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六爺的別墅,卻是建在徐市郊區很遠的礦山下,這是一套佔地3000平的別墅,四周再無別的建築。
一走近這偏僻之地的豪華別院,首先看到的便是立在門前的一對麒麟石。
這不是雕刻而成的麒麟,而是兩塊天然的石頭,因爲形狀極似神獸,所以被項老六當作了寶貝,據說這是從他的礦山裡挖出來的,也代表了項老六在徐市礦業界的地位。
李少陽走下車,看着兩塊麒麟石不語,伊莎貝拉皺眉道:“怎麼,你也想在酒吧門口弄兩隻麒麟?”
李少陽一笑:“不要小看這種門前的裝飾品,比如從這對麒麟身上,就能看出很多事情。”
伊莎貝拉不信:“你能看出什麼來?”
李少陽手指這對麒麟的足趾道:“在古代,麒麟是分雌雄的,麒爲雄,麟爲雌。其中雄性足趾爲奇數,雌性爲偶數。”
伊莎貝拉注目一看,果然兩隻麒麟足趾有點不同,左邊一隻五根足趾,右邊一隻四根足趾……
“但這又能說明什麼?”伊莎貝拉還是不理解。
李少陽搖頭一嘆:“這麒麟雌雄之分,一般人是不懂的。這說明項老六不是傳說中的暴發戶,而是胸有學識的角色,我是有點小看他了。”
伊莎貝拉一曬,兩人便走到門口,卻沒看到有幾個保鏢,只有一個迎客的管家樣的男人,看到他們來了,立刻走上來笑道:“李先生,請,六爺正在後邊廚房裡,沒法親自出來迎接。”
伊莎貝拉眉頭一挑,這個項六爺竟然親自下廚,李少陽卻是微微點頭,便走進了大門。
一入院門,便看到一座石母屏風,純天然的石紋絡組成了一幅蒼松迎客圖,也是毫無雕琢,天然而成。
兩人跟着管家向裡走,伊莎貝拉便職業的打量起了四周的安保。
“喂,你沒發現,這裡好像連攝像頭都沒有。”伊莎貝拉低聲道。
李少陽點頭:“嗯,所以我一直拍不到這裡面的照片。”
但兩人快走到別墅屋前時,便看到了立在周圍的黑色石柱,每個柱頭上,都裝着一個球形的東西,微微閃着紅光。
“紅外感應器!”伊莎貝拉低聲道。
“還有運動傳感器……”李少陽也是壓低了聲音。
無論是紅外感應還是運動傳感,都能完美的監視所有試圖進入別墅的生物,這麼密集的安保設備,哪怕一隻老鼠,也別想偷偷走進別墅的三米之內。
“你說的對,項老六不是一般的暴發戶!”伊莎貝拉嘆了口氣:“我竟然一直沒注意到這一點,也有點小看他了。”
他們已來到了別墅裡,就在二樓的大廳裡,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已點上了蠟燭,桌子上擺滿了精緻的銀質餐具。
李少陽和伊莎貝拉對視一眼,都是大爲詫異。
開胃酒,開胃甜點……銀質刀叉,還有點綴在餐桌上的蔬菜和水果,這竟然是一桌地道的西餐,而且還是很有格調的貴族式西餐。
項老六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怪呢。本來以爲會是一桌大魚大肉的席面,誰想到竟然是這個。
桌子前只有一個客人,就是那位皇朝物業的老大黃少陽了。
黃少陽坐在桌前,手裡拿着刀叉吊兒郎當的敲着盤子,嘴裡還哼着小曲,看得伊莎貝拉直皺眉,這人才是標準的大老粗。
李少陽不言聲的坐下,就坐在了黃少陽的對面。
黃少陽扔下刀叉,挑釁般的擡頭看着他:“聽說你也叫‘少陽’?”
李少陽淡淡一笑:“不錯。”
黃少陽呵呵一樂:“聽說過一山不容二虎麼?”
李少陽臉色一冷:“就你也稱‘虎’?無爪無牙,一張臭嘴,半截舌頭,你連只貓都算不上。”
背後的伊莎貝拉忍不住咯咯笑了,因爲黃少陽說話呼嚕嚕的,舌頭真的好像短了一塊。
黃少陽頓時漲紅了臉,隔着桌子跳起來,咬牙道:“他媽的,老子今天就是要讓你明白,六道口只有一個‘少陽’……”
唰的一聲,一塊黑麥麪包精準無比的堵住了他的嘴,不知何時李少陽已蹲到了桌子上,捏着麪包塞着黃少陽的臭嘴。
黃少陽發出嗚嗚的聲音,狼狽的退後兩步,呸呸的把麪包吐出來,左右看看,順手拎起一張沉重的椅子,衝上來狠狠砸下。
李少陽轉動左手小指戒指,毫無花巧的一拳擊出。
黃銅爲裡,裝飾着銀邊的金屬椅子瞬間被擊穿了一個大洞,椅背都變形了,黃少陽更是被這一拳擊出了兩米遠,跪在地上哇的一聲連開胃菜都吐出來了。
大廳外面立刻衝進來四個保鏢,都是黃少陽身邊的人。
伊莎貝拉已跟着李少陽跳到了桌子上,又隨着李少陽跳下來,正要上去解決這幾個保鏢,被李少陽伸手攔住:“今天少爺自己來,你在一邊等着。”
伊莎貝拉惱羞成怒:“那你別到處亂竄好不好,2米的安全距離別忘了,我可不想被炸死。”
李少陽一笑,那邊黃少陽握着把餐刀又衝了過來,四個保鏢更是一起圍攻。
啪啪啪,李少陽只出了三拳,五個人就倒地不起。
之所以是三拳,是因爲其中兩拳沒控制好力道,連續擊中兩人,只有最後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黃少陽的胯骨上,打得他差點整條腿都廢了。這還是李少陽關掉了左手戒指後的力量。
他輕鬆的走向驚恐的黃少陽……
黃少陽一手拖着大腿,一手撐着地板,像個孩子一樣嚎哭着向外逃。
對面這傢伙還是人麼,連銅椅子都被打穿了,簡直是個怪物,他現在最後悔的是沒帶傢伙,但不知爲何,感覺就是拎着機關槍,都不是這男人的對手。
李少陽已走到了他身邊,後邊的伊莎貝拉鬱悶的跟上來。
卻見李少陽提起了黃少陽:“你剛纔說的不錯,六道口只有一個少陽,那就是我李少陽。”
說罷拎起眼淚鼻涕一塊流的皇朝老大,狠狠的甩到了餐桌上,一時刀叉亂飛,碗盤齊碎,黃少陽手臂被一根銀燭臺穿透,痛的滿桌子上打滾兒……
就在此時,一聲咳嗽傳來。
項六爺穿着一身白色中山裝,愕然看着混亂的場面。
“不好意思……”李少陽拿起一塊精緻的餐巾擦着手:“一時沒忍住,動作大了點。”
項六爺看着血流滿桌的黃少陽,眉頭一皺又鬆開了,轉頭對管家低聲說了幾句。
於是一羣人衝進來,掃地,收拾桌子,擡着黃少陽匆匆而去。
又一羣人進來,重新佈置餐桌,所有的菜品也換了一遍,甚至連燭臺都換了一套。
煥然一新的餐桌前,項六爺微微一笑:“請坐。”
……
菜一道道上來了,頭盤是鵝肝醬和薰鮭魚,第二道是美式蛤蜊周打湯和俄式羅宋湯。副菜是荷蘭汁泡魚,主菜更是一整塊的新西蘭小牛排……
這些都是項六爺親自定的菜品,不得不說,味道很贊。尤其是最後上的蔬菜沙拉,用的是地道的華國馬齒菜,別有一番風味。
伊莎貝拉卻是一口沒吃,因爲她是有潔癖的,不是自己的餐具,很少在公共場合用餐。
此時一道道的餐後甜點被送上來。
項六爺放下刀叉,很有些優雅的說道:“李先生,我爲剛纔的事表示歉意,這裡畢竟是我的家,不應該讓客人受到那些垃圾的侮辱。”
李少陽詫異的看着他:“哦,這麼說,黃少陽和盛天英,在你眼裡都是垃圾?”
項六爺莞爾一笑:“不錯,他們在我眼裡真的是垃圾,你應該可以看出來,我不是那種無聊的暴發戶,我也曾留過學,還曾在法蘭西藝術學院進修過,你可能想不到,在回到徐市之前,我的夢想是做一名大提琴手。”
李少陽放下了手裡的咖啡,饒有興趣的看着項六爺:“哦?”
項六爺起身一嘆:“當年我回來的時候,我們項家已經是日薄西山,眼看就要破產了,不得已,我才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做了一個打打殺殺的俗人。黃少陽和盛天英雖然都是一勇之夫,但他們也有好處,那就是很聽話。”
他微微一笑:“只要給他們點小小的利益,他們就會像狗一樣爬過來舔着你。”
項六爺手指輕輕敲着桌子,緩緩又道:“但李先生你不一樣,自從你來了徐市,我就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
他的語氣忽然激烈起來:“我喜歡做大事的人,因爲我也想做一番事業出來,所以李先生你不應該視我爲敵人,而應該與我做朋友。”
李少陽一言不發,只是看着他。
項六爺矜持的坐下來:“這裡畢竟是徐市,我項某人苦心經營了二十年的地方,李先生你要想真正在這裡紮根,沒有我的幫助,恐怕是不行的。”
他說完這些話,便雙手撐在桌前,等着李少陽的回覆。
但李少陽還是一言不發,此時他耳邊通訊器發出滴滴之聲,七七的聲音急促的傳來:“頭兒,我們剛剛截到一份來自周家的情報,您聽聽……”
李少陽默默聽完了這份突然的情報,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便對滿臉期待的項六爺緩緩道:“對不起,我沒興趣跟你合作。”
項六爺失望的一攤手:“那實在是太遺憾了。”
他非常有風度的起身道:“我去趟衛生間,李先生你可以稍等一下,我還有一道獨家的‘菜品’,待會兒您可以好好‘嚐嚐’。”
項六爺一出去,李少陽立刻站了起來,嚇了伊莎貝拉一跳。
“待會兒自己小心!”李少陽臉色凝重道。
伊莎貝拉左右看看,立刻明白了什麼:“這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