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眼無非就是想順杆子往下爬,可顯然,何陸一點都不買賬。
只見何陸直接跳腳,指着金魚眼的鼻子,唾沫橫飛道:“老子明明兜裡就放着八萬塊錢,如果在這看守所一待就是十幾二十年,我tm也認了,可這纔剛過三天,兜裡直接就空了,就算真是孝敬錢,也不帶這麼狠吧?”
不等金魚眼分辨,何陸拍着桌子,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更無恥的是拿了我八萬塊,只讓我過了半天好日子,然後就開始陰損的整我,是不是下次進看守所,還得帶着幾千萬幾個億,才能不遭罪?”
樑局長不說話了,劉書記跟樑局長,也淡定的喝起茶來,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何陸的小子,擺明就是秋後問賬討賠償,甚至可以算是明目張膽的敲詐!
可憐金魚眼反應遲鈍,沒認清這點,面對張所長近乎陰毒的目光,也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他偏偏死活看不透,還荒唐的想要去糾正何陸的錯誤思想。
何陸朝一旁的餘見愁哭訴道:“餘伯,您給評評理,這看守所的規矩咱懂,也不是第一次進來的愣頭青,這進門三千進屋八千,進廟拜神萬八煙,三萬利錢見青天。不過這規矩是那些窮兇極惡的犯人才享有的專利,我只是仗義出手,鬼知道那人販子這麼不經嚇,直接嚇出腦溢血,就算判個防衛過當,也不帶這麼玩吧?真把我當養肥的羊了?”
哭訴完,何陸直接把槍口對準金魚眼,絲毫沒給對方爭辯的機會:“枉我在看守所配合你調查,還跟你稱兄道弟,這規矩明明是三萬利錢見青天,拿了我三萬塊怎麼不把我放出去?你要說,擺明了就想對付我,我認,可你對付我的同時,又拿了我的錢,就不地道了是不?”
說完,何陸嗆出一口痰,呸的一聲直接吐在金魚眼臉上,罵道:“虧我還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我,這麼黑我?收了錢不辦事還把給錢的往死裡整,如果不是我有點本事,估摸着早死在裡面了,我倒想看看,打今往後,誰還肯給買命錢?”
劉書記臉色很不好看,暗道當着他一個市委書記的面,說這些腐敗問題,是對他有什麼不滿嗎?
他自始自終不說話,只是不經意的瞥了眼張所長。
這一眼看似稀疏平常,可差點沒把張所長給活活嚇趴下,因爲他從這位市委書記眼裡,看出了憤怒。
當下,張所長用力擰住金魚眼的耳朵,吼道:“跟我出去!馬上!告訴那些人,誰拿了何陸的錢,讓他們全部給老子吐出來!”
看着金魚眼被憤怒的張所長給擰走,楊寧斜了眼何陸,笑眯眯道:“爽了?氣順了?”
“那是。”何陸得意洋洋笑了笑,被戳破也不尷尬:“楊哥,你怎麼知道我被關在看守所裡,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恐怕我還得被這王八蛋下黑手。”
“小小的一個協警,他有這麼大的膽子?”餘見愁似笑非笑的瞄了眼一旁臉色陰晴不定的樑局長,這一眼,險些讓對方整顆心提到嗓子眼,好在餘見愁沒有繼續往下說,他才暗暗鬆了口氣。
樑局長髮誓,等這事完了,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看守所況且這麼歪風邪氣,鬼知道監獄又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
走廊上,金魚眼一臉的欲哭無淚,何陸進來時到底帶了多少錢,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何陸口口聲聲說的八萬塊!
“張所長,我是真冤枉呀,八萬塊,這是人的褲兜能裝下的?”
“閉嘴!”
面對金魚眼的哭訴,憤怒的張所長惡狠狠罵了句。
“那現在該怎麼辦?那王八蛋說他少了八萬塊呀,讓咱們去哪整?”金魚眼唯唯諾諾道。
“杜胖子,你要搞清楚,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別把我,還有其他人扯進去!還有,念你跟了我幾年,別怪我這做上司的不體恤你,禍是你闖出來的,那小子搞這麼多事,無非就是想出口惡氣,估摸着你也收了不少好處,就吐出來吧。”張所長陰冷的盯着金魚眼。
金魚眼急得想要分辨,可又不敢吱聲,好不容易壯起膽子想要開口,張所長卻直接打斷道:“還嫌不夠丟人嗎?如果老子因爲你的混賬事,惹得劉書記、樑局長,還有那個男人不高興,那麼我不好過,你全家也甭想好過!”
金魚眼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心底快嘔血三升了!
這哪是吐出來呀,簡直是要他命呀!
好處確實有,可給的也只是一萬塊,外加性都莞城三日遊的消費卷,這算下來,他還得往外多吐六萬塊,能不心痛?
這簡直是往他胸口割肉,外加撒鹽呀!
不過,金魚眼也認了,雖然隱約知道是被何陸訛上了,可他眼下理屈,而且看守所跟監獄,確實都有孝敬利錢的規矩,關鍵是還有這個凶神惡煞的上司在旁盯着!
不認?
不認行嗎?
金魚眼想都不敢想一旦他不認,這張所長會用怎樣殘暴的手段對付他,一想到昔日這張所長的所作所爲,金魚眼有種發自內心的不寒而慄。
唉,常年打蛇,終被蛇咬。
眼下,金魚眼後悔死收了好處,不僅得罪了何陸,還被狠狠訛上一年多的薪水加獎金。
“頭,那八萬塊我會還給何陸,這次,我認栽。”金魚眼狠狠咬了咬牙,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只是我不明白,這何陸應該是個明哲保身的主,這幾天也很識時務,剛纔我讓他出來的時候,還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可怎麼轉眼功夫,就立馬翻臉了,這不科學啊。”
張所長一聽這廝敢情是口服心不服,立馬訓斥道:“白癡,這都想不明白?這何陸的口供你都沒看嗎?七歲死了爸,八歲媽跟男人跑了,從小到大就在流氓窩裡長大,他的童年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悲劇,你指望這種人忠厚老實,他能活到今天?告訴你,他就是個流氓!是個痞子!是個無賴!我說你在這行也幹了好些年了,跟這些三教九流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們這些人順風扯旗的本事可不只有這點點,吃了這麼大虧,不扳回來他還是何陸嗎?對得起他的童年嗎?”
罵完,張所長像是想起什麼,狠狠敲打着金魚眼的額頭:“以後給老子長點記性,寧得罪君子別得罪小人,否則你還得吃虧!快點給我弄錢去,少在這廢話!”
看着金魚眼欲哭無淚的撒腿就跑,獄長點了根菸,回想先前何陸訛詐的場景,搖頭嘆道:“小人,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