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佔國大步走來,看着陳六合關切道:“你小子怎麼來了?你這身體狀況……”
陳六合說道:“就算是爬,我也要爬着來送我的戰友們最後一程。”
吳佔國面色沉重的嘆了口氣,似乎完全能理解陳六合這種軍人獨有的情感,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陳六合的肩膀:“去上香吧。”
陳六合來到了龍角和沙鷹的棺槨遺像前,看着他們兩人的黑白照片,陳六合心中沉痛到了極點,剛強如他,眼眶都禁不住有些泛紅了。
Wωω •тт κan •¢〇
沒有說什麼,陳六合強撐着從輪椅上站起來,點燃了香,給兩人深深的鞠了三下躬。
隨後,在衆人那驚詫的眼神中,陳六合竟然跪了下來。
他沉聲道:“我陳六合這輩子,跪天跪地跪爺爺,從來不曾跪過別人,而你們,值得我跪。”
這話一出,無數人肅然起敬,都忍不住敬陳六合是一條真漢子,這樣的男人,才叫男人,是個爺們!
話音落下,陳六合又重重的叩拜了三下,最後,才把三根香插在了香爐內。
“兄弟,你們都是好樣的,是龍魂的驕傲,是國度的驕傲,我爲你們感到自豪,我這一輩子,都會因爲有過你們這樣的戰友,而感到榮幸與自豪,你們的事蹟,值得我吹一輩子的牛!”
陳六合聲音幽沉:“兄弟,你們走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時候,我希望你們還能從戎!繼續發揚着你們的偉大精神,繼續爲這個國度拋頭顱灑熱血,因爲,有你們,則國強!”
在陳六合說話的時候,數百人圍着的靈堂,非常的安靜,安靜的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只有龍角和沙鷹的親屬們,在那裡低聲抽泣,默默的擦拭着眼淚……
醫務人員彎腰要去攙扶陳六合起身,卻是被陳六合輕輕推開了,他搖頭,輕聲道:“跟我的兄弟們比起來,我這點傷,算得了什麼?不值一提!”
陳六合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軀,他深吸了口氣,讓有些發酸的鼻尖,稍微好受了一些,讓眼中的溼氣,強忍了回去。
他慢步走到了龍角和沙鷹的親屬身前,看着眼前這一幫樸實的人,陳六合心中更加難受,他聲音無比低沉的吐出了一句話:“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是我的錯,怪我……”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現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忍不住眼眶泛紅了,甚至有些人,淚水情不自禁的奪眶而出。
陳六合的這句話,多麼的悲壯,又充斥着多少的無奈?
悲壯是因爲,看過那段大戰影像的人,都知道,陳六合的表現有多麼的恐怖。
他盡力了,他用生命在搏,他用自身的生死安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着兩大神話級用兵隊的兇悍。
他極盡所能的棄自己的生死於不顧,拼命的爲天地兩大字號的成員爭取優勢,積累優勢!
他真的盡力了,他也完成了一個有一個的奇蹟。
他也做到了!
奈何,兩大神話級用兵隊的實力真的是太強了……
哪怕是在全員減半的情況下,仍舊給天地兩大字號帶去了一連串致命的打擊與重創。
是戰鬥,就一定會有犧牲!
這不能怪陳六合,但陳六合,卻依舊把責任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或許在他的心中,他真的在責怪自己……
龍角和沙鷹的親屬們什麼都沒說,只是哭的更加悲痛了。
看着他們傷心欲絕的模樣,陳六合那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順着眼角滑出……
這一副畫面,是能夠深深觸碰人心的。
這一副畫面,也將被在場的所有人,牢牢鐫刻在心中,如烙印一般印象深刻的記着一輩子……
“哎。”一聲嘆息在陳六合的耳旁響起,常衛寶走了過來,他輕輕的拍了拍陳六合的肩膀,在這樣的沉重時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但他知道,陳六合心中一定很痛,龍角和沙鷹,是陳六合帶上戰場的,可是他們犧牲了。
最痛苦的,可能就是陳六合了,他心中的痛苦,比起兩人的家屬來,或者更加的刻骨銘心。
“放心吧,龍角和沙鷹的家人,國度會做出最妥善的安排的,他們會享受最好的烈士家屬的待遇,國度會幫死去的英雄,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爲他們擋風遮雨。”常衛寶輕聲說道。
陳六合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再次看了龍角和沙鷹的家人們一眼,便默默的走到了一旁。
徐定天也來了,他比陳六合來的晚了十分鐘,由於傷勢太重,他也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來的,他的身上,還包了很多紗布,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除了徐定天之外,其餘的天字號與地字號小隊的成員,陸陸續續的都趕來了。
根本不需要別人通知,也不需要私底下商量,他們都是自主前來的。
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人,是坐着輪椅被推來的。
他們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送死去的戰友最後一程!
龍角和沙鷹兩人的葬禮辦的非常風光,來送他們最後一程的人很多很多。
長長的街道,車隊在慢行着,沿途兩邊,都站滿了人,他們都來送英雄們最後一程。
而這場葬禮的規格,自然也是極高,由常衛寶吳佔國等一衆戎裝大佬親自主持。
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龍角和沙鷹的葬禮才結束了,他們都被葬在了炎京一座很有名氣的烈士陵園,能在陵園內立碑的,很多都是曾經那個最動盪的年代,所立下赫赫戰功的英雄們!
能與這些英烈先輩葬在一起,龍角和沙鷹兩人,應該能夠安息……
中午是白事宴,但陳六合並沒有參加,他跟沈清舞蘇婉玥三人,直接返回了醫院。
這一天,陳六合的情緒都非常的低弱,默默無聲,悲傷情緒在心扉之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