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的房間裡,呂賀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
馬義低着頭,天眼侵入呂賀的身體,將他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瞧得清清楚楚,它們基本都健康,只有會陰穴受損。會陰與百會成一直線,是人體精氣神的通道,百會爲陽接天氣,會陰爲陰納地氣,兩者遙相呼應,統攝着人體元氣在任督二脈上正常運作,維持體內陰陽平衡。
呂賀會陰穴受損,導致腎精運行受堵,陰陽失調,氣血失衡才造成他陽痿。找到了病因,馬義就可以對症下藥了。他拿出一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銀針,凝神運氣,取一支揮針插入會陰穴,然後緩緩度入自己的元氣。
“轟!”
呂賀感覺體內一股激流如熾熱的岩漿從某處噴涌而出,馬義眼明手快,不停地用銀針刺入呂賀的穴位,引導着這股激流,沿任脈,過督脈,一路奔騰,經過半個時辰,終於完成了一個小週天,最後,馬義將這股激流引至呂賀的小鳥。
呂賀驚喜地發現,一直病殃殃的小鳥已經昂然而立,雄糾糾氣昂昂,跨江過海,打老美殺倭兵都不成問題。
“兄弟……神醫……”
呂賀睜大眼看看自己的小鳥,又看看馬義,滿臉的不可思義,激動得熱淚盈眶。
“成功了,趕快去一展雄風吧,千萬不要給咱男人丟臉!”實驗完畢,大功告成,馬義長舒一口氣,邊收銀針邊對呂賀說道。
“真成了?”
呂賀也看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但是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切來得太容易,太快了,他彷彿是在做夢,他真害怕夢醒之後,又回到讓他擡不起頭做人的殘酷現實。
以前的醫生都說他的病是先天性的,治癒的機率幾乎爲零,就在他自己都幾乎絕望的時候,神醫馬義僅憑几根銀針,扎幾下就治好了自己的頑疾!
神醫果然牛逼啊!
“切,還磨蹭啥?難道你想留下來爆我菊花?”馬義揶揄道,呂賀如夢初醒,翻身起牀,衣服也不穿了,只穿上底褲就匆匆走了。
剛剛30秒,隔闢房間就傳來餓狼撲食的嗷叫聲和羔羊無助的哀嚎聲,“啪啪”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耶!”馬義神功附體,興奮地一手叉腰一手沖天花板打出土到掉渣的剪刀手。
……
馬義的興奮沒能持續多久。
水庫管理員似乎覺察到水庫裡的魚被人偷捕,已經加強了防範,禁止捕撈,馬義的財路就這樣被生生斬斷了。
失去了生財之道,馬義只能另謀出路。雖然以他目前的醫術,也許華夏最頂級的專家都未必如他,可是他既沒有相關祖業的傳承,也沒有上過一天醫學院校,要想讓別人相信他是醫生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畢竟世上沒有幾個象呂賀那麼好忽悠的傻冒。他沒有行醫執照,如果他膽敢冒然行醫,相關部門立馬就會把他當作江湖遊醫給和諧了。
所以,目前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一份工作。
最後還是駱蓉利用自己的關係給他找了一份醫院保安的工作。馬義初中未畢業,身無所長,又不是退伍兵,標準的農民工一枚,本來也不在招募之列,幸好駱蓉已經在仁河醫院上班多年,在醫院有熟人。駱蓉把熟人請到飯館小酌了幾杯後,事兒就成了。
穿着嶄新的制服,馬義頓覺神清氣爽。
“馬義,你來幫忙一下。”駱蓉丟給馬義一雙白手套和一付口罩。
馬義接過手套和口罩,跟在駱蓉身後走進急救室,急救室的手術檯上,躺着一位雙目緊閉的老者,一位護士正用白色的牀單蓋上他的臉。
老者是剛被家屬送來的病患,突發性心肌梗塞,經搶救無效,主治醫生已經宣佈他死亡,屍體正準備送去太平間。因爲是午夜,醫院搬運人手不足,就另外請人幫忙。這份臨時工作是有額外補助的,所以駱蓉第一個就想到了馬義。
馬義的天眼無意中侵入老者的身體,他驚訝地發現病人其實並沒有真正死亡,而是處於假死狀態。只是假死太逼真,老者的生命跡象似乎是被什麼神秘藥物控制住了,連經驗豐富的主治醫生都被矇蔽了,馬義正想提出自己的發現,其他人已經七手八腳地推着老者走出急救室。
急救室門剛一打開,家屬就蜂涌上來,圍着老者哭得悲天愴地。駱蓉悄聲告訴馬義,老者是濱海市第一大家族長孫家族的家主長孫冶。
其中有一對中年夫婦哭得虛情假意,光聽到哭聲不見流淚,他們是長孫冶的二兒子長孫望,兒媳婦葉郡;哭得最傷心的是一位穿着相對比較低調的女孩,女孩年齡大約十仈Jiǔ歲,她是老者的孫女長孫絳英。她幾乎要哭癱了,完全沒有了淑女形象.
一位同樣穿着比較低調的中年婦女和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使勁地扶着她,他倆分別是長孫絳英的母親龐紅,弟弟長孫小謙。
“好了,好了,大家別哭了,其實病人還活着呢。”馬義拍拍手,衝哭得一塌糊塗的家屬們說道,因爲環境吵雜,他還故意加大了噪門。
“啊……”
“呃……”
“廢話……”
“真的……”
家屬們驟然停止哀嚎,目光齊刷刷投向馬義,醫生和護士們都一臉驚諤地望着這個新來的保安。駱蓉雖然聽谷花說過馬義會治病,但是,眼前的病人連仁河醫院醫術最高明的主治醫生都宣佈他死亡了,馬義卻說他還活着,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馬義就是神經病。
駱蓉甚至後悔自己找他來幫忙。
她本想着大家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自己能幫一點是一點,讓他掙一點外快,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惹禍,現在醫患關係那麼緊張,這位老者又是當地舉足輕重的人物,馬義這一嗓子喊出去,不知道會惹下多大的禍事。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對逝者的不尊重。”
果然,一直在假哭的長孫望率先發難,他一把揪住馬義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是呀,年紀輕輕的信口胡言,不怕遭雷避嗎?”葉郡也扯着尖嗓子幹吼,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在沒有半滴眼淚的眼睛上擦一擦,接着又開始呼天嗆地地乾嚎。
“哼,不怕遭雷避的恐怕是你們吧?”
馬義輕輕推開長孫望的手,冷笑道,他的天眼,早已經將長孫望齷齪的內心讀得一清二楚,雖然他對豪門恩怨不感興趣,但是,作爲一位有超能力的“醫者”,他不能容忍讓一個原本有救的病人無故死亡。
“你!……”
長孫望氣急敗壞指着馬義,欲言又止,腦門上虛汗暴發。
“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爺爺還有救對嗎?你可以救我爺爺是嗎?”長孫絳英就象溺水者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死死抓住馬義的手。
長孫望粗暴地推開長孫絳英,吼道:
“你瞎了嗎?他只是看門的小保安,不是醫生。醫生的話你不信,竟然信一個保安的胡言亂語,你是不是瘋了,小添,給精神病院打電話,就說咱家有人瘋了,需要入院治療。”
長孫望大聲吩咐他的兒子長孫小添,長孫小添正低頭在愛瘋上玩DOTA,沒聽到他老子的命令。
“他……他……二叔,你別欺人……太甚了。”
龐紅氣得渾身顫抖,她的丈夫五年前就因車禍去世了,剩下她們孤兒寡母孤立無援,老二一家早就看她們不順眼,如今身爲一家之主的長孫冶逝世了,她們家的末日也應該到了。
其他的家屬默默地保持中立,沒有人出來爲長孫絳英一家主持公道。
馬義冷眼旁觀,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他剛纔告訴大家長孫冶沒死,原本只是出於一位“醫者”的本能,但是,當他看清長孫望喪盡天良的無恥嘴臉,看到楚楚可憐被逼到絕境的長孫絳英一家,馬義隱埋於心底的俠義之心噴薄而起。
“如果我將病人救活了呢?”馬義目光炯炯地逼視着長孫望。
“你……你……”在馬義的逼視下,長孫望有些心虛,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怯場,於是咬牙道:
“如果你將老爺子救活了,我私人給你一百萬。”
“成交!”
馬義立即答應,他不想給長孫望反悔的機會,現在他什麼都不缺就缺錢,這麼好賺的錢他不賺,除非他是傻子,原本他還沒想到要以如此方式掙錢的,沒想到長孫望錢多到燒手,硬將錢塞給自己。
“如果救不活呢?”長孫望狠毒地問道。
“我給他陪葬。”馬義喜笑盈盈地回答。
“咳咳……”
剛纔宣佈病人已經死亡的醫生咳嗽了兩聲,他本想出聲制止這場無聊的賭博,作爲生者,讓死者安息纔是人道。
他相信自己的醫術,也相信科學,剛纔他親眼看得清清楚楚生命體徵監測儀上,病人的一切生命體徵都已經消失,他還親自己仔細檢查過病人的心率、脈搏、血壓、呼吸、瞳孔和角膜反射的改變,每一項指標都表明病人已經死亡,如果讓他復活,除非時光能夠倒流。
可是長孫望不是尋常人,他既然要賭,他也不敢多嘴多舌。
“馬義,你瘋了吧?”
駱蓉心驚膽戰聽着他們下賭注,她已經確定後悔給馬義介紹這份工作了,她倒不是怕被馬義連累丟了工作,而是怕馬義萬一吹牛吹過了頭小命不保。
眼前這一撥人,個個都是得罪不起的主,長孫家族在濱海市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能夠招惹得起的,長孫望更是行事乖張,在濱海,沒有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僞君子。
這場賭,馬義羸了,未必能拿到錢,如果他輸了,必須真得給死者陪葬。
她還相信主治醫生,他的醫術在仁河醫院是數一數二的,仁河醫院的儀器設備也是最先進的。她是護士,生命體徵監測儀上的數據她讀得懂,連接在死者身上的輸氧管都是她親手撥的。除非馬義是神仙,度幾口仙氣給死者讓他返陽,否則根本不可能讓死人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