哥,我、我知道!您是說那筆錢吧,這個我心有數的,不瞞您說這兩天我正在聯繫一筆大買賣,一旦生意成了,這錢自然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七哥。您看能否在寬限兩天?”
“寬限你媽B寬限!”噗嗤一刀,直接砍在了沐箭的大腿上,瞬間血霧瀰漫而來,濺到了竹竿男的臉上。這廝竟然不知躲閃,滿臉鮮血的他看起來更是讓人心驚膽戰。
沐箭剛剛慘叫一聲,竹竿男頓時衝了上去,鋼刀一橫,堵住了竹竿男的嘴巴,同時陰冷地說道:“我告訴你,你他媽莫要找死,老子求財不想害命。再敢和老子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斃了你!”
沐箭果然不敢吭聲,雙手抱頭躲在了一旁,強行忍着痛苦,冷汗刷刷之下。
“這筆錢你到底還不還,七哥說了,今天先拿出來二十萬,少一個子兒都不行!少一毛錢就躲一根手指頭,我看你雖然賤了一些,一根手指頭還是值個一毛錢的!”
竹竿男實在太過心狠手辣,似乎不給沐箭說話的機會,上去一把摁住他的左手,右手的鋼刀瞬間起落,咔嚓一聲,一根手指頭就這麼被他輕易給卸了下來。直到此時沐箭也終於知道對方並非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們所找尋自己的真實意圖確確實實就是爲了要自己的命。
沐箭慌神了,顧不得自己斷了一根手指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求求你,竹竿哥放了我吧,我他媽就是砸鍋賣鐵也會盡快還上這筆錢,求求您別殺我啊!”
“你個狗娘操的,我他媽放了你,七哥能放了我嗎!兄弟們給我砸!”竹竿男話音剛落,頓時有個小弟上來點頭哈腰,滿臉爲難地說:“前兩天剛砸過,現在除了一口鍋和兩隻碗,再也沒別的東西了!您看這該怎麼個砸法?”
竹竿男愣了愣,一腳踹在了那小弟的肚子上,“你他媽不會去砸人啊,他閨女兒子不都是在家來着麼,草泥馬的,這也要老子教你!養你們這幫子傻逼有個毛用撒!”
沐箭聽聞對方要打自己的兒女並沒有太大的反抗,只是笑說:“您要是喜歡我那一對狗雜種,您都拿去都成。只求您放了我一條生路,您看怎樣?”
竹竿男故作爲難地砸吧了下嘴脣:“媽的,你這倆不爭氣的東西刷盤子都不夠料!我看這樣好了,你那女娃兒長得還算水靈,乾脆去到七哥家做小保姆算了,至於工資嗎,就用每天的利息來扣。這樣也好,你啥時候有錢啥時候來贖人吧!”
沐箭見對方鬆口,連忙一番感恩戴德,竟然絲毫不顧沐小妖的死活,連連磕頭道:“謝謝竹竿哥,謝謝竹竿哥。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啊!”
於是竹竿男帶着人朝着沐小妖的房間裡走了進去。沐小妖姐弟倆睡在一個房間裡,小妖睡在牀上,而小禾則簡單地在地面上鋪了一張破爛不堪的席子,上面撒了一些稻草,只是用破衣服裹在身上禦寒。那樣子倒是很慘烈的!
姐弟倆早已經被外面的吵鬧聲所驚醒,但是面對強大的竹竿男和光頭佬,他們唯有選擇假寐。但是那粗重的呼吸聲彼此還是能聽得出的。房門被一腳踹開,竹竿男走了進來,因爲房間裡沒燈,並未注意到地上還睡着一人,頓時被絆倒在地面上。竹竿男頓時大怒,吩咐人將手電筒打開,看準是沐小禾之後,瞬間火冒三丈上去便是一頓猛打。
至於他那幫小弟見老大都出手了自然不能幹看着,也是跟着衝了上去。一羣人足足打了五分鐘,期間沐小妖無數次從牀上掙扎了起來,撲了上去,然而卻又被人給推到了牀上。很顯然這羣人是不會動小妖的。
當年的小妖雖然很懵懂,但是也已經能從看出了些許苗頭,裝着膽子說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爲什麼深更半夜衝到了我家,到底有什麼圖謀!”
“很簡單,就是想要殺人放火罷了!對了,你父親欠我大哥四十多萬,現在沒有能力還錢,已經將你抵擋給我大哥做二奶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吧,以後你有還日子過嘍!”
竹竿男所說的絕對沒錯,跟着胡啓混日子,絕對能吃香的喝辣的,憑藉小妖這副長相這輩子自然是不愁的。但是讓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去伺候一個和自己父親年紀相仿的人,稍微有些人性的女人,會同意嘛?
掙扎,連續的掙扎,可是根本沒用,一個弱女子不可能抵擋住成羣的漢子的撕扯。很無情的,沐小妖被拖了出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已經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小禾突然衝了出來,一把抱住姐姐的身體,吼道:“狗孃養的,別搶走我姐姐,你們這幫匪徒,我要殺了你們!”
瘦弱的身軀一次次遭受着無情的摧殘,甚至當這羣人已經被完全打累了的時候,那道微小的身影依舊一次次站了起來!他的勇猛,讓人觸目驚心。
竹竿男見村頭有人聽到了動靜,開始亮燈,於是吩咐衆人趕緊走,自己一個人獨自留下來教訓沐小禾。
竹竿男一巴掌甩在了沐小禾的臉上,嘿嘿笑道:“小子,很有種嘛,比你那無用的老爹強了一百倍!可是沒用撒,七哥要玩你姐姐,這是你姐命好!我知道你不服氣,可是沒有辦法,你搞不過七哥的。當然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就在市區的天河大酒店,你如果真心想要報仇就來吧,爺等着你!但是說好了,你他媽弄不死我,老子就要弄死你!”
說完這句狠話,竹竿男走了,帶着無限的囂張和張狂而去,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滅頂之災竟然在朝着自己無限接近!
一個瘦弱的十六歲的少年,一把殺豬刀,一個人,屠戮了一整個社團。這就是被蘇州人所永遠銘記的代號爲“”的特大殺人案。
十一月二日凌晨的蘇州,一場屠殺即將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