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槍頂在腦袋上,這一刻,什麼權勢,地位,身份,都成了泡影。
司徒良首次生出後悔與驚懼的感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而那些司徒家身手高強的保鏢們也都是驚恐交加,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個狹窄的樓梯口,對方又手持重武器,他們根本無法可想。
司徒良面色勉強保持平靜:“李少陽,你不要以爲我們司徒家會怕了你,今天就算你殺了我……”
唰的一身,李少陽以肉眼難察的速度拔出另一把p99,對着一個想要偷襲的保鏢連開兩搶。
他幾乎沒有瞄準,一槍擊飛了保鏢暗藏的電棍,一槍擊穿了他的肩胛骨。
李少陽手腕微抖,清脆的槍聲不停響起,昏暗的地面上,飛彈的彈殼,帶着閃耀的火花。
幾名保鏢並沒中槍,卻是被這凌厲的火力逼得狼狽後退,直接被逼得踩空了樓梯,一骨碌全滾了下去。
最後只剩下全身顫顫,兩腿打哆嗦的司徒浩民,他現在很爲難,逃也不是,不逃又怕。猛然間眼前現出一道凌厲的黑影,只覺腦袋如被巨石擊中,當場悶哼一聲,躺倒在地。
李少陽以槍柄擊暈了他,收回p99,單手持着拆開後的撒旦之眸。
沒了細長的槍管,撒旦之眸更顯猙獰,粗短的雙槍管,狂放的槍柄,還有那血紅的瞄準器。逼得司徒良雙手舉起,嘶叫起來:“不要開槍,我們可以,可以談。”
一腳踢開了樓梯旁的消防通道門,李少陽用槍指了指:“請吧。”
司徒良走在消防通道里,面前是一片漆黑,他也是越來越害怕。猛然間眼前一亮,他走出了通道,來到了16樓外的小陽臺上。
這陽臺上全是樓上扔下的垃圾,就橫伸在天鶴辦公樓的邊角處,周圍連個護欄都沒有。
李少陽站在陽臺上,撒旦之眸一頂司徒良:“走啊,前面不是還有路麼?”
路……
司徒良看着只有狹窄而又髒亂的陽臺,前方是一圈上鏽的鐵絲網,鐵絲網後,便是虛空。
根本沒路。
但背後冰冷的槍口依舊在強迫着。
司徒良全身都是汗,他忽然明白了李少陽的意思。
“你,你不是要跟我談談麼,這……”司徒良眼珠亂轉,拼命的想着逃命的法子。
李少陽淡淡搖頭:“不,我想讓你跟我兄弟談談,你們談完了再說。”
“你兄弟……在哪兒?”司徒良傻傻的問道。
“就在前面!”李少陽打開保險,撒旦之眸發出子彈上膛的聲音:“他昨天剛走,現在就在天上等着你,我覺得他一定很高興能見到你。”
司徒良身子僵硬起來,現在是什麼都明白了,李少陽是非要逼着自己跳下去不可了。
“李少陽,我們可以談條件,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司徒良顫抖的想要蹲下去,被李少陽用槍逼着又站了起來。
“我對你的條件沒有興趣,這裡風很大,我的手不穩,你最好還是快點。”李少陽的語氣毫無感情,但冷靜無比。
“你,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你!”司徒良咬牙道,他現在只能用激將法了,所以連這個都說了出來。
呵……身後傳來李少陽的嘆息聲:“看來非得我親自動手了,操你媽的,給我下去吧!”
他狠狠一腳踢了上去,司徒良的身子踉蹌前衝,堪堪趴在了陽臺邊緣。
身上的唐裝散亂了,精緻的髮型吹散了,狹長的雙目露出絕望之情:“李少陽,你這是要與我們司徒家開戰了,殺了我,你身邊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包括你的女人,你的親人,你的朋友……”
嘭的一聲暴虐的槍聲響起,撒旦之眸憤怒的噴出了火焰,拆卸後的超級獵槍,在極短距離內,形成了霰彈槍纔有的射擊面積,司徒良慘叫一聲,左邊臉上被彈片劃中,血肉模糊。
但他依舊趴在陽臺上,這是他唯一保命的機會,因爲他知道,李少陽是要逼着自己跳樓,卻不能直接開槍擊殺自己,只有那樣,李少陽纔有說辭,纔有轉圜的餘地。
李少陽見他還抓着地面,拱着身子就像一頭老狗,不禁搖頭,正要走上前去再送他一程,背後的通道門被轟然擊碎,裴正東帶着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瘋狂衝了上來。
“少陽,住手!”隨着裴正東的怒喝,最少六支槍對準了李少陽。
李少陽轉頭環視,17,19樓,4個狙擊手,對面大樓,2個狙擊手。
6名狙擊手,現在應該已鎖定了自己。
他嘆口氣,看着一臉驚怒的裴正東,緩緩舉起了雙手。
裴正東衝上來,親手卸了他的武器,揮手就要給他個耳光,卻被李少陽伸手抓住,狠狠扭在了空中、“你這個混蛋!”裴正東滿臉都是痛惜:“你怎麼能這樣,做出這種蠢事,你對得起汪局長和袁少校麼,你對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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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陽不說話,只是看着那邊被士兵護衛着逃出去的司徒良:“司徒良殺了我兄弟,我也差點死在山上,如果我掛了,那就是對得起你們了麼?”
裴正東揮手讓身邊的士兵退到一旁,這才怒聲道:“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僱傭殺手豺狼的,是張浩然的一個沒落網的手下,跟司徒家沒關係,還有,天鶴的事,是經過我們裴家同意後,司徒家纔出手做的,這都是爲了大局,少陽,你明白不明白。”
哈!李少陽仰天大笑:“張浩然的手下,竟然能僱傭亞洲首席殺手,你說的是一個混混?這你信麼?”
裴正東沒說話,李少陽默默看着他:“好啊,原來你們裴家也只會玩這種卑鄙手段,那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挺直身子,任狂風吹過衣衫,淡淡道:“只要我李少陽不死,不管是裴家,還是司徒家,就別想繼續囂張下去,本人區區一條賤命,不怕拉着你們這些富貴人家一起陪葬!”
裴正東雙拳握起,勉強壓住怒火:“李少陽,別忘了你的身份!”
李少陽赫然轉身,從身上摸出那張代表身份的特工手冊,狠狠甩到了裴正東的臉上,然後驕傲的對着他豎起了中指……
l市軍分區內部,戒備森嚴的練兵場,向西三十米,便是一間石頭堆砌成的小屋。
小屋無窗無門,周圍四個士兵持槍站崗。
這便是讓所有士兵都驚懼三分的“特別禁閉所”!
只有犯了重大軍紀,或者窮兇極惡的罪犯,纔有“資格”關在這裡。
李少陽就站在不足一平米的空間裡,在這裡,你沒有地方可以躺下,也沒有地方可以靠着,只有原地站着,頭頂開着微弱的一排排氣孔,也只有拳頭大小,還被“細心”的貼着不透明的紗布,真是一點兒光明都不給你。
他不知道時間,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面前只有一堵牆,依稀能看到上面觸目驚心的劃痕,那都是指甲劃出來的。
李少陽也有一種衝動,衝動的想要伸手劃一劃牆壁,只有那樣,才能讓自己安靜一會兒。
但他忍住了……
能支撐他到現在的,便是那無處不在的系統。
雖然系統是機械的,無趣的,不管他問什麼,都只會說同樣的話,但畢竟是有個聲音在耳邊……
“你來自哪裡?是不是外星人?”
“抱歉,系統沒有關於這兩個問題的答覆。”
“如果你是外星來的,那我這神奇的異能就是高科技了?”
“抱歉,宿主權限不夠,系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再升一級的話,權限夠不夠?”
“抱歉,宿主的權限不夠,所以無法獲得關於權限問題的權限……”
“哈哈,我看你根本就是一臺機械的電腦,聽你說的這些話,這麼有邏輯啊。”
“抱歉,系統不是電腦,並無限區別於電腦……”
……
就這樣,李少陽跟腦海裡的系統,在狹小的空間裡,反覆循環着單調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