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擺着一張大圓桌,桌前就坐着七人,主座上乃是一位白髮白鬚,神采奕奕的老頭,他正是神毒教教主藍秦天。
坐在藍秦天右手邊的是他孫女,也就是神毒教的聖女藍夭夭,而左手邊則是神毒教護法長老蠱巫,其餘幾位堂主則是隨意就坐。
雖然藍秦天是以爲孫女藍夭夭慶祝生辰的名義,邀請衆堂主前來赴宴,但是在某些人看來這很可能是一場鴻門宴。
所以,整場宴會從頭到尾都是處於緊張的氛圍之中,幾位堂主各吃各的,也沒人發表言論。唯有藍秦天偶爾笑說兩句,不過說的都是些瑣事,並未提及教內之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會也差不多接近尾聲了。
見大夥都已經吃飽的樣子,主座上的藍秦天便乾咳兩聲,說道:“今日感謝各位堂主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爲夭夭慶祝生辰,大家雖然同住一谷之內,但平時都是日理萬機,很少有這樣坐在一起的時候,所以今天就趁機談點正事吧。”
聽到藍秦天的最後一句話,在座衆人明顯都是精神一繃,一副伺機而動的樣子,原本緊張的氣氛也就變得更加凝重了。
藍秦天那雙凌厲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彷彿是要從他們臉上讀出他們的心思。
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過一遍後,藍秦天臉上嚴肅的神情漸漸鬆懈下來,他呵呵一笑說道:“大家用不着這麼緊張,今日本座要說的正事,乃是關於我神毒教與四海商會之間爭戰之事。”
聽藍秦天這麼一說,衆人的神情這才緩和了幾分,不過一個個都還是提心吊膽的,沒敢徹底放鬆下來。
“教主,屬下覺得我教應該儘量減少與四海商會之間的衝突,若是有可能的話,最好能和他們慢慢改善關係。”蠍美人提議道。
藍秦天點了點頭,說道:“近段時間,我教與四海商會之間盡是爲一些雞毛蒜皮之事在爭執,確實也該收斂收斂了。”
而毒龍卻是反對道:“要是我們主動提出與四海商會停戰言和,豈不是叫人覺得我神毒教怕了他四海商會。”
“那你又有何高見呢?”蠍美人問道。
“最近四海商會與寧氏之間的關係也是漸漸趨於緊張,對我教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我們應該聯合寧氏,給四海商會一次嚴厲的打擊。”毒龍提議道。
“你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這寧氏可不是什麼好夥伴,沒準到時候他還反咬你一口。”蠍美人提醒道。
“蠍堂主說得沒錯,我教與寧氏做了幾百年的鄰居,寧氏是什麼貨色大家應該都一清二楚,現在對我教來說,最應該提防的並不是四海商會,而是他寧氏。”藍秦天說道。
接着,黑寡婦又說道:“教主這般小心謹慎倒是沒有錯,只是該冒風險的時候還是得大膽去闖一闖的,要是一直窩在這山谷裡,何時纔能有出頭之日呢。”
“就算要闖也不應該盲目亂闖,至少得找一個可靠的盟友,要不然哪天連小命都闖丟了。”蠍美人說道。
“我們神毒教毒步天下,難不成還怕被他寧氏給毒害了?”毒龍爭辯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寧氏的手段可遠遠要比我們神毒教陰毒。”蠍美人又辯駁道。
“不管他寧氏有多少陰毒,我們大可先下手爲強。”毒龍說道。
“這般勾心鬥角又有何意義呢?依我看,與寧氏聯盟對付四海商會,倒還不如與四海商會聯盟對付寧氏。”蠍美人說道。
“蠍堂主可不要本末倒置了,現在我們的敵人可是四海商會,而不是寧氏。”毒龍提醒道。
蠍美人隨口道:“常言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敵人未嘗不能成爲朋友。我教與四海商會爭戰這麼多年,雖表面上看似爲爭一口氣,可實際上無非就是爲了利益。只要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與他四海商會聯合對付寧氏,又有何不可。”
“寧氏可不像四海商會這般好對付,況且,我神毒教與寧氏相隔這麼近,一旦打起來,寧氏必定會先對付我們神毒教,這樣豈不是讓四海商會撿了漁翁之利。”毒龍說道。
蠍美人眉頭一挑,哼哼道:“你之前不是說不怕他寧氏嗎?”
“這,這完全是兩碼事。”毒龍辯解道。
見這兩人爭論不休,藍秦天連忙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此事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定奪,還是以後再商量吧。”
正說着,大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名守衛。
“啓稟教主,剛剛屬下在谷中抓到一個可疑人物,應該是毒龍堂主前幾天抓回來的那個年輕人。”守衛稟報道。
毒龍一聽,眉頭皺了皺,顯然,他可沒料到葉無天竟然能夠突破洞口的陣法禁制。
藍秦天朝毒龍看了一眼,又向守衛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是!”守衛轉身退下,很快便和另一個守衛一起押着葉無天進入大廳。
葉無天剛纔聽毒龍說起過這宴會之事,自然知道今日神毒教衆高層均在此地,這難免叫他有些緊張,畢竟他軒轅醫派與這神毒教乃是死對頭。
走進大廳後,葉無天的目光向桌上一掃,登時一愣。
藍夭夭這小丫頭會在這裡倒是可以理解,可另外一張面孔卻是讓他的腦子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來。
顯然,叫他詫異的乃是蠍美人的存在。
葉無天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在去雷魂山的路上,他曾在一個山洞裡救過一位身中劇毒的女子。結果那女子卻是恩將仇報,甚至還要取他性命,當時他想了很久也沒能明白過來。
而眼下,這個女子就坐在眼前,這更是叫葉無天想不明白了。
座上的蠍美人在看到葉無天的一剎那,整張俏臉頓時陰沉下來,就好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
葉無天仔細分析了一遍,大致猜出了這女子的身份,再回想起當初她身中劇毒的場景,他總算是明白了對方爲何要這般怔恨自己。
其實,當初蠍美人正在用那些好不容易收集來的劇毒進行修爲突破,然而正當她處於突破關鍵時刻的時候,葉無天突然闖了山洞。受到打攪,她體內元氣一亂,原本用以輔助突破的那些劇毒猛然反噬,於是就變成身中劇毒了。
在蠍美人怒火中燒的時候,藍夭夭卻是顯得異常興奮,她搖晃着藍秦天的胳膊叫道:“爺爺,爺爺,他是夭夭的奴隸。”
葉無天聽得汗顏,他自然沒料到這丫頭竟然還記得這檔子事,當然,現在他沒工夫理會藍夭夭,他必須得先想辦法逃過蠍美人這一關。
聽了藍夭夭的話,藍秦天疑惑問道:“夭夭你認得他嗎?”
藍夭夭用力點了點頭,“當然認得啦,他就是上次夭夭跟你說過的那個奴隸呀!爺爺你不記得了嗎?夭夭上次不是給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嘛,就是: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
藍秦天趕緊捂住了藍夭夭的嘴巴,然後乾笑道:“知道了,爺爺已經記起來了。”說着又陰着臉向葉無天看去。
葉無天哭笑不得。
毒龍雖然沒明白這祖孫倆在說些什麼,但他卻是意識到這小子與藍夭夭之間似乎某些特殊的關係,爲免節外生枝,他趕緊向藍秦天說道:“教主,此人確實是屬下抓回來用以煉製毒屍的,之前屬下將他關在山洞裡,也不知道被他用什麼法子給逃出來了,屬下這就押他回去。”說着又立馬向身後的高雲嬌吩咐道:“把他押回洞裡去吧。”
“是!”高雲嬌應了一聲,正要向葉無天走去,一旁的蠍美人卻是叫阻道:“慢着!”
衆人都是疑惑的向蠍美人看去,而葉無天則是心中叫苦,從對方那殺氣騰騰的樣子來看,自己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蠍堂主還有什麼事嗎?”毒龍向蠍美人問道。
“我和此人有些恩怨,需要先行解決。”蠍美人回答道。
“嘿嘿,沒想到這小子與我神毒教真是關係非淺啊。”毒龍有些意外,說着又向蠍美人問道:“那蠍堂主想要如何解決呢?”
“只要砍了他雙手就成了。”蠍美人冷然回答道,再回想起上次在那山洞裡,被對方輕薄的那一幕,蠍美人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而眼裡的怒色也是更甚幾分。
葉無天背後生涼,眼下他元氣被封,若是對方真要這麼做,他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慶幸的是,毒龍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蠍堂主,你要是砍了他的雙手,那本座還怎麼拿他來煉製毒屍。”毒龍拉着老臉說道。
“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蠍美人不以爲然道。
“哼!人是本座抓來的,可由不得你胡來。”毒龍氣惱道。
“蠍妹妹你這是跟此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竟然都到了非得砍他雙手的地步。”黑寡婦好奇笑問道。
蠍美人俏臉一紅,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
片刻思量後,蠍美人隨口說道:“上次我突破修爲的時候,被他給攪合了,自然要找他算這筆賬。”
既然對方沒臉將那天的事情說出來,那自然就得好好利用這一點,葉無天嘴角揚起邪笑,說道:“美女姐姐,咱倆之間好像還不止這點事吧?”若是對方真要這般心狠手辣,他也不怕將那天的事全給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