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黑山,入眼的是一片茫然的晨霧。
雖然因爲小琴的某位親戚提前到來,沒有辦法在耗子爲自己準備的豪華套房裡結束自己二十四年的處男生涯,可是,那卻並不妨礙孫磊和小琴在一起相擁而眠,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聞着小琴身上那一股若有若無的獨特體香,孫磊的心都有些癡了,即便已經醒來,依舊閉着眼假寐,肆無忌憚的享受着那種佳人在懷的閒適。
只可惜某些人卻完全看不慣他的悠閒,纔不過早晨七點半,房間裡的內線電話,就相當惱人的響了起來。
就算用腳底板去想,孫磊也知道這電話肯定是耗子這該死的傢伙打來的,除了他,現在黑山可沒有人知道他孫磊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小琴被電話吵醒,嬌聲的呢喃了幾聲,旋即便紅着臉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粉嫩中透着雪白的嬌軀。
孫磊壞笑一聲,連忙拿起電話,電話裡面立刻傳來了前臺服務員甜美的聲音。
“孫先生,有兩位胡先生約您早晨一起吃早餐,現在人已經在我們餐廳的翠竹軒等您了。”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孫磊有些煩躁的掛上了電話,一隻壞手直接探進了小琴的被窩。
儘管不能真的挺槍鏖戰,可是,他當然不會介意先過一過手癮。
“耗子這白癡,真是見不得老子有半點清閒,這麼早就要找老子過去,看樣子,估計他家裡的老頭子也一起過來了。”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小琴說着話,就準備起身穿衣服,可是,經過昨天的跋涉,再加上大姨媽的關係,現在的她看上去依舊顯得睡眼惺忪。
眼見小琴如此疲憊,孫磊連忙一把攔住了她。
“你身子弱,又經過了昨天一天的跋涉,多睡一會,睡醒了的話,記得去餐廳吃早餐,這裡的早餐,可是含在昨晚房費裡的,就算你不吃,人家也不會退給咱們錢的。”
由於害怕小琴爲了省錢不吃早餐,孫磊相當耐心的對她叮囑道。
“行,你去吧。”
小琴不再執拗,乾脆再度的躺回了牀上。
孫磊笑着在她臉上印上一個吻,這才穿上衣服,飛快的跑了出去。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孫磊很快的來到了餐廳裡的翠竹軒包房,才一進門,立刻就看到耗子正小心翼翼的陪着一名老者坐在裡面。
眼見孫磊到來,正襟危坐的耗子,連忙對他眨了眨眼,順勢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老者。
經過大學幾年的交往,孫磊和耗子之間已經有了相當高的默契,看着耗子的眼神,孫磊知道他是讓自己和眼前的老人打招呼,連忙正了正衣服,相當禮貌的走到老者的跟前,身體鞠了個半躬。
“胡老爺子,您好,晚輩孫磊給您行禮了。”
孫磊知道耗子家裡都是大家長式的管理方法,對於禮節之類的事情看得極重,不僅鞠躬一絲不苟,就連說話,也有意的放慢了語速。
正在悶頭用蓋碗喝茶的老者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一雙比年輕人還要明亮的眼神,不斷的在孫磊的臉上轉動着。
“不錯,不錯,小傢伙果然不錯,在現在的年輕人裡,像你這麼懂禮貌的已經不多了。”
“多謝胡老爺子誇獎,晚輩愧不敢當。”
孫磊相當客氣的說道。
“坐吧,我是浩兒的爺爺,你是浩兒的朋友,只需把我當自家的長輩即可,不需要太過拘束。”
胡老爺子笑着對孫磊做了個請的手勢。
孫磊答應着坐在了胡老爺子的對面,偷眼打量起了胡老爺子。
胡老爺子的年紀已經很大,滿頭的銀髮,長長的鬍鬚直接垂到了前胸,但是,面容卻是紅潤異常,頗有些道骨仙風,鶴髮童顏的仙人架勢,渾身上下,都有着一種讓人不敢正視的威嚴。
雖然威嚴凜然,但是,胡老爺子爲人卻是異常和藹,亦是相當的健談,從孫磊家世年齡問起,漸漸的問道一些醫理藥學的東西。
孫磊心知胡老爺子是在考校自己的本事,畢竟自己的年紀太輕,真要是以領隊的身份,去參加關乎胡家生死存亡的獻祭大典,胡家老爺子不放心也是應該的。
想明白這些,孫磊連忙正容的回答着他提出的關於醫道的各種問題,有着《百草經》託底,對於胡老爺子的問題,孫磊着實的做到了對答如流。
胡老爺子看孫磊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凝重,問出的關於醫理的問題,也是越來越難,很多關於藥學的東西,也開始逐漸變得生僻了起來。
或許,他問的那些問題,對於普通人而言,顯得難以回答,但是,對於腦海中已經融合了《百草經》的孫磊而言,這些問題,卻是簡單的出奇。
眼見孫磊連一些最生僻的問題,都能對答如流,胡老爺子眼中對他的讚賞,也變的越來越重。
“小孫啊,你覺得癰疽之症,應該如何治療調理呢。”
胡老爺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微笑問道。
孫磊一怔,他完全想不到,胡老爺子在問完他無數的難題之後,居然會問出一個如此簡單到沒有辦法再簡單的問題。
所謂的癰疽,其實就是現在臨牀上所說的膿瘡,這種病,別說是那些上檔次的大醫院了,就算是小診所,也都有着很多的治療方法。
很顯然,胡老爺子的問題,似乎是意有所指,問的絕對不會只是癰疽治療的問題。
孫磊的腦海裡,猛然間閃現出了馮偉在威脅自己時強橫霸道的老臉,心中對於胡老爺子的問題,頓時明白了他話裡的真實意思。
表面上看,胡老爺子只是問他癰疽如何治療,但是,他話裡的真實意思,卻是在問胡家的病,對於豐和集團的治療手法。
現在的豐和集團,隨着在黑山的影響力日漸廣大,那些之前在公司中的元老們,已經身居高位,權力和金錢,讓他們開始變得狂妄自大,腐敗不堪,這一點,從馮偉可以帶着小三肆無忌
憚的去逛商場,可以對孫磊喊出那句讓你在黑山混不下去,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出來。
自古商場如戰場,驕兵必敗一條,絕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也是當前胡家的真正病根所在。
胡家的高管層,已經沒有了當年創業時的謙虛謹慎,沒有了那時那種篳路藍縷的精神,現在的豐和集團,就像是一棵已經長了蛀蟲的大樹,要想重新煥發生機,就必須要開展大刀闊斧般的改革。
“癰疽之症,一開始發病之時,不過是癬疥之疾,可是,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就會化膿感染,最終危及人的生命,所以,雖然此病看起來簡單,可是對於這分寸的拿捏,卻是需要極度的精確方可。”
想明白了胡老爺子的話,孫磊頓時來了精神,從容不迫的回答道。
“繼續!”
胡老爺子的眸光一亮,似乎是從孫磊明亮的眼睛和遠超乎年齡的鎮定中,看出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治療癰疽的方法,無非撫破兩種,在癰疽病勢甚微,還沒有化膿,危及到病者身體的時候,最好用撫的手段,通過柔和藥效的藥物,對傷處進行溫養,使得微小的病變消弭於無形。”
“若是這癰疽,已經化了膿,甚至於已經開始讓人疼痛難忍了呢。”
胡老爺子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
“津門在民國時,曾有一位名叫焦明遠的大夫,祖傳兩種專門治療癰疽的藥物,其一曰撫藥,其二曰刀藥,若是癰疽發病日短,還沒有化膿,自然用撫藥,合的是天下萬物以和爲貴的藥理,可是,若是這癰疽真的已經開始蓄了膿,那就只能用刀藥了,以藥爲刀,一貼藥膏塗上去,保準這癰疽痂破膿出,還身體一片清明。”
孫磊頗爲激動的說着,說到興奮處,忍不住重重的一拍桌子,唬的身旁耗子身體打顫,不住的對他使眼色。
“不過,我也曾經看過焦氏祖上留下來的醫書,對於這刀藥使用的時機,裡面也是有講究的。”
“說,接着說,哈哈,今天和你這一席話,真是讓老朽茅塞頓開,勝讀多年的書啊。”
胡老爺子同樣拍着桌子站了起來,對於孫磊之前失禮的舉動,居然絲毫不以爲忤。
“這癰疽一旦化了膿,便說明那癰疽的毒素,已經開始在患處流動了開來,若是當這癰疽初化膿時,毒素還沒有完全積聚起來,此時對其動刀,即便當時把這癰疽消了下去,但是,由於毒素沒有完全排出,來日少不得又會舊病復發。”
孫磊陪同着胡老爺子一起站了起來。
“所以,要想徹底清除掉體內的餘毒,就必須在膿瘡已經飽滿充實,隨時隨地可能破痂而出的時候,若是時機拿捏的不到位,那是萬萬不行的。”
“妙,妙啊,小傢伙,你果然是萬世不遇的神醫,豐和這已經病入膏肓的病人,叫到你的手中,老夫放心,老夫放心啊。”
胡老爺子摸着自己的長鬍子放聲大笑,笑聲裡分明的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