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宮?”
葉凡覺得這個名號有些熟悉,是了,他想起來了,曾經在新海遊輪上,崑崙神霄派劍天香前來探他的虛實,吃虧遁走的時候曾說過,她的大師兄就叫“雲天宮”,以後會來討教。
“你是崑崙神霄派的,夜天星和劍天香是你什麼人?”葉凡理了一遍有關崑崙神霄的事件線,出聲問道。
雲天宮淡淡一笑,不急不慢答道:“他們是我的師弟和師妹,我們一同在神霄學道,屬於天字輩的弟子。”
“難怪名字裡都帶個‘天’字,”葉凡突然話頭一轉,直接問道,“你的師弟夜天星曾經去過鳳棲山,在那裡我留了他一命,讓他回神霄傳話,他回去都說了嗎?”
當時葉凡考慮到神霄一脈的傳承和統一,沒有計較夜天星之前的冒犯,反而在雷獸口中救下了他的性命,讓他回去向神霄三真人傳話。就說一個叫“葉凡”的修法真人,已經獲得了神霄掌門戒指,成爲神霄第三十任掌門人,將來會造訪崑崙神霄派。
這其實就是一個測試。
如果神霄三真人願意承認祖師爺的道統,聽到夜天星的傳話後,就應該前來拜見葉凡;而如果他們自居正統,不願意聽命於掌門戒指,便會前來搶奪戒指和正統傳承,或者封山拒敵。
上一次新海遊輪上,劍天香是偷跑出來的,不能代表三真人的意思;而這次雲天宮身爲天字輩大師兄,本身道行又是修法真人境界,他前來的態度,足以代表神霄三真人的意思!
葉凡此時,就是想看看,崑崙神霄對於流落世間的正統傳承究竟是什麼態度。
以雲天宮的才情,絕不會意識不到葉凡這個問題的用意。他答得好,兩脈神霄得以合併;他答得不好,崑崙神霄和宿城鳳棲山的神霄派便要大戰,爭奪傳承。
這是一個要小心回答的問題。
然而聽了葉凡的問題後,雲天宮並沒有做任何思考,只是雙目微垂,淡淡道:“夜師弟自然是將他在鳳棲山上所見所聞如實地稟告了三位真人,所以,這也是我來的目的。”
他沒有表態,卻重申了一次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葉凡問道。
雲天宮聞言笑道:“我此來,向葉宗師討要一件東西!”他特意強調了“宗師”這兩個字。
“哦,你想要什麼?”葉凡看似好笑地問道,神情中卻已有一絲陰翳。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啊,崑崙神霄似乎不服他這個第三十代掌門呢?
難道每次都要經歷戰鬥和殺伐,這些人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拳頭原來不是最強的,纔會低頭服從嗎?
“我以神霄正統之名,向葉宗師討要本派掌門戒指。”
雲天宮面色轉肅,擡手指着葉凡左手中指處的掌門戒指,不容置疑道:“葉宗師左手所戴之物便是我神霄掌門戒指,非神霄掌門不能佩戴!另外,我神霄派秘法傳承——五雷號令,在數十年前被上任掌門帶下山而失落,聽聞被葉宗師得到,也請一併歸還。”
“我便是神霄派第三十任掌門,難道你不知嗎?”葉凡皺眉。
對於重生後執掌的第一個修道門派,葉凡是有感情的。如果能夠用和平手段將此派統一,葉凡不介意多給崑崙神霄一次機會。
聽了葉凡的話,雲天宮突然仰頭大笑:“葉宗師,我神霄乃修道門派,何以讓一個武道宗師做掌門?我來時特意在一邊觀看你和呂家宗師的戰鬥,知道你的武道獨闢蹊徑,近乎道術神通。你就是以此迷惑了夜天星和鳳棲山上的神霄遺脈吧,讓他們以爲你是修法真人;然後以真人之威迫使神霄遺脈尊你爲掌門。”
“我崑崙神霄派纔是神霄正統,斷然不會承認流落在外的神霄遺脈選出的掌門!何況,這個掌門還是靠着威逼幾個煉氣道人得來的,還不是我修道界之人!”
“我若是不給了?”葉凡偏頭問道。
“葉宗師,我的話便代表着崑崙神霄派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自誤!將掌門戒指和五雷號令即刻交還於我,神霄派便不追究葉宗師之責,三真人和我也不會與葉宗師爲難。”
雲天宮隱有不耐,一個武道宗師而已,也敢將神霄派掌門戒指據爲己有?別說三真人下山,便是剛剛成爲修法真人的他,也不是這世間一個武道宗師可以抗衡的。之所以與對方廢話這麼多,只是遵從師尊神見真人的交代罷了。
在他看來,這個宗師年紀輕輕,必定和他一樣也是天賦絕倫、心高氣傲之人,憑言語是說服不了的,最後還是得憑實力說話。
葉凡此時已經徹底清楚了崑崙神霄的態度,輕嘆一聲:“既如此,那你便和我爲難一下吧。”
“好,好,”雲天宮聞言,氣極反笑,“那就得罪了!”
他說完就捏起指訣,背後道劍倏地一聲竄出,飛到十米高空旋轉了半圈,忽地落下來,豎着立在雲天宮面前,劍柄朝下,鳴鳴作響。
先天真氣以道劍爲支撐,形成了一個抵禦氣場,保護着施術的人。
葉凡見狀淡淡一笑,雲天宮的這手以氣御劍、借劍氣防身的招數,他也曾在夜天星手上見過,仿古時仙人的飛劍之術,學表不學裡,華而不實。
不知道他若是看到自己的飛劍之後,會作何感想?
只見雲天宮口中誦了一道咒語,指訣衝着面前道劍一指,虛空中頓時發出噼裡啪啦的電離聲,肉眼可見有數百條雷電絲從各方遊離過來,附着於劍身之上。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眼前的道劍已經化作雷劍,整個劍身纏繞滿藍白色的雷電光束。
雲天宮見葉凡到此刻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由冷哼一聲,輕叱:“疾!”
眼前纏滿雷電的道劍頓時一顫,分出一道手指粗細的藍白色電束,張牙舞爪地向葉凡迎面撲來。
速度快的不正常,像是跳躍空間一般!
葉凡距雲天宮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藍白電束可以說是轉瞬即至,常人根本無法躲開。便是武道宗師,如果不提前預判,這個距離要躲過雷電術也很難。
“誰讓你自大,不做準備呢?”雲天宮冷笑,他已經能想象葉凡被雷電擊中的情景。武道宗師又如何,站在他十餘米遠的地方,不僅任憑他將引雷術釋放出來;還全然不做防禦,必然要傷在他這一道電束之下。
他修習的是木系雷法,但因爲特殊的際遇,可以使自己的木系雷法衍生出一絲風系空間能力。所以他的引雷術已經不同於一般修法真人的法術,速度奇快,便是他的師尊,一個修法大真人,在十米的距離外也無法接下他這道電束。
而一個不懂法術又全無防備的武道宗師,自然也躲不過。雲天宮當然知道,一道雷電束是無法殺掉一尊宗師的,但只要命中一次,對方身體就會被麻痹,然後接連被後續的雷電束命中,永無翻身之地。
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隨他施爲?
果然,葉凡的身形根本就沒有挪動,便被迎面撲來的藍白電束命中。
從岸上衆人的角度看去,湖上兩人似乎沒有談妥,然後青衫男子手一指,背後的寶劍便飛了出去,化作一柄纏滿電光的兵器。然後這道兵器竟然釋放出了一道耀眼電流,打在毫無防備的葉宗師身上。
衆人當時就是一陣驚呼,見到青衫男子出手後,他們才意識到:這個踏水而行的人不是武道宗師啊,而是一位更加神秘和少見的修法真人!
繼而討論,葉宗師和青衫男子誰強誰弱,武道宗師和修法真人究竟誰更厲害?
有人說,葉宗師沒有防備,中了青衫男子的法術,失了先手,恐怕凶多吉少;也有人說,葉宗師之前也是在失去先機、被刀氣籠罩的情況下奮起反擊,連斬唐家宗師和呂家宗師兩人,這次未必會敗;還有人說,十步之內,武者殺術師如同殺雞,只要葉宗師扛住青衫男子這一道法術,以他老人家的身法,還不立刻摘了青衫男子的腦袋?
當然,還有年輕的後生弄不明白,問武道前輩,怎麼就篤定青衫男子是修法真人呢?萬一他是煉氣術師,不就肯定不是葉宗師對手了?
前輩以看白癡的眼光看着這個後生,“你家煉氣術師能三百米傳音?能踏水而行?敢一人挑戰武道宗師?”
“年輕人想問題,不能片面,要多動動腦子啊!”前輩們藉機痛心疾首地教導各自後輩。
與在場衆人火熱的議論形成對比,呂凝薇此時卻是孑然獨立,在一個角落緊張地注視着湖面上的葉凡,她生怕葉凡也會像自己爺爺一樣,在戰鬥中被殺死在湖中。
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呂鳳儀雖然是她的爺爺,但與她只有血脈關係,卻並無多少親情。不然,呂家也不會像貨物一樣將她隨意送人,而葉凡對她的照顧和幫助卻是真心實意的。
何況,呂家將她送給葉凡,葉凡也接受了她,那她就永遠是他的女人。不管葉凡喜不喜歡她,她都要回到他身邊,默默陪伴。
呂家的其他人也是破天荒地擔心起葉凡的安危來,都伸長脖子注視湖面情況。他們沒有呂凝薇對葉凡的那種感情,關心戰鬥結果只是因爲呂家剛剛找到了一個強大宗師做靠山,不希望靠山倒下罷了。
齊素馨一雙美眸也是緊盯着湖面,她的眼神中有疑惑和忌憚。她曾聽谷主談論九派高手,言神霄派有三大修法真人,俱是鶴髮童顏。這名青衫男子如此年輕,莫非是三真人的弟子證了修法?
“藥聖谷在九大派中,倒是愈發沒落了。”她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