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不能就此認定馬義是一個財迷,其實他對錢真的沒有任何不健康的想法,他不會視錢財如糞土,但是他也不會滿身銅臭,不迷戀財富,不然他不會在自己還窮困潦倒的時候,將自己賺來的錢捐給樂樂,分給朋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會這麼做,除了馬義。
即使是那些做慈善的人,雖然我們不能懷疑他們的善心,但是誰敢保證他們做慈善確實是沒有任何個人目的呢?
因爲我們必須相信一個事實: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既使錢是樹葉,也必須彎下腰去撿纔可能屬於你。
所以幾乎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幫助別人。
別笑話別人自私,因爲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但是馬義卻是其中的另類,他捐款就沒有任何目的,他完全是因爲樂樂需要而捐。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他一不是明星,二不是領導,三不是老闆,他只是一個**絲,他捐錢的時候,身邊沒有記者,沒有閃光燈,甚至只有樂樂,沒有一個成年人在場,所以他沒有譁衆取寵、沒有想上頭條掙人氣的目的,他幫助樂樂,僅僅是因爲他想幫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理由。
所以我們確實不需要懷疑馬義的人品。
他感嘆自己沒錢,僅僅是因爲自己沒有足夠的錢去幫助需要自己幫助的人而已。
何況平山村,是他的家鄉,是生他養他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他的鄉親,他爲他們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甚至天經地義。路,是平山村人世世代代遙不可及的夢;脫貧致富,是他們這一代人真實的渴望。可是這兩個項目開支龐大,馬義有點擔心自己力不從心。
錢果然是王八蛋, 離開它還真一事無成。
米莉莉看到馬義一時無語,還以爲他心疼錢,於是她毛遂自薦,女殺手秒變身心理導師,“馬義,錢呢,掙來就是花的。而且你必須這麼想,平山村是我的家鄉,這裡的人都是我的親人,他們生活很苦,我必須盡我所能,帶領他們勞動致富,奔赴小康!我花在他們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是值的。”
馬義認真地看着向來不着調,現在卻一本正經的米莉莉,然後鄭重地點頭,“莉莉你說得有道理,這錢,我出了。”
米莉莉興奮的伸手抓着馬義的臉一陣揉搓。
馬奎悄悄看了一眼路雲,因爲馬義媽媽介紹過,路雲纔是馬義的正牌女友,可是米莉莉竟然敢當着她的面與馬義這麼親密,他擔心路雲會生氣,結果他失望了,因爲他發現,路雲已經直接無視米莉莉與馬義過度親密的舉動。他不由一陣感慨,城市裡的孩子真會玩啊!
於是他果斷不再八卦,趕緊將馬義爲平山村修路、種植中草藥的重大**向全村人宣佈。他話音剛落,客廳裡頓時一陣譁然,所有人紛紛向馬義表達感激之情,連帶着感謝他的父母,感謝他們生了這麼一個有出息、有愛心的兒子,才讓他們沾光。馬義媽媽開始還擔心兒子吹牛吹過頭,但是她看到馬義一臉淡定的樣子,再看路雲,好象也很支持,她頓時放心了,同時,此前菊子及她媽媽給她帶來的心靈陰霾,也徹底一掃而空。
大家正興高彩烈的分享着馬義帶給他們的福音,突然門外傳不驚天動地的哭喊,“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
高吭的音貝,瞬間壓過客廳裡的熱鬧,大家頓時安靜下來,幾個性子急的人衝出門外大聲喊道:“馬光河,發生什麼事了?”
被叫做馬光河的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偏瘦,背有點駝,他一邊慌慌張張地往村裡跑,一邊大喊大叫,他看到馬義家門口站着許多人,就好象突然遇到大救星似的,急忙跑過來,顧不上喘氣,大聲哭道:“正青死了,被人開槍打死了!”
“你說什麼?”在場的人頓時大吃一驚。
“你瞎咧咧什麼呢?正青他犯誰惹誰了?竟然會被人開槍打死?”震驚過後,有人反應過來,馬正青也是平山村的人,平山村只有二十多戶人家,一百多口人,大部分人都姓馬,馬正青他們都瞭解,他性格沉穩、脾氣和善,平時幾乎沒有與任何人發生過沖突,他怎麼可能被人開槍死了呢?
另一個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指着馬光河說道:“今天早上,是你和正青上山打獵,是不是你槍走火,打死了他?”
馬光河甩了一把鼻涕眼淚,哭訴:“不是我,是一撥陌生人,他們可能也是來打獵的,但是他們卻將正青當野豬給打死了,我找他們論理,結果他們欺負我只有一個人,根本不買帳,還動手打我!我眼看自己一個人幹不過他們,就瞅空逃回來了。”
馬光河的話就象一個爆炸性特強的火種,瞬間就爆燃了平山村人心裡的怒火,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回家操傢伙,乾死他們,爲正青討還公道!”
“操傢伙,乾死他們!”
“快走啊,別讓那幫龜孫子逃了!”
……
一時間,羣情激憤,眼看一場血腥衝突在所難免。
“馬義,你們村裡的人還真團結,也夠血性。”米莉莉一聽說有架打,頓時腎上腺素飆升,路雲則眼睛掃過人羣,他們其實都是一些中年大叔,甚至有幾位應該已經是當爺爺的人,於是她有些擔心,“馬義,他們……恐怕打不過人家,何況人家手中有槍,萬一事態失控,會再死人的!”
馬義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既然已經回來了,這事就由我們去處理吧。”
“義不容辭!”路雲點頭。
“喲嗬,有架打嘍!”米莉莉摩拳擦掌。
馬義上前一步,攔住憤怒的鄉親們,“各位叔叔伯伯們,你們別衝動,人家手裡有槍,我們冒然上去會吃虧的!”
“吃虧也得上,我們不能讓正青白死了!再說了,他們有槍,我們也有銃!”馬光河大聲說道,“馬義你這娃娃,從小性格就不夠硬,而且你還年輕,這事你就別摻和了,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上!”
“喲,馬義,這位大叔是罵你呢,還是關心你啊?”米莉莉揶揄,路雲瞪了她一眼,“別搗亂!”
馬義則走到馬光河身邊,誠懇地說道:“河叔,謝謝你關心我,不讓我去找仇人拼命。我也承認自己性格不夠硬。但是正青叔也是我叔,他出事了,我不可能不管,對不?而且我一個後生晚輩,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各位叔叔伯伯去找人拼命,而自己卻躲起來對吧?”
“你敢去?”馬光河眼瞅着馬義,一臉不相信。
“河叔,你可別小瞧我哦。”馬義送馬光河一個大笑臉,然後指着路雲和米莉莉說道:
“我和她們都去,你們也可以去,但你們主要是在旁邊看熱鬧,說理打架的事,我們包了。”
“吹吧你!”不僅馬光河不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馬義是他們看着長大的,他是不是打架的料,大家心裡一清二楚。
“馬義,你別逞能,凡事有我們。”馬奎小聲說道,在所有人之中,年輕人除了馬義就是他,他是必須去的,馬義從小性格懦弱,小孩子之間的打架鬥毆他都沒幹過,現在他卻想去和人家拼命,還是省省吧,他現在可是平山村的財神爺,萬一他有什麼閃失,他們就虧大發了。
“奎哥,你別小看馬義,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米莉莉插話。
馬奎看了看米莉莉,心說細皮嫩肉的姑娘家,手上有半斤力麼?和別人打架,還不是自己找打?
“莉莉姑娘,打架是大老爺們的事,你姑娘家家的,別鬧!”
米莉莉最容不得別人睢不起自己,心頭火氣上來了,她纔不管馬奎是不是馬義的堂哥呢,當即她一瞪眼:“特麼滴你瞧不起人是啵?”盛怒之下,她一時之間竟忘了收斂,殺氣頓時側漏,馬奎只是一普通村民,哪裡受得起這股殺氣,他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籠罩住,冷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又一個,幸好路雲見機快,立即掐一把米莉莉,米莉莉才幡然醒悟,於是趕緊收起殺氣。
“呼……”身上的寒意驟然來,驟然去,馬奎大大地呼出一口氣,他有些疑惑,又有一些驚懼的看着米莉莉,米莉莉臉上此時已經換上一付春天的陽光一般溫曖可愛的笑臉。
馬奎收回目光,然後神秘兮兮的附在馬義耳邊小聲說道:“馬義,這個米莉莉有點古怪。”
馬義不置可否,然後再次誠懇地對大家說道:“大家要相信我們,我們肯定能處理好這件事。打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得與他們**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們再牛叉,也牛不過法律!”
“馬義說得對,你們要相信他能處理好,他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馬義媽媽也出來幫兒子說話,她雖然是農村婦女,但是她相信兒子說得有道理,人再大,也大不過天,天有天理,不容許任何人隨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