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房門,赫然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是刑攬空,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卻是跟陳六合與沈清舞心中所想十分吻合的人。
陳六合臉上卻沒有半點驚奇與意外,反而露出了一個有趣的笑容。
“刑叔叔,您怎麼來了。”陳六合明知故問的說道,態度依舊客氣。
刑攬空擡目看着陳六合,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道:“如果我今晚不來,才讓你意外吧?”
陳六合笑了笑,也沒有回答什麼。
“有空嗎?陪我走走,我們聊聊。”刑攬空沒有走進病房,而是站在門口說道。
陳六合回頭看了沈清舞一眼,沈清舞輕輕點了點頭,陳六合這才笑着回答刑攬空:“好。”
“小妹,你先一個人待一會兒,哥陪刑家主散散,很快就回來。”陳六合道,沈清舞點頭。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廊道盡頭的窗口前待着,陳六合沒有主動開口去打破沉默,而是點燃了一根香菸,自顧自的在那裡吞雲吐霧着,別說,這傢伙抽菸的模樣還真有幾分滄桑與深沉。
刑攬空歪頭看了陳六合一眼,道:“陳六合,今晚的事情,我要對你說一聲謝謝,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給了我這個薄面,但刑宿海,我終究是保下來了,也不枉我作爲邢家家主。”
陳六合笑了笑,說道:“他現在人呢?”
“送去醫治了,等他傷勢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我便會讓他自行離開。”刑攬空說道。
陳六合輕輕點了點頭,再次沉默,他心中雖然有着疑問,但很顯然,他並不着急去問些什麼。
因爲他很清楚,今晚刑攬空會來見自己,就是要把疑惑解開的,就是要來給一個說法和解釋的,他只要洗耳恭聽便是了。太過主動,反而只會讓人覺得落了下乘。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其實並沒有真正把刑宿海給廢了。”刑攬空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語。
陳六合的表情依舊顯得很平靜,他緩聲道:“你的手法雖然很高明,但這一點眼力勁,我還是看的出來的,你給他留了最後的餘地,他的四肢,只要治療及時,不是沒有恢復的機會。”
“既然你看出來了,當時爲什麼不揭穿我?”刑攬空問道。
陳六合歪頭看着刑攬空,笑吟吟的說道:“既然我都已經跟你達成了默契,這件事情自然就交給你去處理了,還需要我再做什麼嗎?如果我當場把你揭穿的話,要把刑宿海的餘地堵死的話,那我爲什麼又要默認你的請求和做法呢?”
聞言,刑攬空都禁不住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不加掩飾的讚賞之色,沉沉的說了一聲:“陳六合啊陳六合,這份定力和心氣,真不像是你這個年齡段應該擁有的啊。”
“這點城府都沒有的話,我憑什麼活到今天?”陳六合不以爲意的說道。
“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刑攬空說道。
陳六合嗤笑了一聲,道:“這樣的場面話就不用說了,今晚你要不是看到我的真實實力,恐怕你也不會多瞧得起我吧?說來說去,還是我的實力夠強,才能得到你的欣賞。”
“當然,實力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刑攬空也不掩飾什麼。
頓了頓,他又道:“也正是因爲你的恐怖實力,纔在那麼一瞬間,讓我跟你們合作的信念更加堅定了起來。跟你這樣的曠世奇才合作,很多本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或許也不是一定就不可能做到。”
陳六合吐出了幾個眼圈,看着窗外的夜色說道:“好了,我們就別繞圈子了,直奔主題吧。”
刑攬空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路,纔開口說道:“其實我讓你放了刑宿海呢,我身爲邢家家主的主觀意識,只是佔了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原因而已。”
“讓你放了刑宿海的真正原因,是因爲我覺得,留着他對我們來說,會有更大的作用,反而,他死了便是死了,除了能讓你稍微泄憤之外,別無他用。”刑攬空說道。
“說出你的理由。”陳六合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還記得當初在邢家村所發生的事情吧?刑宿海那麼想殺你,正是因爲他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跟太上家族的某些人有着緊密的聯繫,我也告訴過你,他一直都在尋找機會攀附太上家族。”刑攬空說道。
陳六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待下文。
刑攬空沉默了幾秒鐘,又接着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清楚的,在邢家,刑宿海所做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我的法眼,我知道跟他有聯繫的,是太上之列的哪一家。”
“這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陳六合挑了挑眉頭問道。
“現在邢家和你既然是合作關係,站在了同一戰線當中,我自然要想着如何把利益最大化,如何把我們成功的機會無限增加,所以,每一個可能對我們造成益處的細節,我都不願意放過。”
刑攬空看着陳六合說道:“既然刑宿海跟太上家族的人有所聯繫,那我們試想一下,是不是可以把他的性命留住?你饒他不死,我再因他的過錯,把他驅逐出邢家。”
“這樣一來的話,刑宿海還有什麼去處?按照常理,他會懷恨在心,恨不得把你和邢家都給滅了,在這樣的心態下,他只有投靠太上家族,而太上家族知道了他的遭遇,也定然很樂意收留這樣一隻能爲他們效力的惡犬。”
刑攬空聲音輕緩的說道:“如果是太真的按照我所預想的進展下去,刑宿海成功依附在了太上家族之中,我們是不是就順理成章的把一根暗樁,釘在了太上家族內部?”
“到時候,這根暗樁,說不定能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好處,至少,能讓我們在信息上,獲取很多。”刑攬空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全盤拖出,這纔是他爲什麼執意要讓陳六合留下刑宿海一條性命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