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整是夏日,芳草萋萋,青松遍佈山頭,路旁皆是一片碧幽景象。奇花異草各吐芬芳,迎面而來陣陣芬芳氣息。徜徉在這林間小道,不知覺間心境變得一片恬淡,讓人深感舒適。不過倘若得知這裡前不久剛剛生過一起命案,估計再也沒有人會生出這種悠然自得的心神。
當年流行風靡一時的吉普車體積實在太過龐大,壓根無法穿過林間小道,無奈之下衆人只得選擇步行。一行十餘人,陳清揚年紀最輕,不過級別卻是最高,又是這次行動小組的組長,理應走在前頭。那並不健碩的身影勉強算得上是雄姿英,胸膛筆挺,臉上一片肅殺情形,與此時此刻的氛圍倒是有着幾份融洽。
張濤一路溜鬚拍馬,好話說盡,生怕自己照顧不周惹得陳清揚這尊大神對自己心生怒火。陳清揚倒是樂得消遣,並非是貪圖享受,畢竟被人高高在上的仰望,總好過於被人心生鄙夷的俯視。
現場異常混亂,早已遭到破壞。此處草叢高高聳起,錯亂雜陳,地面上鞋印無數,現場少說也有數十人趕來觀望過。東北人個個都是好事的主兒,平生最愛聊閒嘮嗑,一盤瓜子,一張板凳,倘若再能加上一壺燒刀子,兩人少說也能扯個三五個小時。更不用說此地生了人命案,四周聞訊趕來的人紛紛想要上前一探究竟,所謂的現場,早已與菜市場無異。
陳清揚雖然不懂刑偵學,但是當年福爾摩斯全集卻是認認真真看了三五遍,心多少也懂些旁門左道。所謂破案,最簡單的無非就是根據目擊證人的講述,從抓取最直接的證詞,複雜的莫過於通過dna驗證、現場推理等等一系列繁冗的手段。然而碰巧的是,陳清揚剛好就是那目擊證人之一,當然他是不會將早上的事情托盤而出的,試想一個堂堂公安局副局長親眼目睹他人拋屍的場景,卻並未給與絲毫阻攔,這將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陳清揚自然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
陳清揚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隨後又四處溜達了一圈,足足抽了三根菸後突然大手一揮,呵斥道:“拉上警戒線,任何與本案無關的人立刻後退一百米。報案者和所有前來觀望過,見到死者本人的羣衆到二十米外守候。”
陳清揚的命令下達之後,羣衆之頓時傳來一陣陣嚷嚷聲,農村人絲毫沒有法制觀念,說起話來也是大大咧咧,壓根就不把警察當回事兒。
“憑什麼?俺們村裡死人,俺們爲啥反而不能看?就只需你們看,俺還沒看着呢!”
“對對,我們就不走,就要在這看到底,看看你們警察老爺們兒是咋破案的。”
……
羣衆的嚷嚷聲將陳清揚心神攪得頗不耐煩,當下對着張濤等人吼道:“我說話你們沒聽到嗎?所有人迅離開這裡,再破壞現場,破不了案,我們都得完蛋!”
張濤有意表現自己,連忙拉着身旁幾個小警員,趕到那幫人跟前,對着一個體型瘦弱的小屁孩兒推搡了一把,嚷嚷道:“說你們呢,怎麼回事兒,這是你們呆的地兒嗎?一會將你們當做是罪犯抓起來,你們說該咋整?”
那孩子倒是倔強,嘴皮子很硬,嘴上罵咧道:“老子高興就要看,礙你個屁事兒!”
張濤頓時傻眼,好半晌未曾有絲毫迴應,待到張濤意識到這個屁孩在辱罵自己的時候,大手隨即甩出,啪的一聲那半大孩子的臉頰高高隆起,一片紅腫透着五道手指印兒。
張濤似乎依舊不解氣,擡手便要打人,然而猛然間,自己眼前一花,只覺得伸出的右手彷彿是被一把鐵鉗緊緊禁錮住了一般。張濤木然當場,下意識地定睛張望,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座“鐵塔”。
那人個頭足足有兩米出頭,精壯精壯的,比牛犢還要健碩幾分。光頭,胸肌達,肌肉賁張,將襯衫漲的鼓鼓的。更尤爲恐怖的是,鐵塔男的眼睛。犀利如刀,鋒利無雙,那眼神僅僅是盯住張濤,便給後者帶來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甚至,張濤有種窒息的感覺,苦悶的盡頭似乎還有一種邪意的快感。
鐵塔男似乎極其有個性,抓住張濤的手後半晌無言,不過眼神卻充滿了戲謔之情。張濤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碰到了硬茬子,心不甘情不願地瞪視着鐵塔男,用力揮了揮手想要掙脫,然而自己整條胳膊早已一片痠麻,無論自己怎樣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鐵塔男的神情極其冷酷,如同一張死人的臉頰一般,沒有半點表情。突然,他鬆開自己碩大的手掌,壓根不看張濤,扭過頭死死地盯住了陳清揚,那眼神微微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意蘊,他是誰?和陳清揚究竟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