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華的感慨讓陳清揚無言以對,縱觀陳清揚重生www.Freexs.Cc的這段時日裡,不難看出這個有着特異功能的男人並非是一個一心攀權附貴的人物,相反很多時候他都在刻意追求低調二字。事實上陳清揚的低調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種大智若愚,一個不一心想要攀爬,想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不代表着一生自甘墮落,自甘生存在陰暗潮溼的最底層。只是他懂得鋒芒畢露的背後必然是千瘡百孔,當自己未曾足夠強大的時候,何必非要將自己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暴露在別人跟前?這何嘗不是一種膚淺的象徵?
陳清揚的緘默並不代表他對真相沒有十足的嚮往,他很清楚,一個人知道得越多對自己越沒有好處。小隱於野,大隱於市,古今多少高人深處荒山野嶺,但卻又處於運籌帷幄之?
胡耀華似乎對陳清揚過分的冷靜略微有些震撼,沉吟半晌後淡淡說道:“清揚,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有着怎樣的煩心事嗎?”
“想倒是想,但是你不說,我再想也沒用!您的所見所聞遠遠乎我,我又何必在您跟前賣弄?”
胡耀華呵呵輕笑,此時的陳清揚雖然內斂之極,但是卻又透着一股浩然正氣,那種爽朗與大度讓自己很是欣賞。
胡耀華與陳清揚雙雙落座,毛踐行作爲一名高官的秘書早早離去。陳清揚先前已經吃了個半飽,這會兒定然吃不下東西,不過胡耀華宴請陳清揚也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飯局也就成了虛設。
胡耀華親自起身爲陳清揚倒了一杯酒水,窖藏二十年的茅臺,沒有相當的財力或者權力想要品嚐一番,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陳清揚沒有絲毫做作,端起酒杯與胡耀華輕輕一碰,道了聲我敬您便一乾而盡。
兩人隨意聊着一些警局的事情,胡耀華有意無意地談及陳清揚的職位和工作,不過都被陳清揚一筆帶過了。陳清揚決計不是省油的燈,胡耀華想要在他身上佔到便宜,無異於癡人說夢。
“清揚,這杯酒我敬你,兩次的救命之恩,這讓我沒齒難忘!今天之所以將你請到家,就是想要與你多多親近,聊表心意。招待不週,還望你不要見怪。”
陳清揚微微搖頭:“胡伯伯實在太過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您還把我當做是你的侄子來看,這話以後就莫要再提了!”
“好!爽快,我胡耀華縱橫沙場二十餘載,立下戰功無數,人到年轉入仕途,這一晃又是二十餘載!我從一個兵蛋子混到而今的位置也算不得差,可是我不甘心!”
陳清揚心一堵,莫非又是一個楊軍正?
“清揚,你不是外人,一個甘願爲我一而再再而三擋子彈的人,不能算是我胡耀華的外人!相反,是我的知己,是我的戰友,和我有着過命的交情。我不甘心的不是我未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是二十年來我活得壓抑之極。遙想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綸巾……我喜歡蘇軾的這詞不是因爲它的豪邁,相反是它的悽婉。想當年,她便是小喬,而我便是那周瑜!這個比喻或許有些自大了些,姑且如此吧!我們相知相愛,原本以爲可以修得百年之好,然而、然而……”
那個在案現場脾氣倔強,性情火爆的一級警監;那個手腕老辣,行事沉穩的一廳之長,此時突然一片哽咽。嗓門像是被骨頭卡住喉嚨一般,說不出的痛楚神色。
陳清揚緩緩起身,拍了拍胡耀華的肩膀說道:“胡伯伯,您這是何苦!是否是想到伯母了?她現今?”
“死了,二十年前被人害死的!手段極其殘忍,當時她已經有了身孕,那時候我剛從軍區出來沒多久,破獲一件大案。也正是因此惹怒了那羣倖存的畜生,結果、結果就……黎晨被人捅了整整六十刀,整整六十刀啊!如果我那孩兒而今活在世上,也已經和你一般大小!最令人指的是,黎晨,黎晨她竟然被那羣畜生姦屍……”
那張滿是愁苦的臉頰上,一滴渾濁不堪的老淚漠然垂落,濺到酒杯之,蕩起一層淚水化作的漣漪。而胡耀華像是未曾察覺一般,端起那杯老酒一飲而盡!
陳清揚心頭像是被一塊巨石堵着一般,其有說不出的沉重。他呆滯地落座,隨後舉起酒杯同樣是一杯見底。“說吧,您要我怎麼做?力所能及之內的事情,一定略盡綿薄之力!”
然而讓陳清揚震驚的是,胡耀華只是搖了搖頭:“你遠遠不是他的對手,至少現在正是如此!當年我初生牛犢不怕虎,倘若換作現在,即便是十個胡耀華也不敢在他老人家嘴邊拔毛。他的勢力實在太大太大,大到你我難以想象的程度。他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真神一般,沒有人可以撼動他分毫!誰都不可以,即便是當今的天子!”
陳清揚一愣,尋思半晌,問道:“那您究竟要我做什麼呢?”
“殺了他,將他千刀萬剮,而我會給你所有的一切!我在這西南經營十年之久,在西北更是經營半生,整個西部疆域絕大部分有我的人脈和勢力。這也是多年來爲何我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人物的存在!倘若沒有他,這一切也只是空談。”
陳清揚微微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胡耀華是誰?官至副部級的幹部,掌握一個省的武裝力量,更是在西北軍區打拼紮根二十年之久。這樣一個渾身是鋼的男人況且無力爲自己的妻子報仇,那他有着怎樣的仇人?他的仇人又有着怎樣的手腕?而更關鍵的一點,他爲何會看上自己,會對自己青睞有加?
陰謀?大大的陰謀?
陳清揚沉吟半晌,既然自己已經答應涉足,倘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退出,實在顯得有些太過寒磣,陳清揚的低調遠遠不是以孬種作爲基礎的。
“這個他又是誰?”
“你認識,應該說剛剛你們才見過面!”
陳清揚渾身一震,嘴喃喃說道:“他?那個性格乖戾的老者?那個見到自己第一面就拔槍的老者?那個只是感嘆了兩句破詩就拂袖而去的老者?”
胡耀華悽然一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我所有的一切是他所賦予的!我只知道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只知道,當年我還是一個兵蛋子的時候,他就已經退居幕後,但是他退居幕後的時候,軍委所有的委員統一到場。那時候的他已經是七十高齡,但是精神抖擻,渾身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勳章。他在退居二線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一句讓所有委員詫異萬分,卻又無人膽敢辯駁一絲一毫的話,‘這個舞臺,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