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休矣!”
李仙長見星劍已經到了眉心前,而自己金剛符形成的護罩已破,法器又被毀,再無手段對抗,只能閉目待死。
良久,卻不見飛劍加身,只覺得眉心處一片冰涼,有一絲絲的寒氣迫近腦門。
他不解地睜開眼睛,卻見第七枚星劍正懸浮在自己眉心前,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便要貫腦而入,要了自己的性命。
再擡頭看向站在對面的葉凡,卻見對方依然揹負雙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到此地步,李仙長怎麼會不清楚,自己活命的希望就在葉凡手中!他立刻跪倒在地,一揖到底,腦袋叩着地面,求饒道:“小道有眼無珠,冒犯真人,還望真人恕罪,饒了小道一命。”
“真人?”葉凡沉吟,走上前去,揮手散去了指向李仙長腦門的星劍,感興趣地問道:“你說我是真人,那麼何爲‘真人’?”
“這……”李仙長非常疑惑,能夠隨手凝出七道術法之劍,真氣充盈,攻勢連綿不絕;單憑一式法術破他雷球、金剛罩、法器,這等高人必定是修法真人無疑!
只是他爲何還要問自己“何爲‘真人’”?
難道他只是煉氣巔峰?
還有可能是一個沒有宗門傳承,誤入修煉之途的散修?
不管如何,性命掌於他人之手,李仙長哪敢不答。他按下心中疑惑,跪在地上解釋道:“修道者有兩層大境界,第一層爲煉氣術師,修煉一口先天真氣,略通幾種術法;第二層便是修法真人,已經煉氣有成,體內真氣充盈,可以使用很多威力較大的法術,甚至擁有數門神通。”
“如果對應武道,煉氣術師相當於內勁武者的層次;修法真人相當於化境宗師……”李仙長唯恐解釋的不清楚,把修道者和武者對比着闡述。修道者隱世修行,武道界的武者卻選擇出世、爭名奪利,如果葉凡是散修,對於武道界的情況應該知道的更多一些。
李仙長一邊解釋,一邊偷瞄葉凡的表情。只見葉凡聽他解釋後沉思了片刻,隨即說道:“我不是真人。”
李仙長一愣,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年輕人真的是一名散修,而且境界應該是煉氣巔峰。只是方纔他施展的術法是什麼,已經近乎修法真人的法術威力了。還有他的煉氣法門,一定十分不凡,這麼年輕就已經修到了煉氣巔峰,太不可思議。
如果自己得到了這門術法,用心修煉,假以時日,豈不是也可以做到修法真人之下無敵?甚至得到好的煉氣法門,哪怕以自己這個年數,未嘗不能衝擊修法之境!
一個煉氣巔峰的散修,卻身懷絕世術法和煉氣法門,就像一個大美女孤身夜行一般,不動手都說服不了自己。如果這次活命回去,把二師弟和三師弟找來,以他們的修爲,合力之下絕對能擒拿這小子,那時術法和煉氣法門豈不都可以得到?
李仙長正做着白日夢,卻猛然聽到葉凡冷聲問道:“我且問你,這次我破你法術,毀你法器,你可服氣?”
李仙長頓時驚出一聲冷汗,眼下自己的小命還在他人手中,怎麼就開始打別人的主意了,真是活膩歪了!他忙不迭地叩首道:“我服,我服氣。”
“好。我再問你,我馭使星劍加諸你身,逼你惶恐下跪,名譽掃地,你可怨我?”葉凡語氣轉緩,如同長輩責罰晚輩後的訓問。
“不怨,不怨,全是小道咎由自取,仙師教訓的極是。”李仙長不敢放鬆心思。修道者薄情寡義,越是修爲高深者,越是殺伐果斷。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個回答不對,這位看上去普通、和善的少年,恐怕會立刻施下辣手,滅殺自己。
再者,葉凡已經說“自己不是真人”,李仙長便不敢再稱呼其“真人”,只以修道高人的統稱“仙師”來稱呼。
“很好。我需要了解修道界的情況,今後一段時間你要臣服於我,盡心爲我效力;時間到後你可以選擇離開,可能做到?”
“這……”李仙長遲疑了,葉凡沒有說明要效力和臣服多長時間,萬一是一百年,恐怕自己死了,時間都還沒有到。
“嗯?”
似是不喜李仙長的遲疑,葉凡語調轉冷,“你不願意?”
李仙長頓時感到脖子間都是冷冽殺氣,他把頭低的更狠了,甚至都要鑽進地板裡面去。
“先保住眼前的小命再說,後面可以慢慢謀劃。”想到這裡,李仙長叩首道:“承蒙仙師不棄,貧道但聽仙師吩咐。”
“那好,你起身吧。”
葉凡淡淡說道。
聽聞此言,李仙長如釋重負,再叩了一個首,才晃悠悠地站起來。他平靜了心神,直接站在了葉凡身後,儼然一副忠心老僕的形象。
在場衆人在兩人交手之時,一直躲在一邊噤若寒蟬,此刻見戰鬥結束,才都腿腳發軟地從牆角走過來。
趙榮軒、魏師傅一馬當先,齊齊上前祝賀:“恭喜葉先生收得如此強力的助手。”
華老三也緊跟着走過來,殷勤地拍着馬屁,並擡出華老和華心瑜的親人關係,同葉凡套着近乎。
吳山河、崔遠行、李老等吳州富商,之前對葉凡多有不敬和冒犯,此刻見葉凡將擁有駕馭雷電之能的李仙長都收歸麾下,非常惶恐不安。
李仙長已經是他們不敢得罪的存在,而葉凡更勝李仙長一籌,如果他計較之前的冒犯,恐怕自己這些人都走不出望江樓了。
於是,吳州衆富商紛紛上前賠禮道歉,請求葉仙師高擡貴手。之前言語冒犯過葉凡的李老等人,更是提出要贈送財寶和股份,以求得仙師的原諒。
這些富商都是人精,他們知道像葉凡、李仙長這樣有大神通的煉氣術師,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兩個富商,完全不需要擔心制裁。人家可以暗施術法,讓你在不知不覺中突然死去,專案組都找不出兇手是誰。所以寧可得罪官員、惡霸,也不能得罪這種有真道行、真本事的煉氣術師。
潛川市地下大佬孫二河看了看情況,偷偷問劉瘸子:“你請的人都折了,下面怎麼辦?”
劉瘸子十分懊惱,這場戰鬥真是一波三折,他的情緒也跟着起伏不定,此刻是徹底跌落到深谷。
“孫二河就是個牆頭草,此刻來問自己,不管自己如何選擇,他都會投向葉凡那邊。”想到這一點,劉瘸子索性低聲道:“還能怎麼辦,上去說說軟話,過了眼前這關,再從長計議吧。”
他沒想到葉凡看上去相貌普普通通,人還這麼年輕,竟然是一個比李仙長還要厲害的大術師!自己重金請李仙長過來,作爲壓軸的人物出場,本以爲能奠定勝局,竟然折在一個小輩手裡。
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他了!
只能怪自己嘴欠。
有錢難買早知道,現在還是盡力補救,過了眼前這道坎再說了。
劉瘸子放在古代也是一名梟雄,很快調整好心情,換上一副笑臉,快步走到葉凡身邊,躬身行禮道:“葉仙師,之前劉某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還望您寬宏大量不要計較。”
孫二河不願落後,也衝到近前,點頭哈腰,笑呵呵地說道:“仙師,我是潛川孫二河,仙師叫我孫二麻子就行。我人雖然長得挫,但有一副忠肝大膽,以後我孫二河也聽仙師的吩咐,有事儘管差遣。”
他把自己瘦弱的小胸膛拍的啪啪響,儼然是在表忠心,一副誓死追隨葉凡的樣子。
“可惜把“忠肝義膽”說成了“忠肝大膽”,話裡丟了“義”字,對朋友、兄弟怕是沒有什麼義氣。”
葉凡促狹地想着。
他擺擺手讓孫二河退開,孫二河立刻識趣地彎腰點頭,退回原地。
葉凡轉身看向劉瘸子,見他僵着臉笑着,一個勁兒衝自己賠不是,眼中有驚恐、有懊惱、也有隱忍。
葉凡是何等人物,從人界到諸天星域,再入九天仙界。七千年光陰,敗過多少強敵,見識過多少陰謀算計,劉瘸子這點小心思他焉能不知?
無非是忍一時之辱,先過了今天這關,保住性命再圖其他。
但葉凡渾然不在意這些,只要達成他的目的,震服江東這些人物,他根本不需要管劉瘸子事後怎麼想、會怎麼做。
如有忤逆,殺了便是。
因此,他懟着劉瘸子的笑臉,冷着臉問道:“劉老闆,在珍寶閣,你怪我不起身迎你,我說你不配,你不服氣。現在我再問你一句,要我起身,你配嗎?”
劉瘸子的笑臉霎時僵住,一時間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根本沒有想到葉凡會問的這麼直接,當着吳州衆富商及江東幾地的大佬面前,絲毫不留轉圜的餘地,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劉瘸子這是把笑臉送上去讓人家抽啊!
如果自己認慫說“不配”,豈非是在衆人面前顏面掃地,日後淪爲江東笑談?
劉瘸子見別人向葉凡賠罪、道歉,他都淡然接受;唯獨自己上前,卻冷臉責問,深知葉凡是不準備放過自己。
他很想有骨氣一些,就此拂袖離去,但一想到葉凡揮手間就畫出一片星空、七道法劍大顯神威的那一幕,就不由地心肝只顫,腿腳發軟。
這可是一尊有神鬼莫測之能的大術師啊!
形勢比人強。
最終,劉瘸子低下腦袋,沉着臉,低聲說道:“劉某不配。”
趙榮軒滿面笑容,看着這一幕,幸災樂禍地想,“看你劉瘸子還囂張跋扈,惹到了葉先生,還不是照樣吃癟!”
華老三、吳山河等人也暗自感嘆,這麼年輕的一個人,竟然有如此神奇恐怖的術法能力。任你劉瘸子是江東大佬,如何囂張強勢,在這種力量面前也得忍下委屈、低頭屈服!
衆人見劉瘸子已經低頭認錯,便以爲葉凡和他的這個過節,在表面上至少是揭過去了。都用上前來,要和葉凡攀談,劉瘸子也暗自鬆了口氣,卻不料葉凡又出聲道:
“你聲音大些,我沒有聽見。”
衆人一陣愕然:我們站的遠的老頭子們都聽見了,你一個正值青壯的大術師會聽不見?這有些故意刁難了,只是此刻,這些吳州大人物們又怎敢對葉凡的行爲隨意置評?
而葉凡,就是要狠狠挫一挫劉瘸子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