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書記的講話很簡短,開頭就是爲自己沒有及時爲平山村鄉親們開通公路,方便出行道歉,然後就是盛讚路雲的義舉,稱讚她的義舉彪柄千秋;然後就是歐縣長髮言,他的發言同樣是意簡言賅;然後是扶貧辦主任,再然後是朱書記,領導們先後講完話後,最後由鄒書記宣佈平山村公路開工典禮正式開始。
鄒書記話音剛落,頓時就鑼鼓掀天,禮炮齊鳴,醒獅隊邀請鄒書記和歐縣長爲醒獅點睛。
倆領導欣然應允,他們走下主席臺,來到醒獅跟前,雙雙拿起硃筆,親自爲它點睛。點完睛,領頭人大喝一聲:“起!”醒獅立即龍騰虎躍,跳躍起舞!整個會場熱鬧非凡,堪比過大年。
……
慶典活動結束後,鄒書記堅持要徒步走進平山村,體驗一番平山村人出行的艱辛。書記都發話了,其他人當然不敢落後,他們個個平時養尊處優,今天卻在翻山越嶺,走羊腸小道,沒多久,就有好幾個人腳開始抽筋,走不動道了。鄒書記也不斥責他們,任由他們停在半道休息,自己仍然堅持往村裡走,這可苦了那些人,**oss都不休息,他們只能捨命陪君子,於是,彎延崎嶇的山路上,時不時出現一個手拄柺杖,步履闌珊,頭髮凌亂,汗流浹背的狼狽身影。
鄒書記進村後,首先到馬朋家慰問,然後再到馬義家走訪。當他了解到馬義家的房子,所有建材都是靠鄉親們肩扛手挑弄進村的,他是一邊感嘆勞動人們的偉大,一邊深表謙意,說公路修晚了。
之後,鄒書記又走訪了幾戶困難戶,就準備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鄒書記拿出30萬扶貧款交給馬義,“馬義,區區30萬扶貧款對於修路這個大工程可以說是杯水車薪,但這是我們縣扶貧辦有能力拿出的最大款項了,請你笑納。”
“老話說得好,蚊子腿再細也是肉,馬義,你可不要嫌少哦!”歐縣長在一旁打趣,引來衆人一陣鬨笑。
30萬,對於修路工程,確實少些了,但是對於平山村來說卻是意義重大。因爲平山鎮是偏遠小鎮,平山村更是人口稀少的偏遠山村,是幾乎被歷屆縣、鎮領導所忽視的地方,所以纔會造成直至今日仍然交通困難,村民出入極不方便卻沒有人問津的狀況。
今天,身爲縣領導的鄒書記和歐縣長親自送扶貧款上門,就說明了縣上領導的態度,他們的目光已經開始關注這個似乎被人遺忘的小山村了,那麼,往後的日子,平山村若要想繼續發展,肯定能夠得到縣上的扶持和幫助。有了資金,又有了政策扶持,小康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馬義本來只是想憑一己之力,帶領鄉親們致富,沒有想過去依靠誰,但是他對鄒書記、歐縣長這些領導還是心懷感激滴,因爲他們的到來,因爲他們慷慨解囊,不僅緩解了他資金的壓力,還鼓舞了平山村鄉親們的士氣,那些長輩,比如村老,都是仈Jiǔ十歲的老人啦,但是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級的領導,對於他們的人生其實也是一種安慰。
(讀到這裡,可能有人會說小筆在鬼扯,鬼扯就鬼扯吧,因爲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小筆是信了。雖然小筆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平山村的人會有這種心態,但是小筆相信這確實是真實的存在,只要你有心,認真去觀察,就會發現這是一個比比皆是的真實現象,或者,你本人就是這樣,對吧?別生氣哦。)
“領導啊,我和平山村所有鄉親們感激都來不及呢,哪能嫌少啊。你們能來到現場,爲我們加油打氣,還給我們帶來工程款,我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們,將你們的大恩大德銘記於心,我向你們保證,我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怕困難,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修出一條漂亮的公路,向領導們致敬!”馬義客氣道。
“呵呵,年紀輕輕,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馬義你真是人才啊!”鄒書記誇獎,馬義老臉悄悄一紅,因爲這是他這二十年人生裡說過的最漂亮的話,雖然他是真心的,但是他心裡總感覺彆扭。後來,當他回到濱海,向英子和白雪說起自己當時感覺,白雪一語道破其中玄機:“這些話,都是被拍馬溜鬚的人說爛的大路貨,你還撿起來講,所以,你雖然是真心的,但是聽起來仍然感到彆扭。”
“那麼你說,鄒書記他們會不會有同感呢?”馬義心裡頓時有些忐忑。
“你以爲他們的智商會與你一樣低麼?”米莉莉鄙視,痛快淋漓地報在平山村被邊緣化之仇。
當然這是後話先說,不好意思哈。
領導們都走了,開工典禮也謝幕了,明天,將正式開工修路。
張嘉許已經隨領導回縣裡,張嘉勇卻留下來。
“謝謝你,馬義。”
兩個人閒聊的時候,張嘉勇突然向馬義道謝,馬義莫名其妙,“勇哥,你爲什麼謝我?”
張嘉勇笑笑,反問:“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當然是真不知道。”馬義毫不遲疑地說道。
“好吧,我告訴你。”張嘉勇喝了一口茶,再點上一支菸,他再問馬義:
“剛纔,你聽到鄒書記對嘉許的表揚了嗎?”
馬義點頭,“聽到了,這不很正常嗎?老張上次的表現確實不錯,不愧是一個真正的好警察,得到鄒書記的表揚,是他應得的榮譽!”
張嘉勇說道:“其實,鄒書記的話是說給你聽的!”
“我?”馬義詫異地指着自己。
“那當然。”張嘉勇一臉肯定、確定以及一定的樣子,“說到底,馬義你還年輕啊,這你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馬義撓頭訕笑,“不好意思,我還真沒看出來。不過,我只是一個農民工而已,鄒書記對我說這些話有意義嗎?”
張嘉勇看了馬義一眼,再反問:“你,僅僅是一個農民工而已嗎?”
馬義的心瞬間跳了一下。
因爲他從張嘉勇的眼神裡,發現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的身份不僅不是見不得人那種,反而是特牛叉的存在,但是他一直謹記方將軍的囑咐,輕易不可暴露身份,他也一直這麼做,所以,他對張嘉勇瞭解自己身份非常詫異,然後,他很快就想起縣特警隊的謝水和。
他爲了震攝他,馬義曾經向他出示過自己身份,只是沒想到他的嘴巴竟然這麼寬鬆,把警察的保密條例都當兒戲了!
馬義眉頭緊皺,雙手握起拳頭。
張嘉勇卻收回目光,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幹嘛的,我弟弟的口風也相當緊,但是我能猜到你大有來頭。嘉許因爲李飛白殺人一案已經得罪了他的領導,我本來想他前途應該到此爲止了,不料突然間峰迴路轉,他鹹魚翻身了,不僅提前結束停職檢查,還重新接手這個案子。接着,李飛白歸案,李缸被調查,最近還聽說,縣警察局的王白山副局長即將內退,他空出的位子將由嘉許補上……”
“哇噻,老張要升官了!可喜可賀啊!這傢伙升官了都不聲張,果然口風夠緊的。”馬義叫道。
“任命還沒有正式下來,他哪好意思說。我還是聽我一個警察朋友說的。馬義,你知道這一切是因爲什麼嗎?”
“你不會說是因爲我吧?”馬義有點不可思議。
“是啊。嘉許這個人,眼裡揉不得沙子,所以他一直被王白山排斥。王白山後來之所以重新啓用他,並不是因爲他是一個好警察,真實原因有二:一是因爲害怕激起民變,二是因爲你的身份讓他害怕,想討好你,害怕你找他麻煩。”
“後來,縣上領導也知道你的身份了,還知道了李缸和王白山的事,他們也是因爲害怕你,或者說給你面子,所以他們迅速行動起來,將李缸他們該抓的抓,該退的退,而因爲嘉許與你關係不錯,給你的鄉親們的印象也不錯,所以他們一致通過決議,提撥他,由他接替王白山的位子。他們此舉,唯一的目的就是討好你,不然以嘉許的資歷和脾氣,副局的位子八百年也輪不到他。還有,今天縣上一號、二號人物聯袂出席咱村的開工慶典,還親手送來扶貧款,何償不是想討你的好……”
張嘉勇娓娓道來,馬義聽得有點雲裡霧罩,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有魅力,竟能讓縣上領導都爲自己折腰。
“勇哥,你說的有點言過其實了吧?”
張嘉勇擺手,臉上是諱莫如深的笑容,“是不是言過其實,你可比誰都清楚啊。可恨我那個傻弟弟,明知道你是一棵參天大樹,別人都擠破腦袋想往你樹蔭下鑽,求你庇護,他可好,當他知道自己升職的原因是因爲你,心裡還不痛快呢!”
“老張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警察!勇哥,這是我的真心話。”馬義認真地說道。
張嘉勇眼裡閃過一道亮光,亮光一閃而沒,然後臉上迅速換上我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