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機械蟲首先出動。飛快的衝向山頂寺廟。
分子蟲蓄勢待發。在四周做着高速飛行軌跡。無孔不入的檢查所有的草叢和樹林。洞穴。山壁等地方。
李少陽和王風月快速登山。是沿着懸崖直接攀爬。伊莎貝拉緊隨在後。
開始是兩個男人快。但伊莎貝拉拔出魚腸劍。實力運轉後。那速度就遠超兩人了。
爬上了山頭。王風月忽然道:“鐘聲一直未曾敲響過。”
李少陽明白他的意思:“直升機出動。部隊開來。而慧明大師至今沒敲鐘。只有一個可能。楊銘已經登山了。而且控制住了他。”
……
山寺上的烏鴉被驚動。倉皇飛起。鴉鳴悽慘。夜色漸深。天空上的直升機射燈四面亂掃。一片驚惶之態。
但就在四小時前。這裡還是一片冷寂無聲的情景。
那時。正是楊銘登山的時候。
楊銘是獨自一人悠然登上鳳凰山。沿途還折了一段松枝。細嗅那松子的清香。
他來到山廟外的時候。蘇蘇從另一側剛剛趕到。一身香汗。笑着迎上來。
楊銘看了看她:“靈珊。幾個月不見。你模樣都變了。”
蘇蘇來得急。穿的還是利落的西裝。她的確跟以前那個只知道泡吧的小女孩不一樣了。在徐市執掌多項業務。不光要看着酒吧和徐市廣場的建設。還得幫着梅蔻蔻處理礦業上的問題。讓她很快成長起來。
“表叔你不知道。我在徐市可威風了。”蘇蘇攬着楊銘的胳膊:“在那裡啊。我可是女強人。就是副市長見了我。也得稱呼一聲蘇總。”
她難得的又露出了小兒女的姿態:“最誇張的時候。我開會。下面坐着三十多個經理。他們可都是徐市各行各業的風雲人物。但我說話的時候。他們連咳嗽都不敢。”
楊銘神情複雜的替她捋了捋頭髮:“靈珊。這些權勢啊。都是李少陽送給你的。和你自己打拼出來的不一樣。”
他語氣森然起來:“今天李少陽可以把你捧爲巾幗英雄。明天一道命令。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說權杖。總歸是自己抓到的才牢固。”
蘇蘇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女孩。只一聽這番話就感覺不對:“表叔。你跟李少陽鬧翻了。你要對他不利。”
楊銘心思何等細膩。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酸:這傻孩子。只問我是不是要對李少陽不利。卻不問是不是李少陽要對付我。呵。出去的閨女潑出的水啊。就惦記着李少陽了。
看錶叔不說話。蘇蘇是真急了:“您突然叫我回來。還不能告訴李少陽。又來到這麼個荒僻的地方……”她猛然停口:“您。您不是要尋短見吧。”
楊銘眉頭舒展開來:“傻丫頭。你說什麼呢。”
他環視四周:“不過這裡山清水秀。雖在冬日。還有鬆綠花香。倒也是個安眠的好地方。”
蘇蘇嚇壞了。
楊銘握住她的手。認真而又慈祥的看着她。良久才嚴肅道:“靈珊啊。你六歲那年第一次上學。回來哭着問我。到底你有沒有爸爸媽媽。親生父母又是誰……”
蘇蘇睜大了眼:“表叔。您。您一直不告訴我。今天。今天爲什麼提這件事。”
她顫抖着。忽然狠狠甩開了表叔的手:“我不要知道。這麼多年了。他們就是死了。也該託個夢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她捂住了耳朵。
楊銘微微轉頭。讓山風將眼中最後一顆淚水吹散。轉頭時已是陰沉而又冰冷:“靈珊。有些事你總該知道的。我以前不告訴你。是怕你難過。今天是時候了。”
蘇蘇雖然捂着耳朵。但手指一直張開着。此時帶着複雜的心情看着楊銘。等他說出真相。但楊銘卻是舉步向前了:“彆着急。在這之前。我帶你見一個人。取一樣東西。”
蘇蘇不知爲何鬆了口氣。不解道:“這裡能見什麼人。還有什麼寶貝藏着。”
楊銘微微一笑:“見個和尚。至於東西嘛。那是我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他說着輕輕摸着蘇蘇的頭:“傻丫頭。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蘇蘇拍手笑了:“表叔您可真會給人驚喜。快點。我都等不及了。”
楊銘點頭:“那當然了。不過待會兒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不要插嘴。做得到麼。”
蘇蘇甜甜的點頭。他們便一起親暱的聊着天。很快來到了小寒山寺前。
寺門是石制的。小廟連山牌都沒有。只有一塊粗糙松木豎在一旁。上面寫着四個大字:“苦海無涯。”
楊銘站住腳步。蘇蘇好奇的看着這個小山廟:“怎麼連個敲鐘的和尚都沒有。”
楊銘淡淡一笑。走到山廟之後的銅鐘前。輕輕敲了一下。
鐘聲清越。蔓延山間。
那禁閉的寺門輕輕打開。一個老和尚氣定神閒的走出來。也不說話。清亮的眼眸認真的打量着楊銘和蘇蘇。
“慧明師父……”楊銘微微點頭:“好久不見了。”
“這位居士是。”慧明和尚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楊銘淡淡道:“您是多年沒下山了。還記得那個跟你下棋的小男孩麼。”
慧明和尚眼睛一亮。雙手合十驚喜道:“是子銘啊。這一晃都三十年了。和尚認不出來了。”
楊銘看着廟門:“怎麼。不讓我進去坐坐。”
慧明和尚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瞬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時眸光四射。卻平靜道:“子銘啊。這廟是苦海。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還是別進去了。”
老和尚說着走到一旁。拉過來幾個松木墩子。擺開了一張木頭案。又取來泉水和山茶。很是悠閒的泡了三杯。
楊銘默默看着他做這一切。
老和尚很認真的用袖子擦了擦茶杯。才遞給兩人。
蘇蘇爬山口渴的很。笑着就要接。被楊銘猛然拉住。
蘇蘇驚了一跳。楊銘卻是接過一杯。玩味的看着茶水:“大和尚先請。”
老和尚眉毛顫抖一下。舉起茶水放到嘴邊:“楊居士不喝這茶麼。”他不動聲色間。已改了稱呼。不再親密的稱呼。
楊銘把玩着杯子。陰沉的一笑:“慧明師父。我佩服你。佛家戒律。殺生乃是第一惡事。那是要受永世輪迴之苦的。你這得道高僧。竟然狠下心來就下毒殺我。”
他把杯中水倒在了地上:“可惜。可嘆。可悲。”
慧明和尚無言的嘆息一聲。將茶水也是傾倒在地上:“當年我就知道。你很聰明。或者是太聰明瞭。人心難測。你卻能掌控人心。”
蘇蘇早已全身僵硬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慧明和尚似乎和表叔認識。怎麼不做聲的就在茶水裡下毒呢。
此時慧明早已不是那副淡然的樣子。而是深沉了許多:“我就住在這苦海里。早已有覺悟。爲了守衛‘那東西’。殺人放火也罷。下毒傷人也罷。我是毫不猶豫都會做的。”
楊銘嘿然:“果然還是那老一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慧明。我一直搞不懂。你放着嬌妻愛子不顧。出家做和尚。還被我爹蠱惑。耗盡心神看守那東西幾十年。難道你真的是爲了那所謂的修行。”
慧明起身。猛然退到石門前。口中清斥道:“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懂。但今天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別想走進這道門。”
慧明身子縮入石門中。嘎吱一聲。石門死死鎖住。繼而發出一陣吱呀的機關聲。
蘇蘇到現在還沒看懂。不禁大聲道:“表叔。這壞和尚躲起來了。”她只知道這和尚下毒害人。便覺得他是壞人了。
楊銘神色不動:“這座石廟可不簡單。蘇周兩位家主當年花費巨資。請的是華國機關高人制作。全部採用戰國墨家的古科技。沒有一絲現代科技的痕跡。非常了不起。據說採用三角建築結構。可以抵禦火箭彈的直接轟擊。”
不使用現代科技和現代建築技術。是爲了防止被人攻破。這石頭廟一旦鎖住。除非當年建造此地的機關高人親自來。否則很難打開。連TNT炸藥都是沒轍的。
楊銘此時揹負雙手冷笑:“可惜。廟雖然固若金湯。但這主持卻是一擊就破。慧明的道行太淺。他守得住門。守不住心。”
蘇蘇呆了:“爲什麼這樣說。”
楊銘淡然:“七情六慾苦。喜怒哀樂憎。慧明他每條都佔了。你看他又下毒。又發怒。還要躲進廟裡以求心安。這就是修爲太淺的緣故。”
蘇蘇茫然。
楊銘卻默默等着。不一會兒。後山小道上爬來一個年輕的胖子。戴着眼鏡似乎是大學生的樣子。走過來氣喘吁吁道:“楊先生是哪位。”
楊銘打量了他一眼:“我就是。你是朱子凡同學。”
朱同學點點頭:“咱們在大學生兼職網上說好的。兼職陪遊一小時100塊。您。您先上來了啊。”
楊銘淡淡一笑:“朱同學你兼職不容易。我給你一萬塊酬勞。”說着他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晃了晃。
信封裡露出的百元大鈔厚厚的。朱同學卻立刻謹慎起來:“楊先生。我不做非法的事。您找錯人了。”顫抖的說着。他轉身要跑。
“兩萬塊。”楊銘輕聲道:“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錢就是你的。”
朱同學腳步停住。在原地咬咬牙。終是忍不住誘惑。轉身道:“做。做什麼。”
楊銘手指石廟之門:“去門前。喊三聲爺爺。”
朱同學被弄暈了。喊爺爺似乎是羞辱。但兩萬塊啊。別說喊三聲。喊一百聲都值。這楊先生是不是有錢沒處花了。
看他還在猶豫。楊銘把信封扔了過去:“一萬塊。算定金。”
厚厚的鈔票到手。輕輕一摸。是真的。朱同學再無疑慮。對着石門幹喊了一聲:“爺爺。”
“大點聲。報出你的名字。”楊銘表情冷淡。嘴角彎起。
“爺爺。我叫朱子凡。”朱同學也是豁出去了。這一聲大喊。廟內立刻傳來木魚摔碎的聲音。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蘇已經目眩神迷。
朱子凡連喊三聲。石廟門發出吱吱的聲音。顯然慧明陷入了極度矛盾的境地裡。
楊銘笑的更加邪惡:“慧明和尚出家前姓朱。這位同學。是他的親孫子……”
在朱子凡茫然的神情中。石門終究是打開了。
慧明眼中帶着熱淚。看着楊銘嘶啞道:“你。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