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悠悠,外面積雪映明月。
屋裡炭火氤氳,嵐酈站在銅鏡前,鏡中卻映不出她的影子。
目光飄忽到那邊牀榻上玩得正酣的母女倆,一滴淚自眸中滑落。
她的母親,原來也曾這般溫柔的抱過她,可老天卻如此殘忍,在她最美好的年華里帶走了她。
嵐酈在房中走走停停,可是,爲什麼不見爹爹?
正想着,忽聽到一聲稚嫩的嗓音:“孃親,爹爹呢?酈兒要爹爹抱抱。”
孃親雪靈寵溺的揉揉女兒的臉頰:“爹爹去宮裡議事,很快就回來了。”
嵐酈來到榻邊,試着按了按軟榻,居然能夠觸到,嵐酈便坐下來,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溫柔的女子,似乎要把她刻到骨子裡。
在她的記憶裡,從沒有過孃親的身影,從沒有人這般溫柔的和她說過話。
目光掃到一旁的女娃,嵐酈忽然怔住,繼而倏的站起身,甚至有些驚恐的看着那個在榻上依偎着母親撒嬌的她。
不對不對!她是白魚啊!
那她怎麼會是自己!怎麼會!難道…………
不會的!不會的! 她不是白魚!不!
嵐酈搖着頭自言自語的向後倒退兩步,眼睛仍注視着榻上的兩人。
榻上,那個溫柔似水的明媚女子從脖間摘下一條吊墜,在女娃兒眼前晃了晃,女娃兒伸手就要拽,被女子笑着握住手。
女娃兒撒嬌哭鬧起來,女子卻不理會,也不管女娃兒能不能聽得懂,一邊四處尋找着什麼一邊說:“酈兒,你姥姥本來說讓孃親再等幾年再把這塊魚給你,可是孃親這樣一天天看着你,好像總是長不大似的,孃親等不及了。”
女子總算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原來是一根繡花針。
女子小心的將針紮在女娃夠不到的簾子上,擡手捧着女娃兒胖乎乎的臉蛋說:“酈兒,你聽娘說。”
女子騰出手拿出吊墜在女娃兒面前晃動,女娃兒倒也不哭了,只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吊墜。
“這個吊墜,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它可以在關鍵時刻保護你的性命,它也有名字的,它叫白魚,酈兒你來跟它說,白魚,我是酈兒,以後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女娃兒好奇的看着吊墜,卻不肯開口。
女子笑着無奈的搖搖頭,對着手中的白玉說道:“白魚,酈兒的性命以後就要交給你了。”
說完,拔出簾子上的針,極快的抓過女娃兒的手,迅速的在上面紮了個口子,又在女娃哭前把流出的血滴到白玉吊墜上,那吊墜便如那天嵐酈所看到的那樣,發出耀眼的光芒,女子又把自己的手指扎破,同樣將血滴在上面。
嵐酈屏息看着,那白光消失後卻並沒出現幻境。
嵐酈在看到吊墜時,心裡的震驚就已經消散,原來,這還是白魚的記憶。
白光閃耀過後,就再次消失了,嵐酈湊近了去看,裡面居然也有白光在緩緩流動。
嵐酈下意識的摸摸脖子,纔想起吊墜不在身邊。
女子哄好咧嘴哭着的女娃兒,將吊墜戴在女娃兒脖子上,吹着女娃兒手指上的針尖傷口笑着說:“等再過十幾年,騏兒就可以獨擋一面了,你到時也該出嫁了,到時候孃親一定要爲我的酈兒選個好郎君,就像你爹爹那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嵐酈微微勾脣:“娘,您說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女兒已經找到了。雖然女兒不知爹爹的模樣,但女兒知道,他也是和爹爹一樣的人。”
女子托腮看着女兒:“再給你哥哥選個溫潤的女子,到時候,就讓你爹爹辭去官職,把你們兩個的終身大事辦完,我就可以和你爹爹一起去遊山玩水,去很多好玩的地方,你爹爹曾許諾,要帶孃親踏遍天下呢,到時,你這個小丫頭可不許鬧啊!”
嵐酈忽然就落下淚來,娘,我不會鬧,我只想能夠看到你就好,可這一切,都變成了奢望!我多想,從小到大都可以有你和爹爹陪在我身邊,可以在難過的時候躲到你的懷裡,可以在被人欺負的時候,有爹爹保護。
可是一場大火,它毀了我們所有人,毀了我們的家!
嵐酈擦去眼淚,我要守在這裡,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這場大火,居然能把武功不凡的爹爹困住。