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宅內的那位龍潭長老,陳六合的好奇心更加濃郁幾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會指名道姓的要見自己,這樣可就有那麼幾分意思了。
這是一座老宅院,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很是普通。
進門後,是一個長方形的露天院子,院子中有幾株老樹,穿過了院子,是一片瓦房,廳堂內,有一塊巨大的屏風遮擋,饒過了屏風,才抵達正廳!
正廳內,亮着吊燈,周圍裝飾古樸,方方正正,傢俱皆乃紅木,擺着八張太師椅。
正首位上,坐着一個老人,老人穿着一身唐裝,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他整個人看起來,年紀很大,應該在七十出頭,白髮白鬚,給人一種道骨仙風的感覺。
但他的臉色,卻沒有年歲過高的憔悴與萎靡,紅光水色,眉宇間神采浮現,精神矍鑠。
“來了。”這一刻,老人睜開了緊閉的雙目,他的目光很平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犀利,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潭平靜的湖水一般,看不出絲毫波瀾。
然而恰恰是這種感覺,反倒是讓陳六合的心神微微一緊,眼前這個老人,不簡單啊,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者高人,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狠角色。
“金老,深夜造訪,實屬有些唐突冒昧,還請見諒啊。”李不悔對白髮老人說道,此人姓金,至於名字,至今無人知曉,認識他的人都稱他爲金老。
他在龍殿內的輩分和資歷,高過了唐望山和李不悔,他輔佐過上一任的龍主,是龍殿內,資歷最老的人之一!
“能走進我這座院子的人,都不算是唐突冒昧。”金老開口了,聲音平穩,透着一股十足的中氣。
“坐。”金老淡淡說道。
李不悔幾人也沒客套,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落座,唐望山和李不悔坐在一邊,陳六合跟王金彪坐在一邊。
這落座的順序,也很有講究,陳六合主動坐在了最末尾,讓王金彪坐在了他的上首。
這是陳六合表達出來的一個態度,沒有反客爲主,也沒有擺丁點架子!
今晚,他是場中,最邊緣的一個人物,也是最可有可無的一個人物,他有自知之明,所以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光是這一點細節,就讓得唐望山和李不悔兩人很是讚賞,至於首位的金老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深夜趕來,一路上經歷了不少兇險吧?”金老的目光隨意在四人身上掃過,並沒有審視和打量一說,這是一個胸中有汪洋的老人,每一個舉措,都滴水不漏。
“預料之中的事情罷了,不過今晚能得到金老的接見,經歷些兇險倒也算是值了,要是被拒之門外,那可就有點丟面子咯。”唐望山半開玩笑的說道。
金老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來此的用意。”
說罷,他目光落在李不悔身上,道:“老友,你恨李觀棋嗎?”
李不悔苦笑一聲:“金老,龍殿內部發生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你的法眼,你覺得我該恨嗎?”
“該!”金老言簡意賅的說道。
“李觀棋是我一手養大,是我帶進的龍殿,也是我推上的高位!我要爲我自己所做下的錯事,而埋單。我雖不能收回我賦予他的一切,但我會極盡所能的去阻止他。”李不悔一字一頓的說道。
金老輕輕的點了點頭:“但你來我這裡又有何用,你很清楚,我們龍潭,不過問龍殿之爭,這是內部的爭鬥,並非抵禦外敵,我們不能打亂了平衡。”
“金老,你說的不對!這件事情,關乎到了龍殿的未來,若是讓李觀棋那種人執掌了龍殿,那麼龍殿就會變得非常危險!一個瘋子是沒資格執掌龍殿的,那隻會讓龍殿走向滅亡!”李不悔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李不悔的話,金老沒有贊同,也沒有否認,他的神情依舊顯得很平靜。
忽然,他目光轉過,第一次落在了王金彪的身上,道:“你就是王金彪?”
“是的金老,我就是王金彪!”王金彪看着金老,不卑不亢的說道,表露出來的只有恭敬,沒有卑微,好歹,他也是龍殿的新晉龍王,在地位上,他不比眼前的這個老人差什麼,他必須要有自己的心氣。
“誰都知道,你是陳六合圈養的一條狗,你是他的鷹犬爪牙!你若擊敗了李觀棋,當上了龍殿的執掌者,也就意味着,龍殿會成爲陳六合的鷹犬,你認爲,我會幫你嗎?”金老問道,聲音中多了幾分質疑。
這話一出,廳內的氣氛,仿若都是微微一凝!
坐在下首的陳六合卻是神色平靜的沒有說話,臉上毫無波瀾,不爲所動。
王金彪則是沉聲開口:“金老,不管我跟李觀棋之間的博弈結果如何,無論是我贏還是他贏!龍殿都必須要拿出一個態度!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龐大的勢力是不需要站位的,除非,這個勢力已經達到了超然的地步!”
金老凝視着王金彪半響,忽然點了點頭,道:“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你的話沒錯,的確,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龍殿都必須站位立場,沒有依附,龍殿很難存活下去。這是龍殿的生存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