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葉凡和林步庸交戰地點六裡之外,步惜顏和韓少陵正騎着馬,在獵場中的高大林木間穿梭。
韓少陵的馬鞍上,已經掛着兩隻野兔和一隻狍子,說明他這次進山打獵收穫頗豐。
步惜顏卻臉色平淡,一路只是默然跟隨。韓少陵說要和劉文東在裡面匯合,但他們兩人走了半個多鐘頭了,依然沒有看見劉文東的影子。
步惜顏覺得自己被韓少陵騙了,對方根本就不和她談論有關步韓兩家、以及葉凡的事。不過她也不懼,韓少陵還不敢對她下手;即便對她下手,她一身的武功也不是練來玩的。
當林步庸施展出火凰法身的時候,青色炎力映照了西邊一整片天空,而且磅礴的真元波動向四周不斷擴散,步惜顏敏銳的注意到了。
她先是感受到西邊有輕微的震波傳來,而後就透過林木的縫隙看見了西片天空俱成了青色。
“西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步惜顏勒停馬,出言提醒韓少陵注意。
韓少陵順着步惜顏指的的方向,看了一眼,立時也發現了青光籠罩的西邊天空,似乎被這種氣象驚了一下,隨即呵呵笑道:“沒想到還有青色的火燒雲,真是少見,很美啊!”
“火燒雲嗎?”步惜顏目光遲疑,擡手又向西邊看了一眼,靜靜感受那個方向傳來的波動。
不對,這種波動,難道是有至強者在大戰?
聯想到韓少陵今日的種種行動和剛纔極像是掩飾的話語,她立刻收回目光,轉而充滿懷疑地盯着韓少陵,冷聲問道:“你知道西邊正在發生什麼,對嗎?”
韓少陵淡然一笑,拽住馬繩,搖搖頭開玩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西邊天上發生了什麼?”
步惜顏美眸微凝,隨即冷聲道:“不對,西邊一定是有絕世強者出手!”
以她武道宗師的實力,知道就算是全力出手,也不可能造成這種氣象。就算是大宗師,也不行!
那麼,便只有聖境強者出手,纔有這樣的氣勢和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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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附近的聖境強者都有誰,步惜顏想到了她的父親,但她父親還在崑崙苦修未歸,這裡只剩江東王葉凡!
葉凡此時正在西邊大戰?和誰,哪還有聖境強者?
難道……
想到這裡,步惜顏豁然開朗,旋即轉頭不敢相信地看着韓少陵:“你們對葉凡動手了?”
這已經不難猜,必然是韓少陵以她爲餌,引誘葉凡來雲岫谷,然後伏擊他!
怪不得這一路上,韓少陵始終不和她講正題,而是東扯西扯拖延時間。
步惜顏知道這種事劉文東必然也參與了,葉凡要和靈雪訂婚,肯定得罪了劉文東,韓少陵必然藉此拖劉文東下水,所以她問話用的是“你們”。
但她雖然猜到,卻不敢相信,韓少陵和劉文東竟然買兇伏擊一個武聖?
武聖有那麼好殺嗎?
韓少陵這時笑道:“沒想到還是被你猜到了,不錯,我和劉文東兄弟倆在雲岫谷做了佈置,只要葉凡過來,就必死無疑。現在看,應該快了!”
他剛纔實際上也被西邊漫天的青色給震住了,沒想到個人力量竟然可以如此強大。
不過隨即他就高興起來,那種青色他在林家見過,顯然是林步庸出手的情景。沒想到林步庸如此強大,那麼擊殺葉凡必然是十拿九穩。
現在步惜顏猜到了,韓少陵也就不準備隱瞞了,反正看西邊那情況,勝負估計馬上就分出來了。等步惜顏趕過去,葉凡早就被林步庸用那種恐怖的青色火焰燒成灰渣了。
步惜顏對韓少陵的自信嗤之以鼻,她都沒有調轉馬頭去西邊看的意思,而是不屑地對韓少陵說道:“你未免太自信了,葉凡的實力你不是武者可能不清楚,那不是幾隻槍、幾包炸藥和一些頂尖殺手就能對付的。”
韓少陵不以爲然地笑道:“我當然不寄希望於這些,沒有足夠的把握,我韓少陵還不會傻到去刺殺一個武聖。”
“哦?”
步惜顏微微皺眉,韓少陵知道葉凡是武聖,說明其對武道界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那他究竟做了怎樣的佈置,竟然敢說有把握刺殺一個武聖?
不管怎麼樣,步惜顏決定現在就往西邊趕過去。葉凡是因爲她纔來雲岫谷的,不管他需不需要幫忙,自己都要趕到現場看看。
她不再和韓少陵廢話,催動座下的馬,就準備向西方趕去。
這時,西邊天空突然明亮了起來,好似有一道巨型閃電橫過當空,碧藍光芒閃耀整片天地!
林下兩人立時都被這種宏偉的景象震住了。
葉凡在韓少陵的火凰真身行至中天時,手上劍意也蓄積到巔峰狀態,而後他擡劍,身隨劍走,如閃電般迅疾猛烈,人劍合一直刺天空。
步惜顏和韓少陵兩人看到的景象,便是這個。
林步庸是身在青色火凰法身之中;而葉凡此時,卻是以身御劍,以劍合身,體內湛藍色的劍意和幽藍星元融合,然後這兩者又和頂階劍器霜染融爲一體,凝聚成了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湛藍的光芒將葉凡和霜染長劍全部籠罩住,沖天而起,在天空拉出百多米的碧藍光痕。
極寒的劍意,極熱的火凰法身!
兩者相撞,沒有想象中水火不容的巨大連環爆炸,或是僵持不下,而是“轟”一聲,葉凡人劍合一,直接從火凰法身的中心處穿了過去。
俯衝而下的青色火凰止住身形,六米多高的真身,中間處露出一個巨大空洞。
早在葉凡身劍合一,沖天而起的時候,霜染劍鋒所向就生出湛藍劍光,先一步直衝天際,刺在林步庸火凰法身之上。
湛藍劍光刺不透青色火凰法身,但兩股能量在不斷消磨。
這時的林步庸已經心底微涼,他沒想到,對手的劍術竟然比拳法要強這麼多。
他以爲用九陽神拳已經大致試出了江東王葉凡的深淺,這一式火凰真身,力量層次高於九陽神拳,已經在神境之上,足以將江東王焚燒成虛無!
然而沒想到,江東王的劍招也超越了聖境,僅僅是前端的劍光,就能夠消磨他火凰真身的力量。
那後面蘊含真力的神劍劍鋒,他可能抵擋?
沒有等他多想,葉凡劍鋒已至,林步庸沒有疑惑了,事實告訴他,擋不住!
雙方這一次對拼所激發的力量或許相當,都高於眼前的境界,但對於力量運用的技巧和意境上,他林步庸不如江東王葉凡。
江東王這一劍的意境和技巧,顯然也和劍上蘊含的力量一樣,同步達到了下一個層次,武者的極境——人仙!
這是人仙一劍!
而他林步庸的火凰真身,力量達到了地仙境,對真元的運用也觸及到了地仙層次,然而空有形而無神,意境差了!
這一差距,便定了生死。
下一刻。
“嘭!”
青色火凰真身潰散開來,無邊的火炎之力向四面八方爆散。
葉凡停住身形,收劍,轉身,下落地面。
這一戰倒是出乎意料,比他想象的輕鬆。
本以爲全力對拼之下多少會受些傷,沒想到能全身而退,只是真元有些虧空。
這得益於一年前在日國他和劍聖柳生劍一的一戰,柳生劍一第四劍給了他啓發,使得他能夠藉助頂階劍器霜染,在不動用燃元秘術的情形下,發出完全版的人仙一劍。
力量、技巧、意境,俱達人仙之境!
葉凡此刻已經不需要去關注空中,受他人仙一劍,林步庸已死,待漫天火炎消散,這裡就再也沒有對方的痕跡。他現在只需要繼續前行,蕩平韓少陵和劉文東設下的一切伏擊,然後料理他們,帶回步惜顏即可。
就在葉凡展開神念,準備對前方的山脈和森林進行搜尋,看看哪裡還有伏擊時,突然感覺到背後一凜。
“嗯?”
林步庸已死,哪來的威脅?
葉凡下意識轉身,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青色光球正落在地面上,融入了林步庸決戰前丟下的那把青色劍鞘的長劍中。
“林步庸的元神?”
葉凡還沒想明白,融入了青色光球的長劍已經倏地人立而起,劍身改爲橫空,在空中微微一頓,霎時大放青光,然後一閃,劍鋒已經迫到葉凡近前。
“不好!”
雖然劍上只是青光閃耀,沒有之前林步庸化身火凰俯衝的氣勢,但劍飛行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凝聚,卻讓葉凡臉色微變。
柳生劍一第四劍——萬神劫,數以萬計的劍器匯聚成劍之長河,氣勢磅礴恢弘,是人仙一劍;眼下青劍寒光,速度似瞬移,力量凝聚不外泄一分,沿途就連草葉都沒有帶起來,葉凡感覺到這也是人仙一劍。
完全版的人仙一劍,就是全盛時期的他都不一定接的下,何況現在剛剛大戰一場,真元還沒有恢復?
他不敢大意,毫不遲疑地再次取出霜染,雙手握持,劍鋒狠狠插入地面,全力催動他現在還不能如意使用的《玄元劍訣》靈劍術篇之最強防禦劍招:
“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