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五大術法世家和萬毒門的精英弟子都彙集到了千部苗寨,有兩百多個人,十幾輛大巴車。除了萬毒門還有一位修法初階的長老外,其餘都是煉氣術師,雖然高端戰力不多,但這種力量也足夠嚇人了。
次日一早,兩百多人的車隊便浩浩蕩蕩開向了滇西。
馬一鳴和他的保鏢,已經被葉凡打發回去了,留了一輛奔馳越野車給葉凡使用。
由迦麗思開車,葉凡帶着莫小雨、赤虎,走在車隊的最前面,林海等五大家主、白巫教方勝己和萬毒門墨沁,攜門中衆弟子緊隨其後。
先到滇西陰山市,陰山就在陰山市偏西百公里的地方,那裡據說渺無人見,一片荒蕪。
人多了行進速度就慢,一直到中午過後,這個大車隊纔到達陰山市。
萬毒門的墨門主建議葉凡,讓衆人都在城郊吃個便食,不要進城。此處既然是最靠近陰山的城市,裡面必然有很多馭鬼門的眼線,如果讓他們發現了隊伍的動向,早做準備就不好了。
葉凡不以爲意,黑巫神被震懾住不出現,極陰祖師和馭鬼門便不算什麼,沒必要打突襲戰。
區區一個馭鬼門,就算事先有了準備,今日也逃脫不了被滅的命運。
車隊直接開進城市,衆人選了幾個酒樓吃飯,補充一些物資,然後就穿過城市,直奔陰山而去。
他們一行十幾輛大巴車,再加上近十輛豪車,如此高調地進城,其間還引起了陰山市局的注意和監視,不過見到衆人只是停車吃飯,之後又出城了,陰山市局也就不再關注了。
滇南位於華國西南的邊陲,陰山市又是滇南最西的城市,地處偏遠,牛鬼橫行。市局的警力本就吃緊,所以不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上面。
陰山市局這邊覺得無關緊要,距離陰山市百公里之外的陰山馭鬼門,則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陰森的鬼王殿中,一個穿着黑袍的乾瘦老者正在席地打坐。
老者真的很乾瘦,去掉皮,簡直就是一個骷髏。他的臉尤其瘦,褶皺的皮膚包裹着臉骨,只有一雙眼睛,瑩瑩亮着綠光。
在瘦小老者的面前,卻有一個高大的黑暗身影正對着他坐下。
這個身影有兩米高,像是一個人,又像不是。
說他像人,是因爲他有身體軀幹、兩隻手和兩隻腳;懷疑他不像人,是因爲他沒有頭顱,甚至連脖子都沒有。
肩部上面是平的!
老者不斷地打出各種手訣,不時地從口中噴吐出或紅或黑的煙霧,都盡數被他身前那個高大的暗影吞噬。
這時,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推開殿門,大步走了進來。
男子身着綠袍,頭髮有一綹紅色,血一樣的顏色。其身材高大魁梧,步伐虎虎生風,給人一種無比自信而又強勢桀驁的感覺。
當他看到老者在做事時,卻立刻放輕了步子,默然立在一邊。
半盞茶的功夫,瘦小老者雙手緩緩下壓丹田,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不吐出,而是隨着手勢將這口氣吞了下去。
而後,老者擡眼看向青年男子,在他擡眼時,之前充斥在老者眼中的詭異綠光已消失不見。
“是山梟啊,這麼着急的過來,是姓葉的小子找上門了嗎?”
青年男子點頭答道:“是的,師尊。我們留在陰山市弟子剛纔回報,江東王葉凡一小時前出現在陰山市。而且,萬毒門、白巫教,還有五大術法世家的人都和他在一起。一行有兩百餘人,在城裡吃了午飯後,就上了車,往陰山方向來了。”
原來這青年男子,就是馭鬼門的新少主山梟!
他稱呼乾瘦老者爲師尊,老者的身份便不難猜測了,正是修法巔峰境的極陰祖師。
極陰祖師認真地聽山梟將事情彙報完,面色無一絲波動,只冷然笑道:“我早料定姓葉的小子打下白巫教,必然不會孤身來我馭鬼門尋釁滋事。他要對付我,肯定會將白巫教的方勝己、萬毒門和五大術法世家綁在一起全拉過來。只是我倒沒有料到,白巫教也就罷了,萬毒門和五大家竟然也這麼快就和姓葉的站在一條船上了。”
極陰祖師說到這裡輕輕搖頭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容透着幾分森然。
山梟冷哼一聲,以鄙夷的語氣說道:“五大家和萬毒門,也不過是一堆軟骨頭而已。雖說和我派都列在滇南八門之內,但實力卻相差甚遠,這些年如果不是巫神老人家有指示,不許本門做大高調,我早就帶人平了萬毒門和五大家了!姓葉的能打敗神鈞,又平了白巫教,看來是有幾分實力的,說不定真的就是外界傳言的那樣,法武雙巔峰。那樣的實力,震懾七門也容易的很!”
“七門既然和姓葉的站在了一條船上,來圍攻本門,那這次索性就將他們一鍋端了!以後滇南這塊,便是我馭鬼門說了算!”
最後,山梟又滿含殺氣地提議道。
極陰祖師淡淡看了一眼山梟,山梟立刻低下了頭,極陰卻凝着目光一直看,直到山梟把頭快低都了胸膛上,他才收回如刀子一般的目光。
“你要記住,”極陰祖師一字一句地說,“永遠不要質疑巫神的決定,更不許對巫神有任何不滿!”
山梟趕緊點頭,保證道:“徒兒再也不敢了!”
極陰祖師淡淡點頭,接着剛纔的話說道:“巫神的佈局,我沒資格去質疑,你就更沒資格!只需要記住一句,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就行,跟着一位至強者,不會有錯的。”
山梟再次點頭:“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你去吧。”極陰祖師擺擺手,“將門派裡的佈置再檢查一遍,準備開門迎客了。姓葉的小子不管他是不是法武雙巔峰,這次都要死在這裡。”
山梟道了一聲“是”,向極陰祖師鞠躬,離開了鬼王殿。
師徒兩人,自聽到葉凡和七門共兩百餘人奔陰山而來的信息後,一直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
快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兩百多人的車隊抵達陰山腳下。
到這裡公路就不通了,衆人只能棄車,走小路上山。
陰山上,到處都透着一股冷意。
現在是十月份,滇南的陽光直射一向很厲害,大夏天站在陽光下立刻照的你冒汗、蛻皮;而且太陽要到晚上七八點鐘纔會落下去。然而在這裡,不過是下午四點鐘,陽光就已經乏力,照在人身上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很冷!
不僅冷,還起風了!
陰風陣陣,如鬼嚎一般。
遊家家族遊行之打了個冷戰,罵道:“馭鬼門怎麼選擇了這麼一個鬼地方,冷的叫人受不了!”
五大家主,都是世代居在滇南,這裡有四季如春的春城,有天然溫室的玉城,有風花雪月的佛國……唯獨沒有寒冷、死寂。
大半輩子都沐浴着滇南溫暖陽光下的遊行之,乍然到了這麼冷的陰山,還颳着冷風,難免要罵娘了。
林家家主林海是這次五家共推的代表,平日裡他和遊行之的關係就很好,這時淡笑着說道:“遊兄,你卻是錯怪陰山這個地方了。在四十年前,陰山也是一個開遍花朵,鳥獸怡然自樂的地方。”
他指着四周,對遊行之說道:“你看,這裡不僅草木不生,就連飛蟲鳥獸也不見一隻,只有陣陣的陰風。如果遊兄仔細去聽,還能聽到風中傳來的一陣陣哀嚎呢!”
另外幾位家主、墨門主、方勝己等聽林海說的詭異,也都聚過來,一起跟着感受。
“別說還真的有哭嚎聲!”
“是的,我也覺得這風挺瘮人的。”
“不會是馭鬼門玩什麼陰招吧?”
……
幾位家主一時都有些驚疑起來。
林海撫須笑道:“哈哈,你們想錯了,這不是什麼馭鬼門的陰謀。陰山自四十年前極陰祖師在此地立派,便漸漸成了今日這幅模樣。”
林海知道衆人對他的話依然不解,笑容一斂解釋道:“馭鬼門的法術歹毒無比,煉製生魂,圈養鬼將,經常要屠戮村民。這陰山地界,原本也有十幾個村落,漸漸地都消亡殆盡了。這滿山的陰風,就是凝結的怨氣;風中的哀嚎,或許就是冤死之人的哭訴啊!”
“怪不得,煞氣凝結之地,的確是很冷的。”高大壯實的封家家主封國,點頭贊成。
不苟言笑的劉家家主劉成峰,此時卻有些疑惑地道:“僅僅是遊離的煞氣,也不可能改變這麼大範圍的氣象吧?而且越來越冷了。”
墨門主也是皺眉道:“有些不對勁,感覺越往上越冷!”
令狐家主令狐喜虛胖,走了這麼一大截山路,一直在喘氣。此刻也是連連擺手道:“不對勁,不對勁,我感覺吸進去的氣,都要把我的肺給凍住了。”
就在他說話的同一時間,身後跟着的一大羣弟子中,突然就毫無徵兆地倒下了十幾個。臉色發青,身子僵硬,倒在地上很快就都沒了呼吸。
墨門主、方勝己,及五位家主看到這種情況都是大驚,趕忙叫停隊伍,上前查看。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竟然有超過半數的弟子,臉上都縈繞着一絲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