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幾女的話,陳六合苦笑了起來,整個人仿若都透露着令人心疼的滄桑氣息。
她們所說的這些,陳六合何嘗不知道呢?可他哪裡敢去賭呢?萬一賭輸了怎麼辦?
萬一杜月妃真要有個好歹,那就永遠也沒有後悔藥吃了……
陳六合看着沈清舞,緩緩說道:“小妹,哥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哥真的沒想到,我竟然會有這麼無助的一天……”
沈清舞搖頭說道:“哥,你錯了,恰恰相反,恰恰是這樣的你,纔是最可愛可敬可欽佩的!你看重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這不是缺點,是優點!只不過,有些時候,終究是要做出取捨,要分得出輕重!”
“說到底,哥還是不夠強,不能掌控一切……”陳六合的目光再次變得兇戾了起來,厲芒激盪。
沈清舞握住了陳六合的手掌,道:“換做我是你的話,也會這樣,人就是人,不是神,再接近神的男人,也不可能每一刻都保持最清醒的頭腦和最理智的狀態,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六合,沒有誰對誰錯,你的衝動沒錯,我們的勸阻也沒錯。”蘇婉月柔聲說道。
陳六合慘笑一聲,深吸口氣,道:“如果我仍舊堅持南下,你們攔是不攔?”
聞言,三女皆是深蹙起了眉頭,開口說話的是沈清舞,她靜靜的看着陳六合,道:“不攔了。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你已經徹底想清楚了,那麼你要去便去吧。”
“但我們,一定會跟着你共同進退、赴湯蹈火。”沈清舞說道。
雨仙兒開口了:“但還有一點你要想清楚了,黃百萬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一定會防一手你南下的可能性,如果他有防備,甚至是已經爲此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你南下,會有很大風險。”
“最壞的結果,你非但不能幫杜月妃解決危機,還可能把自己給搭進去。”雨仙兒說道:“並且,一旦出現這種最壞的情況,那必定是黃百萬和諸葛銘神兩人前後夾擊、南北呼應……”
“你考慮清楚了嗎?你玩的起碼?”雨仙兒靜靜的看着陳六合,神情也變得平緩了下來,彷彿在說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不管你玩不玩得起,反正我們肯定是會跟着你一起玩的。”
“哥,老黃今非昔比,藏得比誰都深,他手裡有什麼牌,我們還真難揣測……”沈清舞道。
陳六合沉默着,眼中神情不斷閃爍着,一邊心繫杜月妃,一邊又不能斷送炎京大好局勢。
良久後,他重重的嘆了一聲,道:“太難了,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難……”
沈清舞握着陳六合的手掌,說道:“本來就更難,也會更兇險,因爲,這是牽扯到全局的關鍵一子,牽一髮而動全身!”
“哥上次出境潛入新家波,還可以瞞天過海、偷天換日,可那種戲碼,絕不可能再玩第二次了。”
沈清舞說道:“我敢打賭,這一次陰謀,一定是南北溝通之後的傑作,時機選擇的恰到好處!現在,南方和北方,都在死死盯着你呢,只要你一旦有所異動,他們的攻勢一定會鋪天蓋地而來……”
“黃百萬和諸葛銘神南北呼應,讓你首尾不得兼顧,這一步棋,走的很絕,他們就是要讓你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他們就是吃準了你太重情義。”
雨仙兒道:“或許,他們巴不得你衝動南下呢,那樣就能正中他們的下懷,而你,就要爲此付出全盤皆蹦的代價!到了這種時候,再全盤皆蹦的話,可就真的覆水難收了……”
陳六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可是他現在似乎別無選擇了,打心眼裡說,要讓他放棄杜月妃,置杜月妃於險境之中而不顧,他真的有點做不到。
那個娘們,可愛可敬,就像他陳六合的心頭肉一般!
沉凝了一下,沈清舞忽然說道:“哥,我南下吧。”她的表情很鄭重,絕不是在開玩笑。
陳六合的神經一顛,想也不想,道:“不行,你決不能離開炎京,你不能南下。”
“我們都在乎杜月妃的安危,在你堅決不能南下的情況下,只有我入局,纔是最好的辦法了。”沈清舞說道。
陳六合凝眉搖頭:“剛纔你們也說了,現在的老黃,今非昔比,藏的極深,我們誰都摸不透他的底,水都不知道老黃的水有多深!我南下尚且有風險,你南下就更加危險了。”
“更何況,諸葛家不會放過我,又豈會放過你呢?”陳六合說道。
沈清舞說道:“哥,我和你不一樣,老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敢動你,但絕對不會動我,這一點,我不抱有任何懷疑!”
這句話,讓陳六合沉默了下來,對這一點,他倒是有幾分相信。
老黃就算是再喪心病狂,也絕不會動到沈清舞的頭上去。
因爲沈清舞在老黃心目中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高過了他陳六合。
再一個,這一盤棋,是他陳六合跟黃百萬之間的博弈,並沒沈清舞,所以,老黃絕不會動到沈清舞頭上。
沉凝了半響,陳六合仍舊搖頭:“不行,你不能離開炎京,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個險不能冒,這個風險,我也承擔不起。”
“那我們就只能選擇相信杜月妃了。”沈清舞說道。
陳六合沉默着,久久無聲,腦子在飛快的轉動,處於一個非常痛苦的掙扎之中,目光一直都在驚疑閃爍。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沈清舞的電話響起。
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是從汴洲打來。
這讓沈清舞微微蹙了幾分眉頭,猶豫了片刻,便接通了。
聽了一句,沈清舞就把電話遞給陳六合,道:“哥,王金戈,找你的。”
陳六合一怔,趕忙接過了電話,道:“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