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術法世家和萬毒門都在滇南,六位門主又是早就準備停當,方勝將葉凡願意見面的信息通知給他們後,都是立刻動身。
所以,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六位門主就都到了千部苗寨。
白巫教千竹洞總壇在葉凡和犁青山的戰鬥中損毀殆盡,一兩天的時間,方勝己也不可能再造一個竹子宮殿出來。因此,他沒有安排衆人上山,而是讓千部苗寨族長緊急安排族人,選一個寬敞的竹樓,用一個上午的時間佈置了一個奢華的大殿。
獸皮地毯、雕花座椅、金簾珠珠……乃至招待用的飛禽走獸,瓊漿玉液,瓜果鮮蔬、都是一應俱全。
在臨時佈置的大殿中,葉凡見到了五位術法世家的掌舵者和萬毒門的墨門主。
在等待六位門主到來的時候,方勝己就已經向葉凡簡單介紹了這六個人。
六個人各掌一門之大權,分割滇南,年紀都是在六十歲以上。但由於修道有成,養生有術,面相上卻還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墨門主,全名叫做墨沁,身穿青衣,一副中年文士的形象。葉凡觀他周身真氣凝練飽滿,應該是修法大成境界。
他的性格似乎比較寡淡,和葉凡打招呼時只淡淡的報了名姓。
五大術法世家,分別是劉家、林家、遊家、令狐家和封家。這五個家族是世交,世代居在滇南,家族歷史要上溯到清乾隆年間,修習五行術法。金、木、水、火、土,每家各精通一類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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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劉家,家族有天賦的子弟都是修道士,主修金系術法;而令狐家,則在火系法術上有一定的經驗積累,子弟主要修煉火系術法。
劉家的家主,叫做劉成峰,穿着亮黑色的長衫,形貌高瘦,精神矍鑠。在拜見葉凡時,雙目中偶爾顯出凌厲的光芒,但又被他很好的收斂起來。
葉凡知道,這不是代表劉家家主對他有意見,而是因爲劉成峰修煉金系法術,本身就帶着一絲凌厲之氣。他的修爲只是修法初階,還收斂不住這種氣息。
林家家主,叫做林海,穿着一襲灰衫,同墨門主一樣,像一位中年文士。只不過他和墨門主雖都是文士,卻又有不同,墨門主像那種清逸的隱士;林海家主則像處事講究法度和章法的飽學之士。
他的笑容很和煦,幾位家主似乎以他爲主,在墨門主打完招呼後,他是第二位與葉凡打招呼的,謙謙有禮,之後纔是劉成峰。
至於修爲境界,也是修法初期。
第三個上前和葉凡見禮的,是一位矮胖的老者,也是修法初階,穿着一身紅袍,將他的臉襯的是紅光滿面。他表現的很熱情,笑着行禮道:“滇南令狐喜拜見葉先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葉先生如此年輕,已經是神境高人,在道途上走在我等老朽的前面,慚愧慚愧。”
面對他的熱情,葉凡也只是如前面三位一般,淡淡點了點頭。
跟在令狐喜身後的一位俊朗年輕人這時也上前行禮道:“晚輩令狐亳見過葉先生。上次一別,沒想到還能有幸面見先生容顏。”
令狐亳年齡有二十五、六歲,比葉凡還大六歲,但他卻以晚輩相稱。因爲,令狐喜是他的爺爺,爺爺和葉凡平輩相稱,他見了葉凡便只能自稱晚輩了。
這還是在現代社會,令狐喜掌一個書法世家,和葉凡平輩說的過去;如果在修仙界,便是令狐喜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修爲上比葉凡低了一個大境界,那也是得執晚輩禮的。
葉凡一看,原來是故人,笑了,輕輕拍了拍令狐亳的肩膀:“你也來了。”
他四月份第一次到崑崙神霄時,夜裡遇到的人便是令狐亳,當時他還帶着自己的妹妹,以及其妹妹的兩個閨蜜。馭鬼門弟子打他妹妹的主意,如果不是遇到葉凡,這四個年輕人只怕都遭殃了。
沒想到他今天也跟着令狐喜過來了。
令狐亳見葉凡如此親近,頓時受寵若驚,忙驚惶中帶着欣喜道:“是的,葉先生,我……我來了。”
他沒想到葉凡一位神境強者還會和他說話,前面幾位叔伯和葉凡打招呼時,葉凡都是淡淡點頭示意,沒有多說話,對他卻是如此熱情。他一時激動,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葉凡略微一想,就明白令狐喜爲什麼會帶令狐亳過來了。
想必是令狐亳回到家族之後,向家中人講述了自己在神霄派敗神見真人、滅凌空上人的事蹟,令狐喜見他與自己算是有一點舊交,想着能讓彼此的關係親近些,便將其帶了過來。
葉凡還懷疑,五大術法世家之前沒有參與到白巫教對付他的事情中來,恐怕令狐亳的話也起了很大作用。
在知道他有殺死神境的力量之後,這五個修煉不入流的術法世家,是絕計不會摻和進來的。
他淡淡掃了一眼,就看出了剩下兩位家主的修爲,都停留在修法初階,和方勝己的修爲相當。以這五位家主的年紀,如果沒有機緣,今生的道行註定都止步於修法初階了。
這時,剩下的兩個家主中,一位個頭和林海差不多,穿着一件藍色袍子的老者,不屑地看了一眼令狐喜,淡淡向葉凡行禮道:“滇南遊家遊行之,見過葉先生。”
葉凡點點頭,他能看出來,遊家的家主和令狐家的家主不太對付。這個遊行之,之所以鄙夷地看了一眼令狐喜,估計是覺得令狐喜不講臉面,爺孫兩人竟然爭相恭維自己。
葉凡估摸着也就是自己在場,不然遊行之,可能要當場譏諷令狐喜了。
這種冤家相鬥的事,葉凡沒有興趣,懶得理會。
遊行之見過禮之後,最後一位封家的家主,也走上前,甕聲甕氣地和葉凡見了一禮。
封家主全名叫封國,名字土裡土氣,人卻長的高大壯實,和赤虎一樣的憨厚樣子。但葉凡知道,他要是真把這個穿着褐色衣衫的封家家主當成憨子,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憨子,如何能做五大術法世家的家主?
封國,也必有其能人之處!
依次見過禮之後,衆人便散開,各自找席位坐下。
五大家主和墨門主此次來見葉凡,身後都跟着七八個人,再加上方勝己和他身後的十名蠱師,迦麗思和莫小雨等人,這一個大殿裡,就聚集了快八十號人了。
好在方勝己安排的妥當,竹樓空間很大,在通道兩邊各排了四個長條桌子,桌子後面各排了三個椅凳。迦麗思等三人,萬毒門的,白巫教的,然後是林、劉、令狐、遊、封五家,依次入席坐下。
至於葉凡,方勝己儼然將他的位置放得很高,殿首的尊座就是爲葉凡準備的。
此時開席,方勝己請葉凡做上首,葉凡也是當仁不讓,沒有說自謙的話,直接就坐在了上首。
就像一個帝王,宴請羣臣一般。
如果他是無名小輩,或者和方勝己等人地位、實力相仿,如此做派只怕必然會遭人指責。但他此刻在衆人眼中是神境強者,做上首原本就是應當。
之前見禮時衆人還是其樂融融的,此刻全都坐下來後,卻有些冷場了。
葉凡是清淡的性子,沒有什麼事,他是懶得開口的。
縱然現在他自己坐在主座位上,下面的賓客都等着主人家端杯子說兩句,葉凡也沒有這個覺悟。他不想說開場的客套話,那便就不說;不想虛情假意邀請賓客共飲,那便就不邀。
他只管獨自吃菜和飲酒。
五大術法世家和萬毒門既然結伴來見他,顯然是有用意的,都不開口,那就晾着吧。
終於,令狐家的家主令狐喜先忍不住了,向葉凡舉杯笑道:“葉先生,您救了我令狐家兩個孩子,請讓老朽敬您一杯。”
葉凡也端起杯子,淡淡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令狐家主客氣了。”
說着便與令狐喜遙遙舉杯,輕啜了一口。
令狐喜一杯飲盡,找着話題說道:“我家亳兒有幸見先生神威,先敗神見真人,又敗凌空上人,驚爲天人!亳兒回來向我講述時,我還不信,道哪裡有這樣的天才,能以少年之身,成就神境?今日見了葉先生,才知道亳兒所言不虛,先生一掌令天地冰封,便是當今神境,也有所不及啊!”
葉凡聞言,心中冷笑,令狐喜倒是會說話,隨便繞了一下,就將話題繞到了他單掌冰封白巫教總壇上面。
看來是要進入正題了。
他卻不答話,只是輕笑。
這時,就見坐在末兩席之一的遊家家族遊行之,笑出聲道:“令狐老兒,我們五家之中,就數你令狐喜花花腸子最多!你想說什麼,何不直接向葉先生明說?葉先生是何等慧心通透之人,你和先生來這一套,豈不是自找苦吃?”
他如此這般說話,既當衆刻薄了令狐喜;又擡了葉凡,使得葉凡不至於生氣,甚至因爲被人捧而感到欣喜,可謂一舉兩得。
葉凡搖搖頭,這些個老傢伙,無論是長什麼樣的,都多少有些本領,不是草包之輩。
令狐喜見遊行之如此譏諷他,立刻就是一怒,站了起來。但就在他要和遊行之對罵時,卻突然停住了,反而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